第二章:和平谈判
她愣了一下，咂摸着这些字连起来的意思，顿时惊喜地坐起身来。
“你是让我想说什么就说是吧？你都能听懂是吧？”
慕辞点头。
荣意更高兴了，看来这暮辞不仅心善，还是个聪明的，也不枉费自己被逼嫁过来一场。
她拢着被角就朝着他的方向盘腿而坐，试探说：“那我就直说了！”
“喏！你看我现在才十五岁不到，过了清明才十五岁，还没想过要嫁人的事儿呢！”
“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喜欢我这种稚童吧，所以……”荣意垂头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别不碰我？”
见他状似不悦，荣意赶紧双手合十拜了拜：“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嫁人！我娘身子弱，我爹又……总之，你要是答应我，咱们就当兄妹处，我会好好照顾你！日后我赚了钱，定会给你再娶一房真正的媳妇儿！”
“嗯？行不行？求你了！”
满脸祈求的荣意，明明那么娇小的一个人儿，却为了保全自己努力抗争，慕辞看着她似想起了什么，心头微微泛酸。
他不自禁地抬手抚了抚胸口，面上依旧平静无波，无声张嘴：你想怎么做？
荣意一眼不错地看着他薄削的唇瓣，看完最后一个嘴型，察觉有门儿，面色顿时一松。
她赶紧又道：“咱就当兄妹处，家里的活计你尽管招呼就是，我什么都会干！只要你不让我跟你睡一起，就什么都好说！”
“日后你要是有中意的，我就替你寻来，把这妻子的位子让与她，定不会让你独守空房没人照料！”
“还有啊！”荣意怕自己的筹码不够，又着急道：“我奶奶死活让我嫁给你，也定是收了你许多彩礼，我日后定会赚了银钱还你，如今你就当是可怜我，先收留我一些时日，我做工来补偿！”
“待两年后，便是你没有中意的姑娘，我也会还你自由与你和离，让你觅得良妻！你看如何？”
不知为何，听她这般爽快就说出要“让你觅得良妻”这话，暮辞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他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荣意脸上的诚恳，他又不忍心拒绝。
暮辞眉目低垂，像是在思考这这个提议的可能性，荣意则紧张的盯着他，等他决定自己的生死存亡。
见他忽地抬头张开嘴“说”：这对我而言，有何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荣意赶紧坐正说道，察觉到自己唾沫星子都喷出去了，又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拿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帕子擦了擦。
慕辞倒是没在意这些，只淡淡看着她，心中百转千回，眸底逐渐变得幽深。
“你看，不但你能白得一个劳力替你干活，还能白得一个妹子，只是要委屈你一些时日没有婆娘陪你困觉罢了！”话音未落，荣意的脸一红，再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见慕辞听了这话后居然沉默了，荣意有些急，怕他反悔，情急之下她憋不住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慕辞这才知道，原来，荣意并非裁缝荣家亲生的孩子，而是荣德在山里捡来的！
原本要跟他成亲的，是荣家排行老二的姑娘荣欣，却不知怎的临时改成了荣意。
难怪她这一脸的不愿意……
媒婆来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也没挑明，只说都是荣家的姑娘，是先前搞错了。
他本就无意与此，不过是想着找个人料理家中，有人作陪罢了。
只是慕辞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敷衍了事，找了个这么小的小丫头片子塞过来！
还是以这种……嗯，绑架的方式。
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不过现下瞧着，这小丫头倒是比那什么荣欣有趣得多。
看着说完了话，一脸祈求盯着自己的荣意，慕辞唇角微勾，满脸兴味地点了点头：好啊！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荣意得了暮辞的保证，高兴地想要蹦起来，又怕让对方觉得过于轻浮，只得撑着床板轻轻蹿了了两下，就乖乖躺了回去。
“那咱们可说好咯！咱们对外虽然是夫妻，可对内，你肚里最清楚，咱们就只是兄妹关系！”
“以后就由我照顾你，给你做饭打扫，缝补浆洗，种点庄稼养几只小鸡仔什么的，这日子总会越过越红火的！”
一直担忧的事终于解决，这一松懈下来，倦意上涌，荣意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沉入睡梦中。
听到身后传来的清浅鼾声，慕辞抿唇轻笑，望着贴了大红窗花的窗棱外透过的月色，竟觉莫名安心。
或许，这样也不错！
一夜好眠，天方破晓，荣意就起来收拾了。
昨天被绑了许久，这会儿手脚都酸胀的厉害，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做活。
利落地洗干净了两口大铁锅，前锅的水开了，就舀两勺到后锅里去，把先前就煮好的粥放进去热，再放上笼屉，蒸两屉早已团好的馒头和大肉馅儿包子。
今天早起的时候，她就看了厨房柜子里有好些剩菜，都是酒席上剩的，梁上还挂着两条腊肉和一些灌肠，陶缸里有好些野味，都是她平常根本就吃不上的东西。
想到那些好吃的，荣意肚子了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赶紧刷干净前锅，挑了点猪油在锅底刮两圈，利落地炒两个小菜。
如今正是早春，山上已经融了雪，野菜冒了尖儿，一会儿做好早饭，荣意准备上山去摘点野菜挖点草药回来，顺道去毛阿婆家抱一窝兔子养，晚些时候，再去芦苇荡里摸摸看有没有野鸭蛋。
平日里，爹爹上山打猎，荣意就会跟着大姐荣喜一道儿去芦苇荡里找菱角，有时还能捡着不少野鸭蛋，一家子偷偷开个荤。
荣家世代都是裁缝绣娘，偏就老大夫妻不会，奶奶林氏看不上那些“不务正业”的，自然也看不上荣德那家子。
自荣意懂事起，他们家就被踢出去单过了，捡了祖屋后边半片荒地，起了一间茅草屋，就这么将就着过了十来年。
荣德受岳父指导，做了猎户，夫妻俩虽日子过得不富足，好歹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只是林氏素来霸道惯了，虽说是分了家，可但凡夫妻俩猎着什么好东西，林氏总会想着法儿的让他们“孝敬”了去。
因此，夫妻俩虽有手艺，却温饱难继。
这么些年，荣意算是看透了林氏的伎俩，就总是借着出去干活的机会，悄悄弄些野物打牙祭。
这不！便是如今嫁了人，有了富余的粮食，荣意也还是改不了这偷摸着弄吃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