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担忧

  程锦川向程威使了一眼色,程威立马就上前把他给半拎半扶的拉了起身,“好了好了。”
  那孩子被程威强拉站起了身,额头上已是红肿一片。
  程锦川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对着先前那双胞胎站立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程威就把他对着那边轻轻一推,“去吧。”
  那孩子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被选中,一边目露感激的看了程威一眼,一边脚步迅速的站到那双胞胎身侧。
  程锦川照例把其余几人一一问过,情况跟之前册子上的描述一般无二。
  等到把这八人定下来,外面已经临近晌午,程威看了看天色,“这八人我先带下去,剩下的不如等少爷用过膳,我们再来挑?”
  程锦川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点点头,“行,威叔等下正好把乾一他们也都叫过来,等兑二挑了人,其他的人全部都要分给他们几个,正好也让他们练练眼力。”
  “成,我这就吩咐下去。”
  …………
  程锦川半靠在身后的太师椅上,握在手上的细白瓷茶杯里,正蒸腾着丝丝热气,散发着阵阵茶叶的清香,他轻轻的呷了一口,看着兑二拿着花名册对着人一一看过后,便已经从那群孩子里挑出十名出来。
  程锦川把他挑出来的十名孩子打量了一眼,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相貌都是平淡无奇,非常普通,属于那种丢在人堆里,马上就找不出的那种。
  程锦川微微挑眉,他把剩下的那些孩子看了一眼,果真,只要是相貌寻常的都被兑二给挑了,想想自己给他安排的差事,再看看兑二那张让人记不住面目的脸,他心里对于他挑人的标准,也隐约猜出几分。
  兑二挑好人,先是跟程威耳语两句,这才转身对着程锦川躬身道,“主子,属下一共挑了十人,还请您过目。”
  程锦川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这才道,“这些孩子本就是威叔千挑万选回来了,自然都是不错的,你挑到合心意的,就带下去,回头跟威叔商量出个章程来,这些孩子得好好练练,以后才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兑二闻言,忙又躬身道,“谢主子,属下必会不负主子所托。”
  “下去吧。”
  那边兑二招呼过一旁的艮七,两人带着那群孩子走至校武场的一侧。
  这边程威已是跟乾一几人交代过,此时几人分别上前挑了两人,程威带回来的三十几人就剩下六个孩子,此刻正有些忐忑的站在场内。
  程锦川示意几人带着各自挑好的人下去后,看了眼场中的几个孩子,“这几人威叔打算如何安置?”
  程威笑着道,“这六人我打算让他们先跟着乾一兑二他们挑人人一起练练,后面咱们要开设那么多的铺子,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他们要是能堪大用,未尝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那些孩子听了程威这番话,微微提着的心,此时也安定下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垂手躬立着。
  “如此甚好,那这些就交由威叔来照应吧。”
  程锦川说完站起身,“已经临近年节,明日再修整一日,后日咱们启程回宁波。”
  “好的。”
  程锦川径直转身出了校武场,回屋给京城众人分别回了信,又把自己这一路给众人买的年节礼让侍画连同书信一起打包给程威送了过去。
  此时将近年关,要想在年节前把这些书信送到国公府,只有走朝廷兵部专用的渠道,这些事交由程威,他保管能打理妥当。
  苏州府这边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加之又有了人员的补充,程锦川难得有半日清闲,便让侍画铺了宣纸,提笔对着窗外的雪景作起画来。
  …………
  因着此时官道上赶路的人较多,这段时日又一直阴雨绵绵,程威在跟程锦川商量后,决定干脆弃马乘车,连同随从和那些孩子,一行十数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直奔宁波府而来。
  此时队列中,最宽敞的一辆马车内,程锦川、程威和兑二正围着中间的一张桌子,盘膝而坐。
  三人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各色纸张,程锦川正提笔在其中的一张纸上奋笔疾书,未了,他搁下笔,待得纸上的墨迹一干,便把写好的一些纸张递给对面的两人,“喏,这是我们这几日大致商量出来的章程,你们俩再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
  两人忙伸手接过,就着那几张纸,逐字逐句的把那大篇幅的章程一一研读一遍。
  程威抬头看了程锦川一眼,又低头把纸上的内容再看了一遍,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少爷,这摊子是不是铺的太大了?到时犯了忌讳可就不好了。”
  他先前也只以为程锦川在自家一些产业的地方安设了暗探,可是就照目前这张纸上所列的计划,那可是把整个大明朝的疆土都覆盖在内,不说这要多少人手,就是银钱,只怕也要如流水般的花出去,这些还不是重点,这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虽说现在的一些士族门阀也多有自己的探子和自己的势力范围,但是也没有谁敢如主子这般铺设的这样广。
  一旁的兑二却是因为之前就知道程锦川的打算,倒也没有程威这般吃惊,但是程锦川刚刚整理出来的这些章程却是让他暗暗有些惊叹,其中覆盖信息之广,包含的条目之细,让他对于程锦川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同时,心里的敬仰之情也油然而生。
  “威叔担心的事我也想过了,咱们明面上只是做生意,如今咱们大明朝的商业正是蓬勃之时,如我这般打算的大商贾不知凡几,至于搜罗消息的事,也只是顺便为之,只要暗地里小心一些,我们又不是那居心叵测之人,更是没有那争权夺利之心,求得不过是一个自保而已,又如何会去犯那些忌讳呢?”
  他无需过多言语,只这一席话就让程威哑口无言,程威不由得抬头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对视,这还是自程锦川受伤醒来后,程威第一次清晰的看透他的想法,看着他眼神里豪不遮掩的坦诚,程威心里的担忧也稍微放下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