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祸起白夜”
那在人群里的苟安打刚才进得院门就一直盯着宋锦书,总感觉这人有些熟悉、面善。他越是努力想越是想不起来。
宋锦书就感觉自打开门就有两道目光牢牢盯着他不放,回头去看……哎呀!宋锦书一拍大腿;这不正是看门那个苟安吗?心道:怎么碰见他了,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没认出我来,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回绝了也省的出麻烦,毕竟他是当官的,民不与官斗吗!
对,就这么办。
什么……?马跑了?苟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目光瞧向苟安,这个……这马怎么能跑了那?
宋锦书唏嘘道:“说出来你们可别不信”。
“信,我们都信你说说看”!
你们看这杂乱无章的马蹄印,……自从昨夜分别,牵过来匹马就拴在门闩这里了,就在这个柱子上。我是一宿都没睡好了,午夜时就听见那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心中纳闷出来查看究竟…
你们猜猜怎么回事儿,那马不知道怎么像条鱼儿般把绳索都脱了下来,一跃而起……跳过土墙逃走了!
人生无常啊…无奈啊!宋锦书背着双手感叹。
我说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怎么越来你越面熟那?苟安突然问道。
嗯……嗯,面熟?宋锦书挤了挤脸、歪了歪嘴。怎么可能,我一直住在山里,不曾与大人谋面啊。
苟安疑惑道:“你一直在山里,怎么会知道……”?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一声马嘶~而且不止一声,声音越来越高昂,洪亮……马嘶如虎啸,又如龙吟振聋发聩。
对,就是这个马叫声!扁三惊喜道:这马就在院子里,我们进去……。
这………等下……宋锦书赶紧阻拦,可还哪里还拦得住!
一行人早已经冲进了院子里。
众人都是嗟叹不已……这匹马比昨天更加精神了,昨天那好比是夜里赏花只闻其香不知其美。
今日在看…那马就栓在门院的长柱上,犹如天上白龙驹,又如地上麒麟兽。这马与这院落格格不入,嗟叹道古有那赤兔枣红马,今有那白玉狮子兽。有小混子连忙道:“扁大哥你看这匹马比那天还精神嘞”!
扁三点了点头,脸凑到苟安面前……大人您看…!
苟安不住的点头,好马!好马!整个马背如同绣好的缎子一般,说着就伸手摸去。
那马怎能如他所愿,莫是英雄不可为,斗大的蹄子蹬了过去,这一下若是踢中了,最少也得二十多颗牙吧!
幸好扁三手疾眼快拉了苟安一把,让旁边的宋锦书大失所望…
这一脚带起的冷风刮在苟安的脸上都生疼,别说踢到了……
这马性子烈的很,可别伤了大人!
没事,没事……苟安眼睛都放光了,像是看见黄金似的。
兄弟…这匹马你开个价!
门口吵吵嚷嚷的,吵到了屋里人。宋巧云对陆鸣山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陆鸣山早就已经看到面前这五人了,大步流星“锦书?这是怎么一回事”?
“姐婿昨个你还记得不,那个看马的扁三带人过来了,说是要这匹马要来个价格呐”!
陆鸣山浓眉微微皱起,不满几位说:“不瞒几位!这匹马名叫白夜狮子马,少说日行千里,夜过八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既然几位要买此马…声音顿了顿,纹银三千两”。
苟安两人也挺起脖子等着。惊道:“怎么这么贵?这马是用金子做的?就算买两个侍女才九两银子”!
宋锦书不乐意了,撇嘴道:“买不起就不要买吗?我们也没逼你不是?”
陆鸣山也道:“这匹狮子马,若是出价五千两也有人会买,所谓千金易得,宝马难寻,就是这个道理”。
“三千两,那苟安几人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两银子,相差太多”。“哼,三千两?若是我不给你三千两那”?
陆鸣山说道:“你难道还要抢不成”?
苟安嘶声道:“相公大人你知道是谁吗?在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人不晓,这可是我家相公大人所要,你若要的话给你纹银五……五十九两,若是不识抬举……马我也要带走”!
宋锦书骂道:“管你什么白相公、黑相公,想买就得拿银子来,没银子别谈”!
苟安冷笑道:你竟敢骂我们相公大人…真是老寿星上吊,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给我上…
扁三几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花一分银子,每人都在肋下掏出一把尖刀。
嘿嘿…围着两人的几人不怀好意的笑着。
几人成包围之势,围住了他二人。
“动手”苟安发号施令,尖叫声响起…是屋内的宋巧倩。
虽然这几人陆鸣山压根没放在心上,倒是宋巧倩的一声惊叫使他方寸大乱,手自然招呼的重了一些,你来我挡一脚踢翻几人,又是几拳连那苟安也是一起打倒在地。
陆鸣山打倒苟安几人,急忙回到宋巧倩身前问候如何。
宋巧倩抓住陆鸣山的袖子艰难道:“鸣山,我肚子痛”!
啊……怎么这时…方寸大乱!
陆鸣山喊道:“锦书快去找张婆来”!
宋锦书也没时间玩耍几人,急忙去找张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陆鸣山紧紧的握住宋巧倩的双手,伸手摸去她惨白脸色上的汗珠。
看见宋巧倩牙关紧咬,下唇都已经破了还浑然不觉,担心更甚。
来了,来了!姐婿,张婆来了!宋锦书叫道。紧接着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张婆看宋巧倩捂着肚子就知道大概,便训道:“楞什么那?这都快要生了,赶紧出去,出去”!等目送两人出去关门时喊道:准备热水………!!!
但凡人紧张都会握紧了拳头,从陆鸣山发白的指尖就能看出来。
屋里经历着人伦更替,屋子外何不是一场战争。
一声惊厥伴随着一声啼哭。
张婆吐出一口气来,不服老不行啊!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生了!…是个带把的”!
紧接着点点连续的啼哭划破长空。
屋外一个准备当爹的,一个准备当舅舅的。临走前张婆叮咛道:“等他母亲醒来如何如何……等等”。陆鸣山奉上一两银子,张婆也乐呵收下。
走时不忘问道:“刚才来时我看见扁三那个狗腿子灰头土脸的跑了,你们没得罪他吧”!
那就是一个小混混,过来耍闹不成。让我俩给赶跑了!宋锦书接过话道。
那张婆皱着老深的眉头嘱咐道:“你们可千万别去惹那些三教九流的,尤其是他们的主子名叫……对,六相公!他们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陆鸣山道:这“六相公”到底是谁?
……张婆惊讶道:这可是官门里的人!说起这个“六相公”专门管城内所有事物,听人说此人原本是个马贼,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进城来了,是个六指,所以自称六相公。
小声道:“城内的人都背后叫他毒相公”!你们可得小心,千万不要招惹是非啊!
宋锦书笑道:“婆婆,你快忙去吧,我们怎么会招惹他那”!目送着张婆远去,两人心中有些不快,但听见婴儿的哭闹,全然忘在脑后了!
五日后!
宋巧倩抚摸着婴儿的后背,苍白的无力的脸色多了几点红润。
看着傻笑的陆鸣山道:“你可想好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啊……我倒是忘了!陆鸣山不安的挠了挠后脑勺…要不这孩子就和你一样姓宋吧!
正好此时宋锦书抱着一头老母鸡进了屋。
宋巧云挑了挑眉头嗔怪道:“我们宋家又不是没有根,你看你后面那位,可不是宋锦书不知道是不是钻进鸡窝去了,浑身插着不齐的鸡毛”!
陆鸣山摸着宋巧云的脸:“那就随我吧”!
正在陆鸣山绞尽脑汁的想名字时,院子里的木门敲的乱响。
哐、哐……一声大过一声。开门!!
宋锦书急忙前去开门!木门还不等打开就挤进来十多个彪形大汉!领头的正是前些日子的苟安等人!
这些人一副军士打扮,腰挂长刀,手握长矛,身披甲衣。有几位竟然背着长弓。
领头的苟安见道宋锦书叫道:“给我抓住他”!
士兵做势要抓,这一切都落在宋锦书眼中,这些人是扁三请来的帮手!!!
这十几人身子一动,宋锦书早已经翻过墙边溜了!
甲兵刚要追赶就让苟安喊住了!
不要追!屋里还有一个,进了城他们就跑不了!
苟安狞笑道:“一会若是反抗,就给我直接弄死”!
……是……是!
墙外的宋锦书压根就没离开,悄悄的又溜了回来!
不好,此时院内陆鸣山正在与那些甲兵对峙。
宋锦书暗中着急,怎奈何没有办法只得偷偷观察。
那甲兵突然动了,伸手就朝着陆鸣山抓去,陆鸣山刚要伸手…却停在半空……
甲兵们压着陆鸣山,陆鸣山牵着狮子马,苟安等人则是暗中得意。
灼热的阳光刺眼,打在众人身上。苟安一仰头,刺的眼睛一痛,本想直接弄死他的,怎么这会这么听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呸。
不对,屋里应该还有人!停!苟安只是一炸…在看那汉子的神情恍惚满脸焦急之色…冷笑道:“我们回去在搜一下,以防万一”!
陆鸣山心里一紧,怎能让他如意,双手虽然被绑缚着,故意落后到马的前腿处,找好时机猛的一撞。
先撞开绑缚他的甲兵,随后双手直接搭上绑缚住狮子马后腿的绳结,一双腿牢牢锁在了苟安和扁三的脖子上。
两人哑声道:“住…………住手,快来帮忙啊”!
甲兵还不等过来,陆鸣山抬起头来冲着马大腿上的肉就是狠狠一口。
这马吃痛竟然一立而起,一声尖啸。
拖着三人跑了起来,陆鸣山这一口让马本能的向后踢了一脚,整个右肩膀都垮塌下去。
这狮子马多大力气,一直跑了二三里,街围跑到了街头。
宋锦书心如火焚,急忙赶去。
甲兵同样赶去,他们带回去的可不仅仅的是那匹马,等众人赶去,马已经不见了。
惊马谁敢拦?围观的众人都在不远处摇首观望。
几道淋散的血迹斑斑,覆盖下漏出森森白骨。
人都已经不成样子了。陆鸣山白色的衣服都成了红色的了。大腿上满是刀痕,致命的一刀还是在小腹上。
苟安两人拖的也只剩下一口气来,满脸血迹。一动不动躺在陆鸣山身下。
多……亏了……这把匕首!!昏了过去。
人群中的宋锦书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强打精神,止住眼泪转身离开,若是他冲上去姐姐,还有那刚刚下生的外甥又该如何那?
当下之急也应该回家里接到姐姐赶紧离开这里才是上策,打定了主意。宋锦书悄悄的隐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