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照白夜”

  苟安嫌弃的拍拍鞋子,口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看那种神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
  不行啊,不行啊大人……我一定要进城,我还有孩子,他还没出生…
  大人…求求你!她不停地祷告。
  大人…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行吗?眼见苟安压根不理她,妇人提起那早已经破烂的裙摆想直接跑进去,可是卫兵的双矛交叉挡在面前矛上传来冰冷的气息,那妇人直接瘫在了地上嚎哭起来。
  凄惨的哀嚎让苟安浑身不自在,但他就是不动,也懒得搭理面前的妇人!
  “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十两银子我出了!
  苟安回头瞧瞧那人是谁,只见城门外站立一年轻男子手上握着一些散碎银子,正是那宋巧倩的胞弟宋锦书,苟安看那宋锦书洋洋得意的表情肚皮都快气炸了!
  宋锦书拱手道:“大人这十两银子我给他出了”!
  苟安嘲讽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莫不成你抢走了你姐婿的银子来到此处充大方来了”?
  宋锦书笑道:“多谢狗大人挂心,不过想必狗大人不会难为一个怀了身孕的妇人吧”!
  反正都得罪了,宋锦书也想明白了,看那些军卒有些叫他安管事,他详装不知故意恶心他;左一句狗大人,右一句狗大人的叫着。
  苟安冷笑道:“小子,你甭和我在这嘴贫,我就在这门口看你怎么死”。
  宋锦书道:“这个不牢狗大人挂心”。
  苟安摆了摆手:“放行”。
  那女子拢拉着头,瞧见宋锦书扔进箱子里的十两银子,女子喃喃道:欠你的,只有下辈子还了。
  雨下的愈来愈大,脚底一声惊雷…
  苟安在城口瞧着宋锦书,我看你怎么进城…抬头看了看天,好似众神发怒般,又匆忙的退回城口。
  雨下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陆鸣山和宋锦书都在照顾着宋巧云。
  雨还在下,姐婿这可怎么办?宋巧倩在半天前,竟然发起高烧来,后来发现她竟然晕了过去。
  这可急坏了陆鸣山兄弟两个,两人匆匆抱着宋巧倩赶到城口。
  必须得去寻找郎中,不能在耽误下去了!
  那就必须得进城了…
  我们必须得进城,陆鸣山坚定不移的目光闪烁在城口。
  他眼睛望着宋锦书,“你来背着你姐姐”!
  也是机缘巧合,也是三人本应该进城。
  “驾,驾…驾”正是子时前后,状况突起。
  “让开,让开,一匹快马闪电似闪过三人身前”。
  马上那人一身军士打扮,身披战甲,腰系长弓,满脸风霜气,战甲早已经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行至城口,军士游目四望。离老远就看见城口排列的两对士兵,翻身下马道:“薛礼薛大人可在”!
  苟安在大门出来,刚刚收了几位入关灾民的钱,望着那马上的汉子道:“我们薛大人正在城中,不知苟安的眼神上下打量……军爷是哪位”?
  那汉子背过双手,我要见你们薛大人!我乃胡统领坐下副哨官,带有胡侯的口谕。
  这苟安显然知道军士所说的胡侯是何人,讨好似的走向马前。
  “这位大人,雨下的紧,不如让小的安排您进城休息一两日在去见我们的薛大人”!
  军士眉头一皱,你是何许人也?
  小的……
  且慢,军士拦下了苟安的话,现在与我进城去见你们的薛大人,不可延误,若是耽误半分,到时候也要了你的脑袋!
  苟安闻言说道:“请大人理解小人的难处,还许小人通禀一声”。
  军士知道也有些为难…但也知道道理如何…
  你要快去快回……苟安施礼才加快脚步进城。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城楼上传来一声,“放军爷入城”!
  这位军士急忙驾马入关。
  过了又不久,大约又一顿饭的功夫,杜川带领着苟安等人走下城口。
  发号施令“开门,让那些灾民如进关内来”!守城士兵只管执行命令,这才抬起沉重的铁门。
  “让进城了”!第一个进城的汉子鼓起腮帮子用他最大的力气喊道。
  “什么让进城了”!躺在地上的老汉惊讶道。
  “不要银子了吗?”倚靠在墙边的人道。
  “不要了,不要了!”
  这群灾民像是一窝马蜂一样,一起拥挤着进了城。
  杜川慨然叹了一口气,苟安站在杜川身后城口眼巴巴的望着,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真像一头狗。
  这场大雨下的,像是天河挖开了口子直接砸到地面上一样,雷声一个接着一个,风和雨一起肆虐狂欢…
  ………
  那天大雨整整下了七天七夜,每年都会有一场大雨,今年似乎有些提前。
  雨后必然是个大晴天,古老的城墙上一株紫红色的牵牛花爬上了城头,滴滴露珠还不等落在大地上,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那进城的人,拥拥挤挤,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出现各种问题。
  安置各种人群首当其冲!
  城主大人命令了,凡住在鸠马城中的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各家各户每天必须备上五屉馒头,是每天交五屉馒头,但有量少者第二天加三倍,但有不交者,则驱逐城外!
  显然这道命令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城门口…军爷,听说您今天要出城?路途遥远,小的我这点微微薄礼,不成意思,望军爷莫要推辞!
  苟安打怀里摸出三两银子来,但凡有趋炎附势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递给七天前进城通报的士兵。
  银子是用油布包起来的,打了两个滚,顺进了那位军爷的怀里。
  咳…军爷我可当不起,我也只是胡豹大人手下的副官,叫我姜喜就好。
  姜喜道:“干粮可曾准备好”?
  苟安点点头:“杜大人早已派人准备妥当”!
  即是如此,早做打算为好,算了算日子要不是这场大雨,我也早就带领这些灾民去寻找胡大人了!
  就是今日吧!等我稍做准备!
  太阳大好,姜喜率先骑着高头大马在人前。
  一人急忙走至近前。
  杜川道:“薛大人身体不适,在床歇息,就不能出门送姜哨官了”!
  姜喜听闻道:“既然是薛大人身体有恙,便多多休息才是”!
  姜喜一抱拳,杜大人再会了!姜喜马鞭一挥!
  出城………
  姜喜带领着众人浩浩荡荡排了一条长龙…
  虽然大部分灾民都被姜喜带走了,但仍有一些城中原有的居民,进城时直接回到住处。
  等杜川目送着姜喜带领众人离去,正要前去复命。却要回头,薛礼早已经站在城上了!
  只听见他轻轻的声音道:这个胡豹啊!到哪都不忘了我,仿佛天生与我不对头。
  心中突然一动,“前方战事吃紧,口谕也竟然是胡豹的印信,突然心中又惊又喜,莫不是监国大元帅死了”?
  三个月一晃而过。
  听闻鸠马城出现了一头白马,高大神俊,宛若龙马,身长数尺跑起来不沾地啊!茶楼梯口方桌前,坐着一行众人唏嘘道。
  其中一人道:“前几月我去沙山打柴,砍累了坐在山崖边躺了一会,累的紧,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谁在扯我的袖子,扯了几次不成,我醒来突然看见一头白须怪兽,牙尖口利,正在咬我嘞”!
  你看看我这袖口都被扯走了!那怪兽好似怕我声音,我一害怕出了声,这头怪兽竟然跳到山崖下,飞走了!
  可不是整个袖口都没了,漏出一条粗臂来。
  另外一人喝了口水道:“我亲眼看见那怪兽背生双翼,天上能飞。脚下怪蹄,水里能游呐。”!
  我看倒是像一头龙马!一群人杂七杂八的你说一句,我插一脚。
  沙山,奇山凸立,拔地而起,不知为什么,山分两朵。中间而开一边是危峰怪石,沙土成堆。另一侧林海茫茫,花儿印着黛绿的群山。阳光下,如果说一半是将行就木的老人,另一半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少女,差别不齐。
  ………
  准备好了!
  话音在上顶上传来,在看地面的沙土松松散散,一些翻新的沙子,宋锦书笑道:“这回整整挖了三天的陷马坑,若是再让他跑了……我们可又要吃土了”?
  陆鸣山道:咱们只管在这条沙土道上等候。
  宋锦书苦笑一声:“倘若那兽不来,我等该如何”?
  所谓人有人路,马有马道。我们观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俩等候就是了!
  说起这三人自打进城以来就直奔住处,没有几日银子花光了又打起了以前的营生,听闻鸠马城有座“沙山”出现一头怪兽,开始本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两人真的碰见了!
  那怪兽就出现在山顶上嘶吼,把树枝都震得吱吱呀呀,鬓毛炸立,如狮似龙,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如同九天的天龙,瑶池的圣兽啊!
  正是那白夜狮子马。
  就那独特的啼叫声就给两人馋的够呛,这种马这是给将军才能骑的宝马啊!两人足足蹲了好几天,宋锦书也曾经扔过一个套马圈,狮子马如同怪兽一般的大力气,宋锦书压根就没用上力气直接就被拖走了,倘若不是及时放手肚皮都已经拖破了!
  这狮子马足足高有三米,面貌凶猛,力大无穷。后续几日两人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奈何这头猛兽。
  宋锦书自责道:“怨我、怨我,本来还有许多银子,这回可好”!
  宋锦书瞧瞧他姐婿没有理他,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一根绳子麻绳变绷紧,原来那陷马坑每个后面都有一道绊马索,坑上用轻物支起,覆盖上一些细沙,每隔三米一个,像这样子的坑竟然挖了十五个之多,并且每一坑中都是用买好的机关形成漏斗状就是防止那头狮子马情急蹦上来,这也是他们抓马的窍门。
  只需等待便可……正是黄昏日落时候,伴着夕阳余光之处果然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走了过来,好骏马!四蹄翻飞,仰起那硕大的头颅来,朝天吼、朝地鸣;这匹骏马,浑身上下每一丝都那么匀称,那么健美!
  宋锦书尽量俯身下去心里默念着:“过来吧,快点过来吧,你可等苦我了”!
  那匹狮子马打了几声响鼻,不安的徘徊不前,似乎感觉这里与平日哪里不太一样有些陌生。
  突然在马屁股后处一声大吼……这一声是宋锦书绕到马后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直喊得宋锦书口吐血丝,脸漏青筋。他可把浑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上了。
  那马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得,鬓毛直立,抬起马蹄来就往陆鸣山藏身之处跑去。
  畜生就是畜生。陆鸣山心里道。
  果不出所料,那马前脚踩在陷马坑中一悬却来不及,整个马身子翻了个跟头陷了下去。
  宋锦书长出了一口气,终于……
  话还没等说完,那狮子马一个纵身顶起那机关跳了上来,陆鸣山见了暗暗叫苦不迭,这机关也算的上是价格不菲了,都是铁器何况下了陷阱,要是一般马匹哪里能跳的上来。
  这畜生想来也没这么好抓,更加激起了陆鸣山的好胜心。
  狮子马纵身跳了上来,竟没有逃离,一双马眼狠狠地瞅着宋锦书。
  吓死我了,这……这个畜生成精了!
  这白马正在怒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