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咸菜缸
我说：“落这么厚的灰，就算曾经是活的，现在也已经是标本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它吐了下信子。”老张盯着那雕像，似乎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从地上摸了颗石子，朝蛇头掷去。石子在手电光中划着弧线，当一声撞在蛇雕像上，然后弹落到地面。除了激起几缕尘土，那雕像没有任何动静。
为了挽回刚才失掉的面子，老张就要率先迈步进去检查那雕像。
我拉了他一把：“听声音应该是空心铜铸的，当心有机关。咱们不过路过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换个地方过夜就行。”
老张似乎有点不甘心：“不会吧，机关都在不显眼的地方，这蛇弄的这么吓人，是个人就知道躲着。”
花猫道：“你特娘的还知道是个人就会躲着，那你为什么还往上冲？明天咱们还得跟考古队汇合，就算这长虫看着宝贝呢，咱们也没法带走，撤吧。”
老张坚持道：“那咱们不碰这蛇，找找这殿里其他地方。”
我没进去，只是拿手电四下照了照。说是正殿，其实地方也非常有限，估计就算是当年香火鼎盛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寒酸的小庙。而且殿里空的很，几乎可以说一目了然，除了满地灰尘，也就角落里还有一个以前农村妇女用来腌咸菜的缸，上面盖着石板，石板上压了石头，这些石头应该是就地取材，旁边还有石头拿开后留下的痕迹。
从殿门到缸之间，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脚印旁灰尘里有少量液体滴落过的痕迹，还有一条重物拖动留下的印子，虽然脚印很新，但明显不是老张的。
“你刚才没进去？”我问了一句。
“还没来的急。”老张道。
我又照了照那个缸，石板上没有灰尘，却有几个褐色偏红的印子，隐约能看出手指的痕迹，石头上也有零星的一些褐红色。
我又看了看脚印，在脑子里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一个满手是血的人，拖着厚重的石板，步履蹒跚的挪过去艰难的盖在角落的缸上，每走一步，身上都有血滴下来，血珠掉进厚厚的灰尘里，裹成泥球滚进尘埃。盖上石板后，似乎对石板的重量不够放心，又把旁边散落的石头捡起来，压到石板上，然后才蹒跚着离去。
从脚印来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而且出来时的脚印明显比进去的脚印步距大，我目测了一下那石板的重量。如果这么一块石板可以对他造成如此负重，那么这些血应该是他自己的，似乎伤的还不轻。
血色还很新，事情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天。
我又看了下自己脚下的地方，昨天这里好像下过雨，找不到什么痕迹，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这些他们两个当然也看到了，老张没有再坚持进去，只是叹了口气，人显得有点颓唐：“以你们的经验，觉的他有可能还活着吗？”
看他打算摊牌，我也就没再追问，只是回了句：“不好说，信息太少，不好判断。”然后就等着他自己把故事说出来。
结果他并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又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过去打算去加热食物。
一看他不继续往下说，花猫就急了：“老张，不带你这样的啊，甩开教授，甩开村民，把我们俩引这破庙来，又特娘的连个屁都不放清楚。”
我看老张情绪不太对，就拉了花猫一下，让他别逼老张，然后自己给老张递了根烟：“怎么，你认识之前来这庙里的人？”
“不知道。”似乎也觉察到自己这么回答很不妥当，便又解释说，“参加这次考古活动的人员很复杂，一部分是我们公司的，一部分是专家教授。我们公司这部分又包括公司自己的探险员和我们出钱请来的几个民间手艺人，他们那部分似乎也是分成两派，一派是文物局的专家，一派是学校的教授和的学生。连我一起我们公司一共派了九个探险员，我是负责外围接应的，进去的八个一个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来这里的是不是我们的人。”
“也或许是跟这次考古完全没关系的人呢？或许只是个迷路的猎户？而且来这的人，也不一定后来就是死了，咱们不是没看到尸体吗？不至于这表情吧。”花猫道。
“人头应该就在缸里。”老张语调很低，显得有些绝望，“我让万太子黑进了陈眺的手机，结果手机文件有自毁程序，太子只给我截图到了一张破庙照片，我又找了几个朋友，才确定是这里。”
太子是个高级黑客我知道，但他很少给人帮忙。这个老张居然能让太子帮他黑东西，难道两人交情不一般？可之前从没听太子提到过这个人啊。而且太子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用钱可以请到的人，如果老张说的是真的，那么肯定有什么太子不得不帮他的理由，不过我这种武夫的脑子并不适合思考这些，想了一下没想明白，然后就放弃了。好来想想，我当时还真该认真思考一下，有人身子懒，有人脑子懒，我属于后者。
花猫从他包里抽出开棺撬杠扔给我：“万将军，把这咸菜缸给开了。”
我掂了掂撬杠，想想这差不多也成我们这行的职业习惯了，打开任何封闭的东西，都喜欢先撬一个缝看看，我甚至拆快递时都会先把快递箱子撬个缝，拿手电照照。
虽然这石头和石板并不是棺材板，没多大分量单手就能翻开，我还是半蹲下去，把撬杠插进缸和石板的缝隙间，这个高度和棺材差不多，正好适合开棺的姿势。我习惯的把撬杠末端搭在右边肩膀上，左手手电筒右手匕首全身戒备，闭住呼吸，肩膀慢慢用力将石板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