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知道
小楼的设施其实已经非常不完善，但是价格实属便宜，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了把这里当做放脚之地，但是怎么说，他们也想不到自己住的环境背后的真实，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其中的猎物。
这就是隐藏在阳光下的黑暗，就在漆黑的角落里生根发芽。
小楼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人类最阴暗面的缩影，他们潜伏在人的心底挣扎着嘶吼着，想要冲破桎梏，淋漓尽致地将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
“柏浩言没那么傻吧？”奥山纪香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要到那栋小楼的地方到处都是破旧的小楼，非常容易让人联想起九十年代的夏天。
奥山纪香记得那时候跟着母亲回了一次外公家，外公带着她去了外婆一个亲戚家。其实也不是远房，是外婆的妹妹，但是嫁的并不怎么好，所以住的就是像这种破旧的小楼。
外婆的妹妹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人一直都很开朗，说起什么都笑的哈哈响。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楼道里就传来了各家煮的饭菜。
那时候的小房子，家里一般都没有厨房，大家都在楼道里架了锅。他们看着奥山纪香生得漂亮，每家都非要她盛一碗饭回去。
她记忆当中最深刻的，就是大家都夸她漂亮，本就贫穷的家庭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却偏偏要拿给你。他们给的东西都是从为数不多的物件儿中拿出来的，挑挑拣拣，看看哪个能送人。
当时她还小，并不懂得珍惜。但是那些物件儿都被妈妈用心地收了起来，他们开心地向外婆妹妹的邻居们道了谢，买了好多水果鱼肉，挨家送给那些邻居。
临走的时候外婆给她妹妹塞了很多钱，总是不希望她的日子过得那样辛苦的。
妹妹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
奥山纪香也不是没有再去过那些个地方，但是楼拆了建，建了又拆，早就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那时候住着的人，也都不知道了踪影。
“是啊，他怎么可能傻？你认识他时间不短，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样儿。”周游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她。
实际上他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悲伤因子，再过于强调这些事情只会让这时候的情况愈演愈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嗯。”奥山纪香闷闷地嗯了一声，说不清楚的感情此刻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有时候周围的景象好像让她回到了曾经，可自己心里才清楚，无论是不是当初的那些人，心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心了。
车子到小楼门前停了下来，为了保护现场，小楼已经被完全隔离起来。有的只是进进出出忙碌着的工作人员，他们看见周游，都已经习惯了似的，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周游来到了三楼末尾房间的角落，看着头顶空荡荡的一块。
“这个在你们发来消息的时候，我们就迅速过去探查了。”一个警员抱着厚厚的笔记本，从门口探出了头。
“上面确实有很多监控，但是并没有任何存档。这个人也是个高手，自己不在的时候是不会打开监控的，自己在的时候，看完监控就全部删除了。完全不留下一点点证据，很为难。”警员说着摇了摇头，翻起手上那巨大的笔记本。
“还有刚刚根据你们发来的情况来看，他所说的几个地方，都发现了血迹。应该是没有说谎，起码试剂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警员把一切情况都告诉周游之后，便拿着笔记本又到处勘察，拿起笔记录了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柏浩言那个事儿，全是装的。”奥山纪香在警员一离开，就问起了周游。
“是啊，我还以为你也早知道。”周游左看看右看看，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刚刚不是说了，以为你也早知道，谁知道你不知道。”
“你我其实知道，一直都处于怀疑态度，只是想寻求你的帮助，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游看着奥山纪香抬起的脸，看了几秒钟，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实。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会给人的五感带来错误的感受。你应该知道，人在纠结的时候求助你希望得到的答案，就是错误的支撑。明知道他人会用理性的东西帮你战胜情感但潜意识还抱有侥幸的期盼。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周游顿了顿，“你是个作家，你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感觉，要靠自己去验证，这不单指着一件事。人生在世，谁不是一团糟，你的问题又怎么能望向他人帮你解决。”
奥山纪香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成熟，自立自强什么的都是她的最基本。听了周游的话又仔细想了想，她可能还是不够成熟？
“我知道啦，反正就是柏浩言一直都在演戏呗。”奥山纪香小跑过去跟上周游的脚步，笑着说出了没皮没脸的话。
不能够太依靠自己的五感，也不能因为事情的显露出的表象来决定它的真实性。奥山纪香的大脑没有停止运转，一直在琢磨着周游说的话。
她想，周游是不是一直在提示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现在所有的证据和事件经过的描述，都只是浅浅的一层，这件事背后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邪恶事实？
如果周游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肯定要翻个白眼，然后夸这个女孩高中语文没白读。这个理解做的，简直是鲁迅听了都想竖起大拇指。
“回警局。”周游拉开车门，等奥山纪香坐稳之后放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感情你这是拉我出来遛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