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战争的本质
发烫的嘉得路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奥山纪香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周游非常熟悉的那条街。视频还是昨天晚上拍摄的，医护人员和JC都已经赶到，其中也出现了周游熟悉的身影。
法医不断地搬出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尸体袋，眼看就要堆满那条窄窄的小道。
这是一场根本没有伤者的杀戮游戏，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年轻少年说出的死亡吟唱。
“真的是太吓人了！我就眼看着好多车追着一辆兰博基尼跑！他们车速真的非常快！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但还是希望在管控这一块儿要加强，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了！”
说这话的人周游知道，是那家餐厅的经理。他一边说话一边擦汗的样子十分滑稽，似是非常害怕这样事情的发声，又似是这个事件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而感到庆幸。
周游眼睛眯了眯，这个经理的态度，俨然是被人好好商量叮嘱过了。他没有透露出任何周游和路衣在这里用餐的消息，而自己所扮演的，也不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初步分析，现场所证明的一切，是一群人在晚上玩起了飙车。这种活动其实在本市并不少见，但是造成如此大伤亡的现象也确实是在少数。在高速行驶过程中的兰博基尼与其他车辆相撞，然后造成了解体，随后的碎片造成了如此大规模的伤亡。”
这个记者显然也是上面谁家的人，陈述的过程中并未提到周游和路衣两个人。
“现场发现了伤者！但不是在这条街上，而是之前路途中翻车的一个人！”另外一个记者从人群中挤向担架，似乎这个人的证词会成为整起时间的决定性证据。
“赛车我们是在赛车！”担架上男人脸色很难看，说话声音苍白无力，只是这么一句话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随后就躺在担架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张脸周游是有印象的，在追击他们的时候，是他一直跑在队伍的前列，甚至想用枪打爆他们的轮胎。甚至在一切失败之后，想要超车从前方将他们截停。但也正因为是第一人，所以受伤之后掉了队，才没有被周游要命。
担架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看向人群中，一个穿着兜帽衫的男性。他之所以硬撑着做了这样的伪证，是因为他明白家族的权利，如果不按照家族的想法走，即便是医生救了他的性命，家族也不会同意他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名记者看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又听到他之前说的话，不得不终止了这项采访。医生赶紧给那人戴上了氧气罩，叫着护士一起把他塞进了救护车。不然这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证人，也得死在这儿了。
周游好笑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的一出戏，只有李慕然那帮子还在整个现场忙前忙后调查取证，好JC的形象也抵不过如山的铁证。
“这就是政治，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奥山纪香点燃了一根香烟，在嘴上嘬了一口说道。
“有人说，在纸被标上价值的那一刻起，就是战争的开始，大的威胁消失，却又因为消失的威胁，各个家族又发生冲突而开战。”奥山纪香吐出一口青烟。
“不过现在的我并没有资格想那么多，也不一定有我的事儿。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也还不清楚自己会站在哪边，有可能只是悄悄地溜出去，在路边买罐牛奶。”
奥山纪香看着手里香烟发出的光，忽明忽暗，然后放进嘴里抽了一大口。
“作家说的话就是不一样，所以什么意思？”
周游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不太一样的女人，倒是觉得有了点意思。
“战争嘛，你现在就已经卷入了一场战争漩涡。这么说，踏上战场的人都应当有觉悟，用所有的武器和浑身恶毒的心思去杀死自己的对手。就算牙齿脱落，指甲被连根拔起。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哪门子浪漫的战争，战争的本质就是绞杀生命。”
原来寻思了半天，奥山纪香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有原本的道理。这些都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因为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本质问题。
“那如果我们俩一起度过浪漫的夜晚，你甚至在圆形挂着幔帐的大床上看过我的腹肌，然后我们都光着身体看着远方的明珠彻夜长谈。”
周游说到这里顿了顿，倒是想看看奥山纪香的反应。没想到那人也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想听周游继续说下去。
“如果到了对立的那一天，我们也会紧握各自的武器，向对方爆发出血性的一面，然后刀刃上也沾着对方的鲜血，泛着冰冷的光？”
奥山纪香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碾灭，向周游走了几步，“你压根儿没好好听我说话周先生，我刚刚说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站在哪边。”
窗明几净，外面艳阳高照，旁物完全不晓得昨晚的血雨，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也对残忍的真相一无所知。
“对不起。”坐在床头上不怎么开口说话的路衣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奥山纪香朝她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路衣的床沿上。
“要我说几遍，你是我的表姐，要拿出一个表姐的样子来！你我还有他，大家都是混蛋，混蛋之间哪又谁对不起谁，大家都只是合谋而已。”
同时她也吃了一惊，眼前这个一直无所畏惧的女孩子变了，变得到底是让她有些看不懂，眼神更深了。
“到底是自己家的人，还是自己的表姐，对你说些狠话还是于心不忍的，但是你也要清楚，你是否选择好了站在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