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很苦很苦
电话那边静谧了许久后，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从机场到登机程绚一直缄默不言，原本她是想着等许柯离开，她想问问程约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在听到程约和许柯的对话后她不再想探究了，她像是理解了程约的苦衷，就像她自己一样，她明白那种痛苦所以她不想再去逼迫自己的姐姐了。
她侧身看了一眼已经带上了眼罩的程约，外面的阳光通过机窗照到程约的脸上，嘴角微微下滑，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不由得向程约靠去，她欠姐姐的太多了，过去的几年她有所耳闻，全家人只有姐姐有能力在都江这边来打听她的下落，那么多年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样的挺过来的。
期间其实有好多次程绚都想要和家里联系，可是齐琛告诉她如果她打了电话齐家的人也会找到他们时，她放弃了，可她放弃的结果呢？不过是爱她的人受累而已。
程约并没有感受到程绚的异常，只觉得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也下意识的将程绚揽入怀中。
站在楼下，程绚仰头望着那扇她再熟悉不过的窗户。
“姐，你说我们这样突然回家他们会不会被吓到，我觉得咱妈一定会打我，毕竟我…”
程约拍拍程绚的肩膀宽慰她“放心，我和爸妈他们说你是和同学到国外游历，没说别的，我要是说你和齐琛私奔了，他们还不得担心死？”
说完还不忘给程绚一记白眼，程绚先是讨好般的笑笑而后又一本正经的说“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好了，这么煽情不像你啊，快拿行李，我们要上楼了。”
走到自家的门口，程约掏出钥匙，扭动门锁推开门，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包围程约，家里的陈设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变“爸妈，外婆，外公？我们回来了。”
程约话音刚落，里面的卧室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当她的外婆从房间出来的那一刹那，自己在外生活的辛酸和委屈不由得涌上心头。
“外婆。”哽咽的声音埋在那个她期待了很久的怀抱中。
“好好，别哭，别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程约和外婆亲近的时候程绚只敢站在远处看着，她不知道程约的谎言能不能瞒过家人，也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原谅自己。
“小绚？你个小混蛋，你还知道回来？”李澄刚好买完菜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程绚便忍不住的大骂，连带还用手里的小葱拍打程绚。
“妈，妈，我错了，你别打了，别打了，妈！”
“打你也是活该，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们怎么过来的吗？”李方同手里握着报纸，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程约程绚一起开口“外公。”
“你们两个啊，还知道有家？”
程约听着他们责怪的话语，感觉到了两年都不曾感觉到的温暖与放松，她们太久没回来了，忙着事业和爱情，却忘了家里还有最亲近的人在等着她们。
从小到大，李澄都被人称赞年轻，在上高中的时候她细细的看过她的脸，那可真的不像是已经四十岁的人，可这次李澄明显老了很多，额头上的头发已经有斑白的痕迹，他们真的老了，或许她和程绚应该花多点时间陪在他们的身边了。想到过去缺席的时光，程约的后悔与算出一瞬间扩散开来。
站在一旁的程绚贴了上来“外公，我们一直都有家不是吗？”
“是啊，我们一直都可想家了。”程约也顺势挽上李方同的手臂。
“行了，你们两个，就知道我吃这一套，哎，老伴啊，晚上多加几个菜，这两个小崽子回来了，咱们全家乐呵乐呵。”李方同虽然责备着程约程绚，但他怎样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笑意，这两个孩子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姐，吃吗？”程绚把李澄刚洗好的脆枣推到程约面前，嘴里塞得鼓鼓的，哪里有难受的样子。
程约拿了个脆枣咬了一口“小绚，姐认真问你，你怎么打算的。”
程绚听到程约的问题先是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到了最大“我，没想好，我想先在家待一段时间，反正我也毕业了，不行过段时间我去找个教大提琴的工作。”
“你知道的，我不是说这个，是你和齐琛怎么办？”
“齐琛，我说我放下他了，你肯定也不会信的，但是只要有许梦缘存在，我们之间是永远都没可能的。”说着说着，程绚便没了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程约感慨，她们姐俩上辈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许家的事，这辈子才会这么折磨她们，许域辰是她的一道坎，许梦缘是程绚的拦路石。
“我能看出齐琛很爱你，但是他和许梦缘是有婚约的，我不希望你去做那个他们之间的不良人。”
程绚点点头“姐姐，我懂得，我知道我和他也就缘尽于此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救我的那个大哥是不？”
程约并不惊讶程绚会看透自己的心思，从小程绚就会懂她的想法“小绚，这世上除了可不可以，还有种叫门当户对。”
他们是普通人，而许域辰齐琛这样的人是可以在都江翻云覆雨的人物，他们不适合，甚至如果齐琛和小绚之间没有许梦缘，她也不会支持他们的，这种势力不均的关系可能会导致两个最终走向决裂的，她和许域辰更是，没有感情做基础，就更不要提与这些常理俗规相对抗了，所以即使他说试一试她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姐，你…”程绚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突然推开门的程志打断，姐妹两个都被吓了一跳。
“爸，你干什么火急火燎的？”程绚和程志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好，所以她从来不顾及和他说话的语气。
可程约不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程志的关系变得有些疏远，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声“爸。”
程志因为走的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们，还知道回来？”
“好了，爸，你这话和外公说的一模一样呀！”
“臭丫头，你还顶嘴，你这些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们都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爸，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哼”程志随手拉过来个凳子“你倒是没事，可苦了你姐姐，她为了找你奔波了多少个城市？”
程绚撇撇嘴“我知道，姐姐这几年很苦很苦，我知道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溢满她的眼睛。
程约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了寻找程绚都做过什么呢？一边瞒着家人，一边在程绚的大学附近发着寻人的单子。她不爱交集，可为了增加人脉，多些信息来源的方式，她参加各种研讨会聚会认识了不少人，时间久了就托人家打听程绚的下落。还有一次她为了结识一个在社会人际关系较广的人，险些被当成抢劫犯关进监狱，说苦还真的很苦。
她那个时候想要是程绚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可真当见到程绚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些苦跟妹妹的平安归来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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