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弥漫的暮色

  而此时，深夜中一些人依旧在工作和忙碌着。
  “……真是奇怪，”作为武警中队队长，他的眉头有几乎化不开的凝重，他放下这些案卷揉了揉眉头，房间内明亮的灯光让他觉得晃眼。
  “不仅仅只有因为眩晕导致的伤亡事件，从今天下午开始，市区内已经发生了七起动物伤人事件。所有事件的过程未免太奇怪。”他用套着笔套的签字笔在文件上打圈，似乎是在确认，“猴子偷钥匙开门一刀割了饲养员的颈动脉？老虎装死突然袭击兽医？猪群在屠宰场集体暴动造成多人死亡近百人受伤……这不该是动物的智慧。难道也是关于眩晕事件的某些因素导致的吗？”
  他自言自语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小张啊，现在事情那么多就别讲究什么客套了。说吧，怎么了？”他抬起头，方正的国字脸上戴着老花镜，神色难掩疲惫。
  “王队，这是市内最新的案件报告，我已经给您整理了下。其中这叠重大刑事案件的报告，最上面的是异常死亡的报告。”房门打开，是一个还算帅气精神的小伙子，手里捧着一堆案件卷宗。
  一放手他就开始向中队长介绍情况。
  小张是他的助手，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办事已经很稳重了。
  中队长他叫王晨，和手下近一百名官兵从下午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了。市内交通乱的一塌糊涂，重大伤亡下更是人心惶惶。
  就在刚刚，他还接到了了上级命令:严厉打击犯罪，控制局势，维持秩序，组织辟谣和安抚人民群众，协助市内交警和消防部门同志疏通主干道，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市内交通……
  想到这里他一阵头疼，中午他记得当时正在午睡。但对于这个蓬勃发展的国家来说，正是最忙碌的时刻，突然所有人晕了那么一下，结果出了这么多事。而太平洋另一边大都进入凌晨，比之这边焦头烂额好得多了。不过听说那帮商人头子损失了一架直升机，算是稍稍抚慰了下他那不平衡的心态。
  现在国内已经进入了凌晨，而他还没睡觉，对于已经步入老年的他简直累得够呛。动物躁动的问题他已经上报上去了，尽管在所有伤亡中仅占很小部分，但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需要慎重处理。
  不过，想到手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他不得不感叹自己已经老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过两年再退休吧，他想着。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多尽一份力。
  所以，他让助手拿来一堆今天新案件的调查报告。这些笔录大都是警务人员匆匆记下，一些细节也不到位。这些案件还没有录入警备系统，没办法在网络上查看，大家都没时间。这实在是没办法，今天实在太忙了。
  但王晨并非是要找寻什么冤假错案，那是刑警队的工作。他拿来这些记录，本来就是为了找出规律，加强一些案发事件频繁区域的巡逻，同时注意某些异常情况。毕竟，全人类都发生眩晕本来就是最大的异常。
  而动物的奇怪举动一次两次很容易被忽略，被当成意外，更何况是在今天大家已经忙得团团转的前提下。只有将所有案件都大致阅览一遍才能做出一些判断，最终发现异常提出质疑，比如王晨。
  他打开最上方的案件记录，这些人标注着死因不明，今天还发生了好几起。
  “刑警队的同志们找不到这些人的死亡原因，他们的死亡时间分布在大约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之间，有男有女，年龄从十岁到三十岁，跨度都很大。死亡地点也很随意，家中、学校、街道，甚至公共厕所，完全散乱地分布在城市里。他们没有任何损伤，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尸检报告中，他们的身体健康水平良好。死亡现场也没有其他人的迹象，没有一个目击证人，监控也没有线索。档案里面还有死者照片，如果不是面部失血苍白，平静得简直和睡着了一样。他们几个可都是年轻人啊……”小张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气道。
  王晨很理解，他也有一个二十六岁的儿子。这些年轻人都是家里的宝，是家人的希望和精神支柱，结果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去了。若是他的身上发生这种事，估计会直接被击垮掉。
  “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办法，或许要等刑警队的同志们找到线索。不过我们可以等事情忙出头绪来，再组织社区慰问吧，只是能做的并不多。天灾人祸，就算是我们也只能苦熬。”王晨道。
  他已五十多岁的人了，见过太多风浪。曾经那个残酷的时代都经历过，如今的这些也并不算什么了，只是看见了、知道了终归有些不好受。
  “王队说的是，”小张点头，将那几张记录单独放在一边，“下面的就是已经确定的刑事案件地点记录，您看一下吧。”
  “好。”王晨接过。
  “王队！”小张声音陡然拔高，似乎还带着一缕颤音。
  “小张，怎么了？”王晨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
  “您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吗？”小张盯着王晨，神色却很纠结。
  “或许有吧，毕竟中午的事……”他沉默了，毕竟现在想来还有些难以置信，简直超脱了常识。
  “不是这个，”小张摇了摇头，咬着牙思索道，“我是说超人的那种。”
  王晨起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不免露出笑意：“哈哈哈！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啊想法总是天马行空，但你所说的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遇到过。科学家都说了，事物可以用科学证明它存在，但我们的科学却不能证明不存在，所以我们才会一直进步。但无论有没有，遇到事情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
  “我明白了。”
  看着助手消失在门外，王晨又继续进入工作状态中。他也没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