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朝堂议政 2

  李隆基合上了奏疏,开口说道:“震天雷一事,诸位爱卿应该有所耳闻吧!”
  只见殿内群臣都点了点头,李隆基说的很对,他们对于这玩意儿,仅限于耳闻。
  按理说震天雷这划时代的武器,怎么不得掀起滔天巨浪?然而让何明远失望的是,他的奇技淫巧在长安这个泥潭里根本打不出浪花来,这让他非常苦恼,不过当他看到卢怀慎和韦凑他们那张古板的脸时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琢磨的是修身养性和字句文章,像震天雷这种形而下的东西只不过能用来开疆拓土而已,对于开疆拓土,韦大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化外之地,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没有一丁点意义,岂止是劳民伤财,简直就是劳民伤财。
  在目前这种崇文抑武的环境下,别说跨时代的大杀器,就是同时代的长枪大剑,也未必能入他们的法眼。
  “这件事我和几位宰相商量过,他们也都同意了把它列装军队,可任用谁去训练这支新兴之师,尚无定论,朕在这几日思来想去,以为术业有专,此事由兵部员外郎何明远去办再合适不过!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位列宰衡的老臣卢怀慎开口了:“训兵理人,国之大计,岂能委任小吏?朝廷之中不乏名臣宿将,超拔擢升,怕是坏了规矩。”
  “不破不立!朝廷之中,名臣宿将虽多,可震天雷毕竟出自何明远之手,他对于这东西,应该比那些老将更有经验,再者,若是论资排辈,朕,以及在座的诸位,恐怕都坐不到现在的位子,朝廷岂是论资排辈的地方!
  “能者居之而已,朕意已决,传旨,于十六卫之外,增设神机营,擢何明远为兵部郎中,总督教习等一切兵务,钦此。”
  何明远领旨谢恩之后,虽然还有许多人对此仍有意见,却并没有什么卵用,全部被驳了回来。
  如何明远所说,皇帝,一言九鼎,只要他想办的事,九头牛也休想拉回来,记录到史策上便是三个字:上不听。
  对于殿内的群臣来说,自己只要进了义务就好,只要不是什么太不像话的事情,他们进谏一下,表表态,也就够了。
  他们才不会像明朝官员那样跪在宫门前死气白咧的哭谏呢!反正败的是你们自个儿家,又不是我家!我着哪门子急?
  这群狐狸在经历过天后中宗那个时代之后,养成了一个习惯,那便是能说则说,实在不听也没办法,那只好曲线救国,进谏但不死谏,毕竟或者才能办事,死了鸡毛办不成。
  当李隆基宣布完了旨意,沉默许久的姚崇开口了:“启禀陛下,臣以为,何明远年少,未经世事,一旦委以大任,恐不堪重负,还是选一位干吏,去帮扶他才好。”
  李隆基转头看向了姚崇,问道:“那姚卿有什么人选吗?”
  “中书主书赵晦吏事明敏,文武干才,可担此任。”
  李隆基点了点头道:“既是姚卿推荐,那一定不差,那就以赵晦为副教习,为军务帮办。”
  “赵晦……”何明远抬起头来,看向了姚崇。
  ……
  ……
  上完朝,何明远回到家中,已经是巳时了(十点多)。
  新买来的奴婢伺候着他洗漱了,换上了深衣。
  由于顾凝烟兼顾着自家孩子乳母,账房等角色,她已经不再被当做奴婢使唤了。
  于是在长安的奴隶市场上新买了好几个女婢。
  何明远看着这几个女婢,心道:“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十贯钱的和二百贯的就是不一样啊!”
  他问道:“夫人在吗?”
  “夫人和小娘子都在账房呢!”
  何明远每天都要抽出空来,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了。
  崔若萱坐在账房里,一边摇着摇篮,一边检查着账册,账房站在一旁候着。
  何明远对账房说道:“你先出去吧!”
  “诺。”
  他兴奋地爬到了摇篮前,把孩子从里面抱了出来,在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咯咯咯地笑着,叫着,一双黑亮的大眼里,闪出无数的欣喜。
  他把她放在了榻上,让她在他的保护下,试图精通走路这一技能。
  崔若萱把笔放在一边,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叹道:“可惜!可惜啊!”
  何明远头好奇地抬起头来,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是个女的,你是个男的。”
  “何出此言?”
  “你这个样子,实在适合相夫教子。”
  “……”
  崔若萱把狐裘裹在了身上,问道:“今日朝会,可有什么事情?”
  何明远嘴咧的跟荷花似的,坐在了榻上,说道:“前几日我不是和你说过去练兵的事情吗?圣人准了,给我升了官,我已是从五品的兵部郎中了,穿绯衣的高官!”
  崔若萱点了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嗯,不错,不亏是我崔若萱调教出来的人。”
  “……”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他让你练兵,会不会让你去前线作战呢?”
  何明远把孩子放回了篮子里,为她盖上了被子,说道“兴许会吧!我记得他说军功能堵嘴一类的话来着,或许确实想让我去建功立业。”
  说着崔若萱便扑了上来,说道:“何郎,我舍不得你。”
  何明远哭丧着脸说道:“我也舍不得我自己,可已经答应的事情,哪里还能反悔呢?”
  崔若萱双手捧着他的脸说道:“那就好好干吧!争取灭了吐蕃和突厥,到时候,封个王回来。”
  “怎么在你眼中,封王拜相跟喝水似的呢?再说了,人家都是悔教夫婿觅封侯,怎么到了你这儿,一点惋惜的样子都没有,反倒鼓励我出去送死?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何明远疑惑地看着她,这媳妇到底还是不是亲的?
  崔若萱挠了挠头,说道:“在乎你肯定是在乎你,可确实没那么强烈啊!哎!看你腻腻歪歪的样子!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与其碌碌无为,老死于妻子儿女之手,何如纵马塞上,驰骋万里江山?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似乎咱们的珍惜这两天在一起的时光啊!”
  “珍惜时光?怎么珍惜?”
  看着她那副异样的表情,何明远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刚想起身,就被按在了座位上。
  “红儿!把孩子抱到里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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