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耶柔的脚

  香积山大学位于郊区,在城市的西边,因为学校比较大,学生,教师,教工,合计有4万人,所以这里交通比较方便,大巴,地铁站,专线车都有。
  地铁坐五个站,再走10分钟就可以到咖啡店,天气好的时候,南岳宁愿先坐7站公共汽车,再走15分到店里。虽然路上多一点时间,但是,坐公交车是在地面上的,一路看书会感觉比较舒服,轻轨在地下穿过,虽然时间更快更便捷,感觉会有一些压抑,而且时间不长不短,刚刚把书拿出来,看不了几页就到站了。
  南岳在巴士站下车,路过被烧毁的爱神殿时,可以看到不少围观的市民。火灾现场拉起黄色警戒线,有警察在执勤,尽力劝阻人们离开,不要逗留。
  但是,看热闹是一些人的天性,改不了的。好多人在警戒线外驻足观看,愉快交谈。一对笑嘻嘻的小情侣拦住南岳,请他帮忙拍照,他们以爱神殿废墟为背景合影,很开心地比出剪刀手,女孩手指上方有残留的烟雾升起,空气中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
  旁边有一个跪在地上,朝着神殿方向祈祷的老太太,她见此情景,悲伤地谴责南岳说:“你们啊,你们居然可以这样开心?爱神走了,她走了,没人再保护我们的世界,我们要遭殃了。”老太太的迷信语言没说服力,显然搞错了攻击对象,南岳既不好辩解,也没法回应,只能自认倒霉。
  一个趁乱在现场偷窃的小偷被警察抓住:“喂,臭小子,偷爱神殿的东西,你怎么想的?”
  小偷毫不在乎地辩白说:“警官,哈哈,爱神婊的东西而已,拿点算什么,这不是偷,是拿,不拿白不拿。”
  那个祈祷的老太太,从地上站起来,走向小偷,向地上啐了一口:“偷爱神的圣物,你会招报应的,你会招报应的。”
  “报应,什么是报应,老太婆,你叫爱神来咬我啊,来呀,她被雷劈了,自身都难保,还能抱怨谁?哈哈哈。”
  警察也觉得小偷太过分了:“你也太嚣张了,爱神不会拿你怎么样,是不是?法官可以让你吃够牢饭的。”
  南岳不喜欢这种乱哄哄的地方,人多嘴杂,警察到处都是,于是赶紧离开人群聚集的地方。
  耶柔的咖啡馆在西城的街尾路,以前这里是一个很破败的纺织厂,一度门可罗雀,污水横流的地方,经过广告推广之后,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三层的老旧红砖大楼经过装修,隔断之后变成三层楼的铺面,一楼二楼可以营业用,三楼可以居住,咖啡厅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旁边还有服装店,奶茶店,烧烤店,西餐厅,健身房,小超市等等。
  红砖的大楼经过改装之后,外观看起来相当有品位,受到知识分子的喜欢,成为消磨时光的好地方,这个旧纺织厂重新焕发生机。
  三十三天咖啡馆算是管理不善,老板娘耶柔喜爱旅游,大半时间不在店铺里工作,经常不给与员工打招呼,自己就跑国外什么地方,游玩好几天才回来。
  员工一部分是实习学生,工作的时间不确定,有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学生们都因为课程重要无法请假,结果店铺没有服务员上班,居然就关门停业一天,耶柔也不在乎,有钱人的世界让人搞不明白。
  南岳走到到咖啡馆,看见耶柔脱了鞋光着脚,在门口的木头椅子上晒太阳,穿一条黑色七分裤,一件白色吊带上衣,一边的吊带有些松,快滑下肩头,她皮肤细白,一般来说,喜欢旅游的人皮肤会比较黑,她经常出门旅行,皮肤还能够保持这样白,真是不容易啊。
  耶柔看着他进过来,一个月没见,人似乎又长高了,忍不住得意,好一阵才收住笑容,幸好附近没人,不然会不好意思的。
  她抽着烟,看起来精神很好,手里把玩着一个复古款的打火机,伸出夹着烟的手,咧嘴笑笑说:“来了正好,抱我上楼去。”南岳弯腰小心地抱起耶柔,她身材苗条,但是个子高,要把她送上三楼得微微冒些冒汗。
  她的腿有病,这病比较少见,她的脚看起来很正常,有各种正常的感觉,触觉,痛觉,冷热痒都没问题。但是,如果闭上眼睛,她就不知道自己的脚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什么姿势摆放的,南岳上网查过,这病的学名叫“深感觉障碍”。
  她必须看着自己的脚才能走路,如果闭上眼睛或者天黑看不清脚,她就会摔跤。所以她一年四季都穿裤子,牛仔裤,九分裤,七分裤,西裤,从来不穿长裙,因为长裙会遮住腿,看不见腿就寸步难行。
  穿短裙倒是可以的,但是,穿短裙露出大长腿,再叫南岳抱她,多少有些尴尬。
  南岳觉得她喜欢让自己抱上楼,左右没人的时候,她自己扶着栏杆也能上楼,纯偷懒。
  不了解她的人,还会觉得她走路的步态摇曳,风姿绰约,与众不同的气质,令人心驰神往,有女人羡慕得要死,恨不得交学费跟她学走路。
  也有女人背地骂她骚货,走路都不好好走,非要表现的那么骚。却不知道那是一种疾病,她遭遇了一次车祸,损伤了下肢神经。
  上楼的时候,耶柔用右手环着南岳的脖子,左手时不时拿着烟抽一口,耶柔的嘴唇涂成烈焰般的红,因为牙齿很白,这令得嘴唇显得更红。她头发染成醒目的金色,随意挽起来,用一只签字笔当簪子,固定在脑后。
  她笑眯眯地问:“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和人打架?”
  “没有啊,我没打架,不过我被人揍了两次,你看我的脸。”南岳很自然地撒谎,第三次动武,他把人揍了,就隐瞒不说,怕耶柔会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