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春已逝,人未归
我好像也没有资格恨,我又能给她什么呢,而且,我们各自都要结婚了。
细细想来,明明并没有什么让两个人再也不见的原因,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在同一个空间多呆一会儿都会难受,可是又会享受那种难受,想难受久一点,再久一点,如果可以,最好彼此折磨一辈子。
可惜没如果。
最后我们之间,她是她,我是我,终究是桥归桥,路归路。
我的爸爸是李游家永远也不想提及的人,可能我的存在也会始终提醒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时刻记着那段陈年旧事,并不会给彼此的生活带来任何好的一面。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每天都能见到她。
没有她的这几年,我身边是有一个女孩儿,她很漂亮,也很善解人意,我们也算是旧相识,我有尝试着去了解她,靠近她,可又始终做不到,因为总是有个声音拉住我,对我说,李游在等你呢。那时候,我就会立刻打消要试着喜欢她的念头,我也会像真的一样告诉自己,对啊,我还有李游呢,怎么可以喜欢别的姑娘。
现在,我却要和她结婚了。
如果这辈子不能娶李游为妻,那就用婚姻来赎罪吧。
她是爸爸那个案件里的受害者,和酒吧老板的女儿一样自杀过,幸运的是,她被救了。
她叫林璃,就是我曾在那个学校门口遇到的鼻尖多一点痣的“冷清秋”。
她对我说,她的生命是警察,医生救的,可她的心是我救的,心比命重要。
我说,我根本什么也没做过啊。
她摇了摇头,那天我才知道,当时,如果不是我追她出去,坐在地上陪她说话,逗她笑,给她买AD钙,她可能已经死了。
因为她包里揣着安眠药,也已经找好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算再死一次,并且是最后一次。她恨救她命的人,救活了又能怎么样,受到的伤害是那么难以启齿,就算说出来,那些人也不一定会受到惩罚,而她的后半生就完了。
我只是看到她手腕的伤好奇罢了,没想到我的好奇,竟然拯救了一个女孩儿的命。
她说,我们不懂,绝望的人是不会对生活抱任何希望的,可他们一旦感受到温暖就会渴望更多的温暖,打死也决不会再回去黑暗。
她说,本来以为我是流氓,后来才知道我是给她温暖的太阳。
后来,她陪在我身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再好,却也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说,我们的身世遭遇都是老天安排的,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的爸爸作为幕后黑手,给她带去了伤害,她又视我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理所应当,我都应该爱她。
我应该爱她,那另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呢?我应该放弃她吗?还是说,我早已经被她放弃了。
决定结婚是因为妈妈。我可以熬,可以等,她却不行,她会老,会死。
现在对于我来说,娶谁不还都是一样,娶一个大家都认为我应该娶的,娶一个能让大家都高兴,都满意的。
她的表面是温柔善良,美丽大方的,可我又始终觉得她心思重,让人看不透,我不了解她,但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
我会对她,像她对我一样好,但我不会爱她。
这个春天就要过去了,婚期越来越近,我不知道未来我的婚姻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敢想,因为我现在连站在一个分岔路口,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路边有一个流浪歌手,在弹着一把破木吉他唱一首英文歌,那么讨厌英文的我,这一刻,我竟舍不得挪动脚步,听得痴了。
那首歌的旋律我从未听过,那歌词好像似曾相识。可是我从来也没有认真的背过一篇英语课文啊,怎么会觉得熟悉……
“IfIshouldseeyou,
afterlongyear,
howshouldIgreet,
withtears,withsilence.
假如他日相逢,我何以贺你?
以沉默,以眼泪……
以沉默,以眼泪……”
记忆被唤醒,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一节英语课,我难得那么认真的听一次英语课,中间却被一个从教室门口一晃而过的身影给扰乱了心。
这位歌手谱了曲子把这首诗唱了出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首诗的中文意思,每一字每一句,仿佛就在说今天的我和她。
那天我追了出去,可追出去又有什么用,许多年后,我还是把她弄丢了。
春来了又逝,人始终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