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言行不一
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回家的路上霍文的内心感到了忐忑。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原因，对妻子和女儿多有亏欠。有时候忙起来连着好几天，家都不回一次。一转眼霍晓洁都已经快要上中学了，但他作为一个父亲，连女儿的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去过。说的严重点，作为一个父亲他是不合格的，可是他何尝不想多陪陪自己的家人啊。想起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无奈与辛酸，霍文的眼眶不由发红，眼角在不知不觉中，竟泛起了丝丝雾气。
霍文一个人坐在哪里，回忆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的心酸苦楚，眼角泛起泪痕也不自知。可周围的的一些人，却不知情啊。看着一个中年人，抱着这一只布偶熊。坐在哪里感伤惆怅，一个个都是表情怪异起来。甚至还有一个年轻人实在不忍心，走过来安慰他：“大叔，生活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迈开腿往前走，什么困难跨不过去。”
霍文抬头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周围。当他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两道泪痕时，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随即对着年轻人尴尬的笑了笑，回答：“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谢谢你的关心。”
看着霍文脸上牵强的表情，这个年轻人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大叔，你一定要坚强啊。”说完居然还装着很老成的样子，拍了拍霍文的肩膀。
看那个年轻人的样子，霍文不禁莞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开口解释。
天空的余晖渐渐淡去，黑暗笼罩了整个天空。在小区白炽色的灯光映衬下，霍文显得高大了几分。此时他手中正提着一大包的礼物，霍文知道这样做，也无法弥补自己对孩子的亏欠，但他还是想尽力让自己的女儿高兴。霍文就这么边回忆，边往家里走。只是在穿过小区花园，即将到达家门口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孟展打过来的。孟展这个时候打过来电话，肯定是有事情需要霍文处理。但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绿色接听键，霍文却并不想滑动它。因为这是道单选题，最终的结果自己只能选择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许有的人会说，工作可以推到明天再做，但霍文却不行也不能。不管是他的责任还是他自己的内心，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小孟吗？那批能源罐查到什么了吗？”霍文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组长，查到了！”孟展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兴奋“就在下午，我们将通知发到各个关口和检查站后，不久就有了反馈，最初只是一些出境的记录。我知道今天你要陪小洁过生日，所以这些资料。我也只是打算先整理好，等到了明天再给你看。可是就在几分钟前，有一个自由聚落的人，要开着一辆货车出检查站。在检查的过程中，从他的车上发现了一批能源罐，其中几个能源罐的编号，就在我们的追查名单中。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我们以查验为由，扣在检查站了。组长现在怎么办？”孟展这一连串的话，速度很快，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多么急切。
“找些理由先拖一下时间，让老王赶紧派人去哪个检查站，然后再放那个司机离开，咱们放长线钓大鱼。”霍文的声音也是有些激动，没想到中午才开完会，到了晚上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这让他也是有些意外。
“对了有问那个货车司机，是哪个自由聚落的人吗？”霍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问了一句。
“是距离咱们区不远，黑石城镇的人。”孟展回答。
“黑石的人？那还真有点麻烦了。告诉老王，让他的人千万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重型武器。咱们现在也收拾一下，准备去黑石。”挂断了电话，霍文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黑石城镇是个很乱的地方，哪里黑帮林立，而管理社会的也是黑帮。哪里的人并不吃联合政府的这一套，自己想要在哪里抓人恐怕不会很顺利啊。
黑石城镇与第二生存区的距离并不算远，而且两地在旧时代，就有轨道交通基础，现在运行的轨道，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修缮建造成的。相比起新修一条铁路，当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建成本更低。
黑石虽然算不上一个多好的邻居，但因为多方面的原因，区里在几经磋商之后，还是决定往那里通一条轨道。
坐在摇晃的车厢中，霍文的心情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爽约了，哪怕他距离自己的承诺不足百步，可最后他还是没能走完。谁都不知道那时，他站在单元门外究竟有多么的纠结，他不敢面对女儿失望的眼神，以至于这些礼物，他都没有勇气亲手交到女儿手中。最后，他来到小区的保卫处，留了一张字条，便让保安将这些礼物带了上去。
列车很快就离开了生存区的范围，孤独的行驶在茫茫的旷野之中。借着模糊的月光，霍文能隐约看到远处一些高楼的废墟，在风将周围的荒草吹倒之际，能看到一些年久失修的公路。到处都能看到旧时代的影子，霍文没有经历过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次战争在网上或者书中，对那场战争的记录少之又少，就好像人们要刻意忘掉它。不过谁又能真正遗忘那场灾难呢？能源战争对这个世界的摧残，未来一个世纪之内是不可能消除。也正是这场灾难，导致人们只能龟缩于生存区内，苟延残喘。
火车要比货车快很多，当霍文一行人到达黑石站的时候。追踪小组的人汇报，他们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抵达。
霍文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这段空闲下来的时间，霍文想去拜访一个人。黑石的势力错综复杂，在这里联合政府官特查组组长的身份，并不能为他带来多少方便。想要在这里行动，还得先到这里大佬点头同意才行。黑石有黑石的规矩，只要是破坏规矩的人，都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就算他们联合政府的人，如果坏了规矩就算不死那也要脱层皮。
一行人离开车站后，拦了一辆无人的士。直奔瑞鼎大厦而去，霍文此行要见的人就在那里。这个人名为齐川天，在整个黑石他的势力并不是最大的，但他的靠山却是最硬的，人脉也是最广的。如果能得到这个人的帮助，霍文的计划实施起来能顺利很多。
“齐川天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当时还没有发迹的白叔赏识，就在白家当了个小管事。不过这人脑子精明，这些年来帮了白叔不少忙，白家现在能在黑石呼风唤雨，有他的一份功劳。”
……
“这个人能白手起家，混到今天这一步也不简单。等下跟我上去的人，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多话，一切看我眼色行事。”霍文对齐川天的介绍很详细，等一切都说完。车子已经在瑞鼎大厦前，停了差不多有五分钟。
瑞鼎大厦总共三十九层，一到三十层是白家的一些企业租用。而三十层往上就属于齐川天私人地盘了，普通人乘坐客梯最多只能到达三十层，如果再想往上，就得转乘专门的贵宾电梯。
来到大厦的前台，霍文是箱通过前台，转达自己希望会面的意思。毕竟，他也从来没来过这里，如果贸然上去，惹得对方不高兴，事情就不好谈了。可是让霍文意外的是，自己几人来到前台后，见到的不是前台的小姐，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这位就是霍先生了吧，齐总今天已经休息了，几位还请回吧。”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件蓝紫条纹的衬衫，搭一件米黄色的马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双眼眯起，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就是这么看似简单的一个人，却给霍文一种危险的感觉。
霍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几个人到黑石也不过半个多小时，齐川天居然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不过这并不是霍文最关心的问题，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齐川天为什么不想见他们。任谁都能看出，休息只不过是个借口，齐川天能查到他们什么时候来，那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肯定有些了解。这家伙现在不愿见自己一行人，那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忙。这个家伙的态度，可是能代表黑石绝大部分势力的态度，他们在这里被拒，去了其他地方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这种情况是霍文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伴随着中年男子送客的手势，霍文的双眼微微眯起，在犹豫了一会后终于是下定决心，对着中年男子说道：“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希望这位先生能给带个话。”
“白岩军！”那个中年男子直接打断了霍文的话，显然霍文的不识好歹，让对方不是很满意。
“白先生还请您帮忙，给齐总带个话。就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齐先生就不想睡个安稳觉吗？”霍文并没有因为对方打断自己而生气，反而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着白岩军说道。
看着霍文唇角勾起的微笑，白岩军眉头微微挑了挑，有些不屑的说道：“齐总今天真是已经休息了，几位还请回吧！”说完这句，白岩军也不理会霍文几人，扭头径自朝着电梯的方向而去。
见对方离开霍文心中有些着急，不过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脸镇定的说道：“你信不信，如果齐川天知道，一定让你请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