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一整天,乔傲把自己关在屋内练功,到了晚上,临出门时又折回屋内,将裁稚剑背在身后,又将乔无极给的木剑放入怀内。
  无论做什么,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他心里默默念了念祈福咒,又前往钟无涯的房内,借了十两白银。
  文天祥的银票面额太大,拿出去太引人注目。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很多事情想的比成年人还细,还清楚,还知道利害关系。
  这难道就是骨仪带给自己的变化吗?
  一路上,不断有尖叫女人和追赶泼水的男人,人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又搂在一起,那种笑声甜蜜,肆意,充满热情。
  此刻未至深夜,路边已经躺了不少醉汉,身上倒着的酒瓶子里还流着上好的高粱酒。
  乔傲第一次怀中揣着十两银子,沉甸甸的,脚步走的很快,。
  不一会,便看见了幡,但黑色的幡被的五颜六色条幔围在中间,说出的诡异。
  幡还在,红色的鸟儿已经不见。
  帐篷的遮帘还是那么厚重,他揭起来低头进篷,目光刚刚一抬起来,整个脸庞就僵住了。
  红色的鸟儿,已经被人捏成一摊肉泥,摔在眼前的地面上。
  再一抬头,乔傲的心顿时不敢跳了。
  帐篷里有四个人,二男二女。
  老婆婆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盔甲的武士,手放在刀把上,随时出鞘。
  自己的身边也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鲜艳宽大的袍子的女人,一个面目威严不怒自威的男人。
  四个人脸色都阴沉的像这毛毡帐篷布一样,黑的沉重。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却都保持着一种姿势,乔傲只踏进半步这个帐篷,浑身就像被针扎一般,好厉害的气劲。
  他这才发现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是绝顶高手,这种感觉曾在沙城感受到过。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刀光剑影,马上生死相博。
  “此处现在有客,阁下若要算命,请隔日再来?“老婆婆的缓缓的说,意思表达再清楚不过,赶紧走。
  乔傲揉了揉眼眶,吸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道:“好。”
  乔傲一拧身,就撞在了鲜艳宽大红袍子里,那里面有无数的蝴蝶,每一只都好漂亮,七彩斑斓,将乔傲团团围住。
  那女人用一双迷人的眼睛盯着他,又一双迷人的小手捏住乔傲的脖子。那双小手纤绣如春葱,偏偏指甲利如轻轻的绕着他的脖子划一圈道:“来者是缘,师妹,你若不要,我看他颇合心意,满心欢喜的很。”
  范里砂笑了一笑,沏茶,倒茶。
  手稳如泰山,一滴水不漏。
  “请,师姐,不与日将军“老婆婆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向二人发出挑战。
  “二位觉得,就凭你二人,能杀得了我?”
  安姬兰轻轻一笑道:“有些事情试了才知道。你说是不是,师妹。”
  “我确实没想到,师姐竟然和不与日将军走在了一起。当年,我一念之仁,将你留在宫中,说到底,还算我自己错了,不知二位为何而来?”范里砂将盏中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她示意茶中无毒。
  不与日笑了笑,并不端起杯子,眼中尽是戒备之色道:“她为了祭祀面具大祭司之位,我也为了你而来。”
  “哦!大将军要杀我?”
  “杀我,我怎么舍得,我要夺你的处子之身!“
  乔傲却听得惊呆了,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婆,竟然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师妹本就离奇了,一个威武大将军竟然看上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况且还是个处女。
  他竟然不顾羞耻,想要强奸老太婆。
  乔傲忍不住看了看这将军,算不上英俊,但也时威武挺拔。
  老婆婆深凹的眼睛里,七分愤怒,三分悲痛。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乔傲一眼,而安姬兰的手,也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乔傲的脖子。
  她的愤怒慢慢变成了寒意,不与日不是好对付的,安姬兰必然有备而来。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最重要的,乔傲的脖子越来越疼,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并且一句话似乎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她决心要试一试。
  茶是好茶,她一拍桌面,杯飞茶溅,水溅如箭,刺向不与日的面门。
  一拍桌子那刻,袖子里的金甲火虫密集如锥,冲向安姬兰。
  不与日动,袖袍一指点向老婆婆,那一指点出,指头的方向空间竟然出现涟沥状波动。
  七彩蝴蝶飞起,冲向了金甲火虫,屋子里顿时一片火光飞溅,溅到之处,燎燃。
  飞溅的茶水是虚招,她的目标是安姬兰,因为乔傲在她的手里,她不能让他死。
  范里砂一抖袖口,金甲丝千条万根如箭穿透火光,冲向安姬兰。
  安姬兰看见了不与日的那一指已经点到范里砂的后背,只要重伤了范里砂,这个孩子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她不想死,就如同她当年为了活下去,跪在范里砂的面前,求她放过自己一样。
  活着,才是最好的。
  范里砂已将后背完全交给了不与日,可不与日的那一指怎么也点不下去。
  苍将军一刀重重的劈在那一指上,
  忽然,门口的那道幡,拔地而来,自门外呼啸而入,自帐外冲向安姬兰。
  安姬兰遂不及防,前有金甲丝,后有幡旗偷袭,手中一翻,火舞扇挡在身后。
  帐篷之内,根本无处躲闪。
  她将乔傲推向了金甲虫丝,乔傲身子一紧,金甲虫丝顺势缠住了自己,被拉回到范里砂的身前。
  不与日猛喝一声,“破!”
  “嘭!”刀裂,苍将军的全力一刀还是没有挡住不与日的阪罡指。
  那一指的残余气劲还是轻轻点在了范里砂的后背上。
  顿时,“噗呲“一个血洞穿胸而入。
  苍将军,一声怒吼,挡在范里砂与乔傲的身前。
  不与日的眼中充满了笑意,像欣赏战利品一样,欣赏二人的表情。他还赞许道:
  “大祭司好手段“
  范里砂眉头一皱,反手点住几处穴道,止住血。冷笑道,“阪罡指今日领教了“
  “大人,我来挡住他们,你赶紧走“苍将军的面色凝重。
  范里砂摇摇头,反而站起身来道:不与日,你真的觉得你有把握抓得了我。‘
  不与日的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范里砂迅速掏出一颗黄如玉的药丸,吞下后止血,掌中结印,呼哧道:“生祭幡.”
  幡迎风而展,愈展愈大,将黑色的帐篷吸入,顿时形成一个屏障,阻挡在双方之间,谁也看不见谁,整个大帐内,两人顿时感受到空气滞留,动作延缓许多。
  不与日一声冷笑道:“这可是你逼迫我的!“大喝一声“破”
  阪罡指一指指在了旗幡之上。
  一瞬间,帐外七八道道闪电耀眼的白色刀光,闪电般凌空劈下大帐。
  帐篷顿时被这八道刀气,七分八裂。
  八个黑甲武士舍身一击和不与日的阪罡指合力一击,谁能抵挡?
  帐篷外面的四个角落,矗立着八个武士,一身黑甲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脸面漆黑一片。
  、苍将军的声音颤抖道:“黑甲死士,不与日你想造反吗?刺杀大祭司。”
  范里砂的心沉了下去,眼睛盯着这些人,露出谨慎和恐惧的表情。
  这种表情就算刚才面对不与日和安姬兰的脸上也没出现过。
  不与日和安姬兰至少爱惜自己的生命,可黑甲死士不会,他们活着只有一个目的“杀死对方。”
  你用刀去砍他的脖子,他也用刀砍你的脖子。
  就算他们的头掉下来,也会用牙齿咬住的肉,喝你的血。
  最可怕的,你不能死,而他却想死。
  黑甲死士从一生下来,就不停的被折磨,训练,痛苦,生不如死。
  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与其说他们是人,可他们连动物都算不上,动物心中有爱,爱惜生命。
  他们只是可怜人,一群想死的可怜人。
  范里砂仰面向天,看着黑夜星辰,长长的吐了口气。
  金甲火虫,消失殆尽。
  生祭幡,已破。
  自己似乎陷入了绝境。四个黑甲死士,一抬手,一股粉色的粉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落下,罩住了苍将军和范里砂二人。
  “春红粉,不与日,你太卑鄙,你个小人。”苍将军怒喝一声,毫不犹豫扯掉身上的盔甲,毫不犹豫吞下一粒漆黑药丸。
  “卑鄙是战败者的借口,我就在此地夺了你的处子之身,免得夜长梦多!“
  安姬兰也吓了一跳,眉头顿时皱起,她也是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强奸,这种耻辱比死更痛苦。
  “苍将军!”
  “能为大祭司死,是我苍雄的荣幸”苍将军甚至笑了一下,大喝一声,真气从体内爆破,从脸到脚,从左手到右手。浑身的皮肤,不停的裂成一个个小十字,红色的血液,变成了腥臭的黑色血液。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剧烈的恶臭味。
  “黑死丸”
  苍将军一跺脚,低吼一声,并没有冲向身后的黑甲死士,反而一刀劈向不与日二人。
  黑甲死士不怕死,但他们怕。
  范里砂的瞳孔紧锁,金蚕丝如千针一般直射,身形鬼魅般飘退,躲开身后的四名黑甲死士长刀,他们刀锋反转,直接劈向苍将军。
  噗,噗,噗,噗、
  刀刀入肉。苍将军的脸色一片漆黑,腥臭如恶,嘴中大喝道:“自曝,走”
  这一声嘶吼,吓的刚刚撕毁生灵幡的不与日和安姬兰来不及掩饰眼中惊骇之色,身形爆退。
  嘭的一声,苍将军四分五裂,黑色血肉如天女散花一般。
  范里砂的白色的金蚕丝如伞一般张开,挡住黑色血肉,夹着乔傲,急退数十步。
  八名黑色死士,浑身沾满黑色血肉,追了数十步后,身形开始踉跄不稳,再追了几步,倒地化作了一摊死水。
  这种毒雾,粘上即亡,毒雾渐渐散去。
  安姬兰恼怒道:“还是让她跑了。”
  不与日脸色阴沉,似乎早已预料,缓缓道:“她跑不掉。”
  苍将军自曝的那一刻,乔傲就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眼睛盯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走夜路,背后发冷的感觉。
  范里砂抱着他在屋檐上跳跃,逃窜,那双眼看就一直看着,如锥刺脊。
  春药,还有一种能力,使人兴奋。
  范里砂显然已经有点开始兴奋,虽然脸上看不出一点,但是身上越来越热。
  “小心,我觉得好像还有人!”乔傲道
  话音一落,一股阴寒之气自冲破屋顶,一人挥拳而出,那拳头前有一个巨大的鬼纹拳头,
  范里砂匆忙硬碰一掌,鬼纹顺着胳膊霸道直冲体内,她根本抵挡不住。
  二人直接屋顶摔落到巷子深处。
  “鬼纹”
  范里砂手掌之上,立刻出现了黑色的纹路,竟如活物一般顺臂而上。
  邢妖,出现在范里砂摔倒的地方,眼睛中毫无波澜,旋即一步跨出,体内真气爆出,拳头上,黑色鬼纹密。
  “不与日要活的,所以你不会死!“
  嘭的一声,范里砂腹部再中一拳。
  她袖口冲上一扬,残余的火甲虫,爆射。
  那人对金甲火虫,甚为忌惮,所有的鬼纹如活了一般,悬浮在在火甲虫前。
  火甲虫撞在鬼纹之上,噼哩哗啦,终于一只火甲虫,拼命穿过鬼纹,落在了邢妖的黑衣上。
  他甚为忌惮,一刀割裂衣袖,将火甲虫一刀为二。
  “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他一把拎起乔傲,扭着头仔细看着“你这么在乎,逃命都护住他。不与日那家伙说,可只要你活着,大祭司你说说看,我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心脏处感受到一股狂暴的气浪,被压人体内。
  “天罡雷!“
  一道低沉闷声,顿时响彻起来,这一拳,乔傲蓄势已久。
  邢妖胸口硬受了这一击,发出咯吱吱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
  “聚气之境想杀我?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忽然嘎然为止,眼睛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聚气之境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剑意。
  这一道剑意,让他不寒而栗,顿时所有的鬼纹都护住了胸口。
  这次他发现乔傲的手上,握着一把小木剑,而浩瀚强大的剑意便是从这把木剑散发出来的。
  “啪”一声清脆
  木剑碎了,强大澎湃的剑意一下击中他的胸口。
  不一会,不与日与安姬兰赶至,刑妖躺在地上,胸口处深深凹下去,眼睛睁的极大,嘴巴一动一动。
  不与日脸上开始有了表情,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他蹲下身子,问道:“她呢?”
  “二……拳,鬼纹,她必……死!”郉天只说了四个字,眼睛大大的看着不与日,直到此刻,他都不相信,这一剑的威力竟然这么大,大到可以死不瞑目。
  远处,几道身影气息迅速的向这里靠近,安姬兰环顾四周道:“有人来了!”
  不与日一刀砍下刑妖的头,拧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