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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七爷,这几日无极山封山,你说跟前几日的天地异像,有没有关系?”
流川嘉煜轻轻用凸起的拇指敲打着额头,思索道:“天地异像,十全境者,可为何禁止朝廷与各派之人上山朝拜,一些散修也各自下山,封山锁教,此事不寻常啊。”
“爷,那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国教大人,或者问问徐伟!“
“不可,此事应与那夜所发生天地异象有关,以不动应万变。此次百国鲜州之行最为重要!“
流川凤见流川嘉煜满眼期待之色,轻声怨惆道:“公子,你就这么想娶那个公主吗?”
流川嘉煜哈哈一笑,摸摸她的小脑门道:“你啊,此乃皇命。当年溟国入侵,父皇曾求助鲜州,卜皇迟迟未发兵,直到溟国退兵,那卜云天和洪俊领才姗姗而来。我和她指腹为婚,但鲜州对此事闭口不提。反观溟国对比奇狼子野心蠢蠢欲动,此事借百国大赛的名头,父皇想借此去摸摸鲜州的底,比奇也好早做准备。“
此刻,流川嘉煜莫名自嘲的笑了一下,哪朝哪代,有皇子亲自提亲一说,他眼神望向远方,他本不是豪放洒脱之人,此刻心事郁结,说了出来,心情更是复杂。若是联姻失败,回到比奇,父皇又如何看待自己。
此事前进一步,一片光明。后退一步,会不会万丈深渊?
突然,流川凤拧过头细心凝听,低声道:“有人来了!“
“拜见鱼玄子道长!”
“是徐伟!“流川凤低声道。
流川嘉煜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道:“赶走他!”
左相乃太子之师,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何徐伟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见自己。但对于太子党的人,自己从心底产生一股厌恶之心。
流川凤鸽子一跃,挡在山道中道:“鱼玄子道长不在,道友请回吧。”
徐伟纹丝不动,反而踏前一步。
流川凤不悦道:“喂,说你呢,你耳朵聋了。”
徐伟不卑不亢缓缓道:“家父,有几句话拖我转给七皇子,事关重大,还麻烦姑娘转告一声。”
流川凤嘴角一歪,顿时大声呵斥都:“叫你走,你没听见吗?难道非要动手赶你走不成。”顿时撸起了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徐伟伸直双臂,慢慢的双膝跪地,叩首道:“龙龟毙命!七皇子殿下!”
流川凤见状怒目圆睁,拧身沉腰,一脚踢出。
这一脚,流川凤至少封住了徐伟至少的五种变化,硬挨了这一脚,徐伟虽然不会受伤,但至少会翻上三四个跟头。如果徐伟不想翻上三四个跟头,他就一定要后退。
徐伟没有后退,因为她的脚一踢出,他的面前立刻站了一个人,这一脚踢中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踢中他。
流川嘉煜站在徐伟面前,神色紧张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他脸色极其难看,龙龟自他出生便已存在天地之间,连他自己也只闻,而从未见,曾就以为就是一个传说。
“龙龟暴毙,圣上暴怒!”徐伟的话一字一针,扎在流川嘉煜身上。
“左相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要七皇子想尽一切办法,尽早离开无极门。“
“龙龟因何暴毙?“
“七皇子知道一个学海山叫六斤的孩子吗?此子我见过数面,他是乔无极之孙。乔无极用九鼎转生阵为其续命,引发天象。龙龟因此暴毙!”
“哦,那十全能者又是何事?”
“据说当时天雷下凡,一位贺州来的强者因此机缘突破。”
流川嘉煜脸色忽然变的极其难看,紧紧盯着徐伟的眼睛道:“所言非虚?“
“若有半句戏言,性命任凭太子处置!“
流川嘉煜眉头一锁,莫名的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左相乃太子之师,为何派徐伟来跟自己说这些。
而这些太子又知道吗?这是太子的意思吗?
徐伟似乎看出了七皇子所想,立刻低声道:“皇上龙体渐愈,太子已不需要家父服侍,家父说,若七皇子方便,此次百国之行,希望能够带上贫道一同离开无极山了吗?”
流川嘉煜皱皱眉:“形势如此严重了吗?”
徐伟只叹了口气。
“好!”他眉头一皱,朝徐伟挥了挥手,掌心朝内,手背冲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流川凤撅着嘴,一张小脸气的红扑扑的道:“这家伙居心叵测,讨厌这家伙。“
流川嘉煜轻叹一声道:“朝廷局势,皇位之争,扑簌迷离,又出了这般事,真是多事之秋!国之不幸。左相是想借我皇子之位,保下王浩而已“
“无极门只怕也得了消息,才会封山,乔无极会放您离开吗?早知道便不来”流川凤顿时神情变得紧张,若是真要动起手来,自己绝非敌手。
“你这几日,看到有监视的人没?“流川嘉煜轻轻问道。
“这倒没有!七爷,此事万万不可以轻视,我建议今夜你我便下山,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回比奇那个大火坑!去鲜州吧。左相倒是说的是个实话,再说我本就要去。若成,进退自如,若不成,远离着是非之地,落个身在事外!”
凤儿一拧眉,撅着嘴道:“七爷想的是极好,可乔无极让否?倒是把你我一关?只怕再难离开了!”
流川嘉煜轻轻的一拍流川凤的脑袋道:“你啊,小瞧国师了啊。他要杀人,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何须囚你我二人?“表情露出无可奈何之情。
无极门,怪松山,白鹤宫。
残破的墙壁,倒塌的半边的宫殿内的空地之上,乔傲所画的金符纸,已经堆出了一座小山,金晃晃的刺眼。
马有才每次看到这对金符纸,不仅笑不出出来,还得重重叹口气。
一张金符纸,便值十文。这么多的金符纸,在山下,足以买下一座方方正正,流水小桥,十间客房亭落的住邸。
符文师,少,缘由便如此。
画符耗钱何止流水,这简直成河水成灾了。
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符文师,都是拿金钱堆砌出来的。
寻常的符文师,先是以黄纸练习画符,待到熟练可以,才转而金符纸练习。但黄纸和金符纸的纸张表面的光滑度,张力各不同,难免落笔走向出错,又要适应一段时间。
乔傲只有三日时间,一日要掰扯三日用,所以一开始便用金符纸,晃眼的废符文发着金光,马有才轻叹一声,心痛不已。
极度疲倦下,乔傲已进入忘我,痴狂了。
他左脚前迈了半步,重心沉于腰,天枷眼锁住黄纸,沉浸其中,手中的笔上的金液饱满,屏住呼吸,起臂,抬手,落笔,画符,金液奔涌而出在金符纸上,一气呵成。
符裂,再画
纸破,再画
符纹不对,再画……
乔傲此刻猛地一掐自己,端起桌上一杯泡的发黑的生普,一饮而尽,大声喊道:“马师哥,你再进阵试试。”
马有才唉了一声,他看着满屋的废金符纸时,肉疼,这不光把自己的老底掏空了,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窟窿。
乔傲每布一次阵,他闯入后,指出阵法的不足,迅速纠错。
但此刻,这个五禽阵终于让马有才眼神凝重起来,虎威,熊稳,鹿速,猿捷,鹤刁,这个五禽之阵有了阵魂。
马有才浑身肌肉绷紧,一跺脚,窜入阵内,就听得叭叭叭几声轻响,狂虎,巨熊,角鹿,神猿,灵鹤五禽以五个方位同时扑来。
马有才脚步微动,并未以真气将其震散,而是变幻脚步。
马有才一动,五禽一变,排成一线,怒冲而来。
虎啸如锤,熊掌如山,鹿角如锥,猿臂如拳,鹤嘴如剑,犹如一个武林高手,五招齐发。
五禽之间真气的流动,马有才早已了然于心,手指一弹,一粒小石子冲着阵眼之位冲去,所有的真气都会通过那里,阵眼一破,阵法自毁。
噗嗤,一声,小石头,击碎了阵眼。
五禽呼啸,阵形未散,却依旧凶猛而扑杀至眼前。
马有才此刻一惊一慌,阵眼已破,为何阵法未破;
当下步伐已不如先前飘逸,实力完全爆发,真气呼啸之间,立刻震碎五禽。
乔傲在一旁一脸坏笑,马有才再将此阵仔细盘看思索,在左边三张符箓下,又发现了一个阵眼。
“真假阵眼!”
马有才的眉头顿时一皱,阵法平衡,最重要的便是阵眼,阵内所有的真气皆要通过那个阵眼,而阵眼的位置变化,意味着平衡变化。这个假阵眼,仔细观察一眼便可认出,但是出其不意,却连自己刚才都遂防不及。
想到这里,马有才的心头惊喜交加,问道:“这真假阵眼之间,你是如何处置的?“
乔傲兴奋至极道:“你那日说,佛冚在九鼎转生阵外,又布了一个假的。我先想着将阵眼位置变化。但是一变,阵法要吗不稳,要吗自毁。而我就想,能不能在不关键之处,做个小阵眼,以假乱真,出其不意。嘿嘿,师哥,还成吗?”
他一脸得意之情看着马有才。
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此子可教啊!
“是,我一共试了七十三次,其中我将阵眼变化了二十四次,这个位置假阵眼的位置,不能将此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但更能却攻其不备,只是布阵的时间更长了些,临阵对敌只怕不便。“
“哦!那你如何确定阵眼的位置!”
“师哥,阵法一启动,我用天枷眼能看到阵法之间的真气流动,然后我就在流动的最交汇之处,做了点手脚。”
马有才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真假眼的阵法他也曾经看过一人所做,便是他曾经的师傅——骨仪
马有才又仔细看了看乔傲,确认他眼神真挚,并非骨仪。摇头道:“你错了,阵眼如心,你能改变人心吗。阵法之魂,在于阵眼,每个阵眼都是千锤百炼而出,才能将此阵发挥最大。”
乔傲若有所思
马有才讲道:“你知道,为何战场之上,符箓师往往很少,阵法大师更是很少吗?”
他叹了口气:“符法,是将真气注入纸上,用特定的笔墨,画出符箓。达到各种不同的效果。而阵法,却是利用一些法器或者符箓将真气隐匿在四周,迷惑敌人,击杀敌人。但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越厉害的符法阵法,布置的时间越长,成功率越低。战场上,呼吸之间生死已定。符箓师,阵法师,自身的战斗力皆不强,又受地限制较强。所以就如佛冚这般厉害的阵法大师,都需要金错刀,康紫衣常伴两侧。而先祖九星真人,一气三清术,一人三分身,可以一分身以真气布阵,二分身相护左右,天下无双啊!“说着他的两眼露出仰慕之情,又缓缓道:”你知本教的七星大阵,以山为剑,布阵七年之久,沿用至今尚可!便是能够自行汇集天地之息!阵法之奥妙,不亚于本教气修!唉!“
说到这里,马有才也是痛惜万分,阵法一途的没落,也是无极门之不幸。
“你此刻符箓之法,布阵之法才才刚刚入门,需脚踏实地勤加练习,最忌异想天开。一定要记住,真假阵眼这种伪技,临阵对敌,分秒必争,否则就是自取死路!“
乔傲心下却深谢意,任何修行皆有固定规律法则,需一步步踏前最为稳妥。
“后日便是成人礼,这几日你喝这提神浓茶,不休不眠,明日好好休息一日!准备成人礼吧“说到此,马有才又肉疼起来,一开始就用金符纸练符的,这小子只怕也是第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