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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思南解释,“国家队和致远道馆不同,我们的资金是我们自己出,致远道馆只负责训练跆拳道竞技运动员,其余不管,所以资金充足……当然,是在这个训练馆建成之前,现在致远道馆的资金存储是不如以前了。但是国家队那边,一个项目要有能拿大奖的优势,才能得到更多的训练经费和训练条件,最近这几年说严重点跆拳道的确受冷落了。”
  “这个我知道,虽然跆拳道项目现在奥运会依旧能拿奖牌,但是数量上却有下降,就算是一直强势的女队,成绩也只是保持稳定,可是保持稳定并不是长久之计,其他国家都在增长,只有你保持稳定,那就是退步。”
  “是这个理。”
  “不过前辈,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贺云溪问,祝思南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刚才拉着贺云溪出来,其实是不想让他看到后面祝笙会说的内容。
  祝笙也陪着张双和柴玥去了现场,祝笙已经告诉过祝思南,他和张双决定将贺云溪在致远道馆训练的是正式公布,不到下午,其他运动员肯定对贺云溪的关注度也会增加。
  祝思南收敛眼中的的情绪,能瞒他一会儿也好,免得等一下听到那些记者问的尖锐问题,影响到他的情绪。
  等下轻描淡写的告诉他这件事已经公布出去,估计贺云溪也不会太在意,更不会去找发布会里记者说了什么,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对了,你上次给我包鸡蛋的手帕我洗好了,你来我宿舍拿一下吧。”祝思南笑,“好在是装的不是茶叶蛋,不然可能都会有味道。”
  “啊,我都忘了。”贺云溪笑,“前辈喜欢吃茶叶蛋吗?”
  “还行吧,说不上多喜欢,但我不挑食。”祝思南回头,等贺云溪同他并肩,“说起来,你的手帕上一次还是用来都能够汗巾,第二次就被你随手拿出来当包袱,真不知道下一次你会用它来做什么。”
  “是反正每次都洗干净了,做什么都行啊。”贺云溪回望祝思南,“如果前辈要用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借你的,无所谓做什么啊。”
  祝思南心弦移动,“我拿来做什么都无所谓?为什么?”
  “因为前辈是我最信任的人啊!”贺云溪立马回道。
  毫无犹豫,没有任何思考,贺云溪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这句话。
  本来这只是新人朋友和教练的一句话而已,也不知是不是贺云溪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祝思南的眼睛里刚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随后祝思南嘴边的微笑都变得更加温柔。
  “最信任的人?”
  “对啊。”贺云溪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却想真真切切的将这句话说给祝思南听。
  “虽然我也很信任宋教练、祝笙师贤,还有其他的几位前辈,但是在致远道馆的这些日子,前辈是和我走的最近,相处时间最多,最明白我想法的人,你曾经说过教练和运动员之间要有无边的默契和信任,前辈你忘了吗,我们说过,永远都要相信彼此。”
  贺云溪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还因为我喜欢你。
  张涵是国家队首个公开支持出柜的运动员,贺云溪今天听着他的采访,甚至都有些幻想,等到他成为职业运动员之后,等到父亲的案子平反之后,他是不是也能够对祝思南说出自己心里的感情。
  贺云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已经做了决定,这份暗恋他不想要毫无生机,他想要能够有一次争取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需要他成为职业选手,需要他拿到国际比赛奖牌傍身,才能有有底气对祝思南开口,告诉他:前辈,我喜欢你。
  即便是贺云溪的眼神掩饰的再好,也难免有些情绪透过对视而照进了祝思南的心房。
  他在那一瞬间是心跳漏了一拍,祝思南的瞳孔微微睁大,似乎发现了什么。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恍惚,可是到后来,当察觉到自己手都在颤抖的时候,还是清晰地从贺云溪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刚才以为是错觉的情绪。
  “前辈,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祝思南压低声音。
  贺云溪似乎没有察觉到祝思南情绪上的变化,带着点几乎破釜沉舟的认真问他:“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了一句可能你并不想听的实话,那句话是我积攒在我心里许久的,甚至会将我们现在关系打破的话……你可能听了之后就会对我十分厌恶,排斥我……”
  贺云溪错开眼,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祝思南,“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我希望,在我说了那句话之后,你也还能继续当我的教练,当然,之后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多说半个字!”
  “你可不可以陪着我,直到职业生涯结束?”
  有些想法和念头都是非常突然在心里出现,并且有着极其强烈的,想要被诉说出来的欲望。
  贺云溪首先就将祝思南可能现在就回问他想要说什么这个问题抛却,他现在就想要得到祝思南的一个承诺。
  因为心里想着这件事,加上突然腾升起来的念头,贺云溪无暇顾及祝思南深邃如墨的瞳孔下暗藏的波光柔情。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祝思南抬头轻轻吸了口气,将自己刚才因为察觉到贺云溪同样也喜欢他的这份情绪给勉强压下,看了两眼从树下投过来的光斑,这才开口: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祝思南依旧是那般温和平静的模样,只是心境却和几分钟前再不相同。
  “不光是职业生涯会陪着你,你别忘了,你还签了致远道馆当教练的协议,等你退役了,协议还有用,你还是得呆在致远道馆。”
  贺云溪求仁得仁,他愣愣地看着祝思南从他头顶拿下了一小片嫩绿的叶子,听他说道:“而我永远不会离开致远道馆。”
  所以说,我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