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是又不是
上次在大雨中奔跑还是中学时候。
高三月考，成绩不太理想。
她趁着自习课的时候一个人去了操场散步。
结果，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雨。
虽说没有这次遇到的大，也不是雷阵雨，但是带着刺骨的寒冷。
穆嘉言当时有点生气自己的不努力不用功，身上被雨淋湿了也没有忙着躲避，在雨中不断奔跑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雨天跑步也是可以缓解情绪的。
那次很惨，回去之后第二天就感冒了。
和蒋星泽一起奔跑的天气是暑天，所以不会担心同样类似的事情发生。
一起牵手的这段路，雨滴越来越小，天气也渐渐放晴了，太阳也从乌云后面重新出现。
蒋星泽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但是依然没有松开穆嘉言的手，扭头望着她，“怎么样？”
穆嘉言一脸茫然，“什么怎么样？”
蒋星泽叹了口气，“是不是感觉又回到青春时代了？”
穆嘉言点头。
刚刚跑步的她一直在走神，这会儿停下来看向周围的时候，皱眉说道，“你是不是带我跑错地方了？”
蒋星泽左右看了一下，摸了摸脑袋，“难道你家不是走这条路吗……是我记错了？”
穆嘉言无语地望着他。
这条路又白跑了。
感情刚才一路狂奔的喜悦都白白浪费了。
她承认道，“对，跑偏了。”
然后又走了另一条道路，转过了一个弯。
穆嘉言从他手中拿过一个购物袋，“我来提一个吧。”
蒋星泽伸手拿过一个袋子给她，看了看来时的路，“是我记错了，原来先要拐弯啊。”
“对，先拐弯再直走，记住。”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回了小区。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穆嘉言一到家就把东西都提到了厨房里。
蒋星泽在一旁帮忙收拾东西，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穆嘉言回头说道，“要不你先去换身衣服，冲个澡吧，在我家感冒了不负责照顾你的。”
蒋星泽无奈地笑了，放下手中的蔬菜，“行吧，那我先去换衣服洗澡了。”
穆嘉言听到手机响起的声音，刚好蒋星泽在客厅里，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帮我看一下是谁的电话，麻烦了。”
蒋星泽正端起水杯喝水，闻言眼睛瞥向手机屏幕，“周晴的。”
穆嘉言暂时腾不开手，想了想说道，“你帮我先接一下吧。”
蒋星泽放下水杯接起电话，“喂？”
周晴接起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打错了，还特意看了两遍，她道，“喂？你是……”
蒋星泽单手叉腰，笑着说道，“蒋星泽。”
周晴恍然大悟，连“哦”两声，“还以为我打错了呢，吓死我了，对了，我想问你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蒋星泽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眼神温柔且坚定，“晚上在家做饭吃，不出去了。”
周晴爽快地说道，““好吧，说实话，之前有幸吃过嘉言做的饭，她的手艺……你待会儿自己体会吧，我就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
蒋星泽挂了电话后回房间换衣服洗澡。
穆嘉言听到卧室开门的声音，手里拿着大葱走到厨房门口，“周晴怎么说？”
蒋星泽笑了笑，看着她手中的大葱，表情怪异，“她本来要喊我们吃饭的，我说已经准备好在家里吃了，她就不过来了。”
穆嘉言点头，又回到了厨房。
蒋星泽犹豫了一下，说道，“嘉言，你把菜洗好就可以了，先放着，待会儿我帮你。”
穆嘉言在水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知道了。”
上次周晴吃完她做的饭，一肚子抱怨，说什么也要监督着她做饭的过程。
还说明明有一个会做饭的弟弟，优点还没汲取到。
周晴表示很失望。
穆嘉言看着案板上的食材，叹了口气。
大概周晴又在电话里和蒋星泽提到她的厨艺了吧，不然他刚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笑非笑。
其实她只是做饭的天赋比较差而已，做的饭还是勉强可以下咽的。
穆嘉言拍拍手，回到了卧室。
身上被雨淋过的痕迹已经差不过消失了，衣服也处在半干的状态。
她在衣柜里搜寻了新的换洗衣服。
手里抱着衣服，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自从蒋星泽来到西远，然后来到她身边……
好像穆嘉言精心规划的生活都被他打乱了。
平静如水的生活泛起了一层层涟漪，在穆嘉言的心头荡漾起伏。
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明明都已经毕业工作了，心境也被磨得光滑，也苍老了许多，但是遇到蒋星泽的时候，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变得有生气，重新跳动起来。
让她时而生气时而无奈。
穆嘉言知道这样代表着什么，她不想让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就像今天，蒋星泽拿起她的手奔跑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涌起了无限的感动。
当她的手被蒋星泽紧紧地攥着的时候，她的心在颤抖，在叫嚣。
答应吧，不要再倔强了，为什么要犹豫，别想那么多了……
面前的这个男生是喜欢你的。
但是，穆嘉言承受不起这份厚重的喜欢，她怕自己没有能力与这份感情匹敌，没有勇气接受这份感情。
久处之后，她怕蒋星泽会厌烦自己，渐渐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
既然蒋星泽喜欢的是当初的那个她，那么她也应该保留着这份美好的回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妈妈大后天就回家了……
她得开始计划让蒋星泽回西远的事情了。
她妈妈一向都是不信她的。
别的不说，只一点，按她平常的想法来说，蒋星泽留在家里住的话，绝对是不可以的！
就算穆嘉言和蒋星泽在家里没有发生什么，她妈妈也能颠倒黑白，帮你自动想象出来加以描述。
她怕自己到时候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让蒋星泽看到她歇斯底里的争吵，那样实在不是她乐于见到的场面。
穆嘉言如今活着已经很费精力了，不想再像高中时候那样和她妈妈无谓的争吵。
两个人见面，总有一方会先败下阵来。
想到此，穆嘉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了出去。
往常一个人的时候，不觉得家里安静。
蒋星泽才来没几天，她就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气氛了。
穆嘉言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听着电视机里面热闹的声音解闷。
蒋星泽冲澡没用多长时间就出来了。
他弯腰甩了甩头发的小水珠，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抬头看到穆嘉言坐在沙发上，喝水吃水果，另一只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按着，在纠结要看哪一个频道。
蒋星泽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下，夺过遥控器，拉起身说道，“走吧，别看了，做饭去。”
穆嘉言着急忙慌地穿上拖鞋，跟着蒋星泽去了厨房。
蒋星泽刚洗完澡，身上充满了沐浴后的香气。
这种香气很熟悉，是穆嘉言常用的沐浴露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别过脸去。
蒋星泽顺便在餐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来到厨房。
他看了看穆嘉言事先洗好的食材，又查了查做菜的步骤。
蒋星泽撸起袖子说道，“你帮我把菜切好，我来炒菜吧。”
穆嘉言盯着眼前的食材，听到蒋星泽夸张的话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你会炒菜？”
蒋星泽认真地点点头，“之前不是给你做过吗？”
“西红柿炒鸡蛋算吗……”
蒋星泽挑眉，“算，怎么不算。”
他推着穆嘉言的肩膀，走到案台旁，“快，时间不早了，太晚吃饭对胃不好。”
穆嘉言无奈地拿起菜刀。
蒋星泽在一旁盯着，让穆嘉言浑身难受。
她说道，“你去一边，你在这里我怕手里的刀不稳，影响操作。”
蒋星泽看着穆嘉言手起刀落，说不上刀功精湛，但是动作潇洒流利，不愧是当护士的人。
看了半天她的操作，应该不会发生切到自己手指的事情。
他听到穆嘉言的指令，连忙后退了几步，走到了一旁。
穆嘉言那边的食材大部分都切好了，蒋星泽差不多可以热锅炒菜了。
他认真研究了一下菜谱，心中过了一遍流程，将手机打开放在一旁。
穆嘉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怀疑地看着蒋星泽，“看一遍就可以了吗？”
蒋星泽笑了笑，安抚道，“放心，起码不会很难吃的。”
穆嘉言想了想，说道，“那你要什么就和我说，我帮你拿，我就不动手做饭了，等着吃你做的。”
蒋星泽把围裙往腰上一裹，整个人显得又居家又帅气。
厨房头顶的灯光打在蒋星泽身上，让人一时无法移开眼睛。
穆嘉言见状，立刻打开冰箱给自己的脸颊降温。
一阵冷空气袭来，穆嘉言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她保持着平缓而又缓慢的呼吸。
蒋星泽没有发现穆嘉言的异样，他一边弯腰看手机，一边说道，“嘉言，料酒在哪里？”
穆嘉言悄悄关上冰箱门，咳嗽了几声，转身帮他翻找着柜子里的东西。
蒋星泽拿着锅铲，双手环胸，“嘉言，你咳嗽了，感冒了吧。”
穆嘉言摇摇头，否认道，“没有，就是喉咙里突然有点痒而已。”
蒋星泽说道，“那你先出去吧，厨房油烟味大，要什么东西我会自己找的，就在这几个柜子里是吧。”
穆嘉言犹豫着点点头，“那我就先出去了。”
她确实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待久了怕自己犯错。
穆嘉言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身体内部构造出了问题，要不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心慌意乱呢。
她担心在客厅坐着来不及帮将蒋星泽拿东西，就坐在外间的餐桌上等着。
穆嘉言双手抱头，低头看着桌布。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又是周晴！
穆嘉言气呼呼地打开微信。
“嘉言，你们吃了没？蒋星泽他人还好吗？”周晴话语间充满了担忧的语气。
穆嘉言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回复道，“放心，不是我做饭，他还好好活着。”
“啊？早知道我就应该过去蹭饭的……”
“周晴你什么意思？”
“没事，反正还有时间，找机会再去你家吃顿饭，让蒋星泽再做一次。”
穆嘉言想了想，“没有了，他快回云水了。”
周晴有点出乎意料。
蒋星泽没有完成来西远的任务，不可能主动要求离开，这不符合她所认识的蒋星泽。
但是出于疑惑，还是问了一句，“蒋星泽自己说的吗？”
“差不多。”
穆嘉言这样说也没毛病，毕竟蒋星泽就是用这个办法将穆嘉言骗出了家里。
周晴没有回过消息来，穆嘉言把手机放到一旁伏在餐桌上假寐。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从厨房里传来了一阵阵的饭香。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连忙起身走到厨房，扶着门框看着正在忙碌的蒋星泽。
蒋星泽听到动静，抽空回过头，看到是穆嘉言，笑着说道，“马上就好了，不要嫌弃我做的。”
穆嘉言慢慢走到他旁边，摇头说道，“没事，比我做的好，我不介意。”
蒋星泽擦过手后，端起盘子往外走，“可以吃了。”
穆嘉言也跟着将其他菜端了出来。
蒋星泽说道，“你先坐，我去盛饭。”
穆嘉言站起身，礼貌地说道，“我去吧，你坐着就好。”
蒋星泽还是坐了下来，尊重了穆嘉言的选择。
盛好饭端了出来。
蒋星泽指了指面前的饭菜，“那天是我匆忙之下胡乱做的，今天应该是用了功的，你尝尝。”
穆嘉言没有说话光点头，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儿肉说道，“嗯。”
蒋星泽像一个急于寻求夸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
看到穆嘉言肯定的表情，他也跟着多吃了几筷子。
吃完饭后，穆嘉言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握在一起，心一横，认真地说道，“蒋星泽，以后我煮饭吧，你不要帮我了。”
蒋星泽一愣，停下了正在吃饭的碗筷，他缓缓放了下来，心中有些不安。
他面色平静地说道，“还是做的不够好吃吗？”
穆嘉言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摇摇头，又点点头，表情纠结，“是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