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好生活,不要留恋
傅晨的爸爸妈妈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他的决定。
傅晨之前兼职辅导员，同时又有研究生的课业要完成，学院也知道傅晨的情况，所以特意减轻了他的工作量，把辅导员的这份工作转交给了其他同学。
傅晨得知这个安排也没有意见。
穆嘉言再听到傅晨的新消息，已经是第二年春末了。
听说傅晨又转到了其他医院。
这次他没有来穆嘉言工作的医院，怕是真的不想见她了吧。
听周晴说，傅晨这次彻底休学了。
之前在医院做过检查，心脏负荷过重，医生不建议他继续待在学校了。
穆嘉言知道后，点点头，“嗯，这样挺好的，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叔叔阿姨也能放心了。”
周晴问她，“你去看他吗？”
穆嘉言笑了，“还是不要了吧。”
日子渐渐平稳下来，听着周围的八卦新闻，偶尔从周晴那里听到傅晨的消息，穆嘉言过得很安逸。
这天早上，穆嘉言从家里出发去上班。
意外的是，她妈妈起得比往常要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穆嘉言在那里忙活。
出门要走的时候，穆嘉言说了声，“妈，我去上班了。”
她妈妈眼睛紧紧盯着穆嘉言，双手揪着衣服的边角，声音颤抖，“嘉言，你爸爸要和妈妈离婚了。”
穆嘉言惊呆了，脑海中涌现了无数种想法。
她知道这些年爸爸妈妈总是聚少离多，年轻时候吵架动手，经常冷热暴力一起进行，穆嘉言都习惯了。
那个时候两个人吵闹着要离婚，小时候的穆嘉言总是期待着他们可以分开，这样就可以结束不完美的婚姻生活。
没想到两个人就这么蹉跎着撑到了现在。
穆嘉言也没有当一回事。
她想着既然最困难的时候没有离婚，生活逐渐好起来也不可能离婚的。
难过的事情总是来不及彩排就发生了。
她的手还停在门把手上，缓慢地扭过头，又重新问了一遍，“妈，你说什么……”
她妈妈伸手抹了几滴眼泪，“你爸爸说要和我离婚了。”
穆嘉言呼吸一滞，胸口压抑的很难受，低下头小声说道，“为什么？”
她妈妈摇摇头，随即说道，“嘉言，没事，你先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穆嘉言喉咙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难过地点点头，使劲往下咽了咽，开了一半门，轻声说道，“妈，你还会在家给我做饭吃吧。”
妈妈笑着说道，“嗯，会。”
穆嘉言立刻开门走了。
她一路下楼梯，一路不停地流着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西远冬天极冷，穆嘉言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大早起床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穆嘉言想到他们一家人，悲凉地笑了。
从小时候就非常羡慕家庭和睦，难过的是自己家里却是一塌糊涂。
为什么两个人离婚，她爸爸却不事先通知她和弟弟。
他们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难道就没有知情权吗。
是不是要等到两个人离婚后才会通知。
穆嘉言有点怨恨自己的爸爸。
独断专行都适用于婚姻了吗？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穆嘉言暗自叹了一口气，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一上午穆嘉言的心情一直很低沉，没有恢复过来。
她始终惦记着爸爸妈妈离婚一事，只要想到就会难过想哭。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决定发消息质问她爸爸。
“爸，你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
穆嘉言托腮看着手机，眼睛一刻也没有从手机上离开。
过了一会儿，爸爸发来了信息。
“你妈妈和你说的吧。”
“嗯，今早刚刚知道的。为什么？”
“嘉言，你不懂。”
穆嘉言都快急哭了，她生怕别人发现她的异常，急忙拿着手机去了厕所。
“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解决问题，非要离婚吗？”
“你不知道爸爸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嘉言，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好好上班吧。”
“爸！”
穆嘉言蹲在厕所的地上，看着自己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捂着嘴轻声哭了起来。
看来，自己的话也不管用了。
爸爸也没有再回消息。
一时间陷入了安静状态。
穆嘉言在找她爸爸了解详情后，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工作上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积极了。
但是她还是尽量面带微笑地处理好了一天的工作。
终于，艰难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她下班的时候找到护士长。
来到护士长办公室，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护长，我想请假休息几天。”
护士长抬头，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穆嘉言眼睛瞟向别处，为难地说道，“这几天有点累，我想找一下状态。”
护士长拿出了排班表，研究了一下排班情况，红笔在本子上不停地敲打着，沉思道，“嗯，可以，你想休息几天，我看着给你调一下时间。”
穆嘉言慢慢伸出两根指头，犹豫地说道，“两天可以吗？”
护士长在排班表上勾勾画画，点头看着穆嘉言，“那你明天就开始休息吧，后天上夜班。”
穆嘉言转身出了办公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下班了。
回家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床上。
她沉思了半天，拿出手机给穆嘉宇发了信息。
“嘉宇，在忙吗？”
“今天休息。”
“爸爸要和妈妈离婚了。”
“哦。”
“哦？”
穆嘉言觉得稀奇，难道穆嘉宇承受能力这么强吗？
“爸爸之前和我说过了，让我以后多帮妈妈一点。”
穆嘉言无奈地笑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隐瞒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那你怎么想？和爸爸生活还是和妈妈生活？”
“我谁都不跟。姐，你呢？”
“我……我不知道。”
“嗯，姐，那我先去洗漱了，再聊。”
穆嘉言无限感慨，她弟弟好像长大了，变得成熟了，可是又好像变得无情了。
穆嘉宇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她还沉浸在这个噩耗中无法自拔，甚至还软弱的为自己放了两天假期。
想想也不知道是她太懦弱了，还是穆嘉宇太坚强了。
穆嘉言裹着被子，蜷缩在一起，蒙住了脑袋。
她多么想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个梦而已。
然而内心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要面对现实。
穆嘉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她妈妈小心翼翼地敲门喊醒了她。
妈妈在门口问道，“嘉言，今天不上班吗？”
穆嘉言翻了个身，皱了皱眉，“不上。”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妈给你做。”
“随便什么都可以。”
“那你起来洗漱吧，待会儿饭就做好了。”
穆嘉言嘟囔道，“知道了。”
她把被子一蹬，坐了起来，揉了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向了自己房间。
昨晚没有关灯就睡着了，手机也自动关机了。
穆嘉言下床充上电开了机。
她摸着一头乱发，拖着鞋子走出了卧室。
站在镜子前面，看到的是一张惨淡水肿的脸，双眼无神，嘴唇裂皮了，穆嘉言伸手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微笑。
果然，笑比哭还难看。
她晃了晃脑袋，尽量不让自己回想昨天的事情。
穆嘉言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再次回到房间，把被子叠好后，转身出了房间。
她吸了吸鼻子，走到厨房，看到她妈妈还在忙碌着。
突然良心发现，走到旁边，“还要做什么忙吗？”
她妈妈摇摇头，“马上就做好饭了，你出去等吧。”
穆嘉言“哦”了一声，出了厨房。
她觉得自己请假真的是不明智之举，在家里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医院迫使自己忙起来，说不定还会忘掉这么惨痛的事实。
嗯，要不然待会儿给护士长发个信息，看能不能帮她再改回来。
这时候，门铃响了。
穆嘉言起身去开门。
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穆嘉言唉声叹气，转身回了客厅。
周晴换了鞋子走进来，“嘉言，你见了我不开心啊。”
穆嘉言否认，“没有。”
穆嘉言妈妈在厨房喊道，“嘉言，谁来了？”
穆嘉言看了眼周晴，“周晴。”
她妈妈笑了，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周晴来了！还没吃吧，阿姨马上就做好了。”
周晴笑了笑，“嗯，没吃。”
穆嘉言脱了鞋子坐在沙发上，拿了苹果咬在嘴里，兴致缺缺，“你来了不说一声。”
周晴抱怨道，“我给你手机发信息了，没人理，知道你在家，就过来找你了。”
穆嘉言不忍心戳穿她的谎言，但是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就十分晃眼，恶狠狠地说道，“别说了，你就是来蹭饭的，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吧。”
周晴摇头晃脑，大方地承认了，“好久没来你家了，叔叔不在吗？”
妈妈正好端着盘子走出来，听到周晴的话，脸色微变。
穆嘉言咬着苹果的嘴巴也停了下来，用余光看了眼她妈妈，表情冷淡，“嗯，最近在外面忙，没有回来。”
此时，房间的气氛有点说不上的诡异。
周晴看一眼阿姨，又看一眼穆嘉言，“这样啊。”
穆嘉言妈妈转眼恢复了正常，催促道，“饭好了，嘉言和小晴来吃吧。”
穆嘉言起身拍了拍周晴的后背，“走吧，洗手吃饭。”
周晴乖巧地点点头，跟在穆嘉言身后。
即使心中再有万分好奇，此刻也不是问话的时候。
穆嘉言这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
唯独周晴吃的津津有味。
穆嘉言敲敲盘子，朝周晴“和善”地说道，“周晴，你多吃点啊，还有呢。”
周晴抬起头，笑着点头，“嗯，够吃了。”
她觉得今天就不应该来穆嘉言家里，这顿饭怕是一场鸿门宴……
吃过饭后，周晴帮忙刷了碗。
两个人在厨房里窃窃私语。
周晴撞了一下穆嘉言的胳膊，看了看客厅里的阿姨，小声问道，“嘉言，出了什么事吗？”
穆嘉言关了水龙头，甩干了手上的水，也回头看了一眼她妈妈。
她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手指在遥控器上不停地按着，茫然地不知道要看哪个频道。
穆嘉言低头笑了笑，叹了口气，“没什么。”
洗碗过后，两个人一同回了卧室。
周晴抱着抱枕坐在床上，穆嘉言坐在书桌前，摆弄着面前的小玩意儿。
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穆嘉言妈妈端了茶水送到房间里就出去了。
穆嘉言右手捏紧了，伏在桌上淡淡地开口，“我爸妈他们要离婚了……”
虽然穆嘉言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心里依然遗憾难过，不想面对。
可能是从小经历了太多不幸的事情，她总想看到圆满的结局。
就如同电视剧电影一样，从不喜欢悲剧。
周晴一听，手中的抱枕自动掉落在床上。
她沉吟了半晌，看向穆嘉言。
穆嘉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周晴也不知道穆嘉言此时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嘉言，大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你也成年了，不需要他们来照顾了。”
穆嘉言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周晴顿了顿，“所以不要太难过，他们在你小时候离婚的话，也许你会更痛苦。”
穆嘉言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我倒宁愿他们那个时候就离婚，也不用到现在才说出来，这样我现在也许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如今才说出来，我有点难以接受，总是需要时间来释怀的。”
周晴下了床，走到穆嘉言身边，弯腰轻轻抱住了她，“嘉言，没事，有我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穆嘉言眼睛突然变得酸酸的，她抬起头拼命眨眼睛，生怕眼泪掉出来。
周晴轻柔地拍打穆嘉言的后背，“好好生活，不要留恋。”
穆嘉言笑了，感慨地说道，“嗯，我知道了。”
话也说开了，周晴再次蹦跶回床上，“嘉言，你今天不上班吗？”
穆嘉言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请了两天假……”
周晴恍然大悟，“啊……这样啊，那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玩？”
穆嘉言想了想，“再说吧，今天我想待在家里。”
周晴站起身喝了口水，拿起手机看了看，“嘉言，那我先走了，公司好像有点忙，我得回去了。”
穆嘉言帮忙打开门，“嗯，那你快去吧。”
穆嘉言妈妈看到周晴要离开，起身说道，“小晴走呀，不再坐会儿吗？”
周晴摆摆手，“不了，阿姨，有点事要回去了，你坐吧，不用送了。”
周晴扭头说道，“嘉言，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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