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昊天剑
“称呼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现，称呼什么都无所谓，你叫我大爷，我听着还挺顺耳。”
“好嘞！赵大爷！”萧寒心想，有没有叫看门大爷的感觉？
赵大爷把故事讲完了，应该说正事了吧？萧寒撇嘴，就算是至纯意识形态，萧寒乐观跳脱的本性还在。
通常看节目，尤其是现在的各类选秀节目，按套路都会先说一段煽情的话语，比如我家庭怎么怎么困难，生活多么的不易，那个亲人离他而去等等。
赵眠猫老大爷费了一顿唇舌，绝不是只给自己讲一个故事那么简单，萧寒做好心理准备了。
“咳，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正题来了，萧寒凝耳恭听。
“魔道的修行并不是一味的杀戮，最后还是回归善念的！”
“什么？”萧寒不明白了，“魔道修行到最后回归善念？我又没有听错啊！”
自古至今，魔道就是穷凶极恶的代名词。魔道修行到最后会成为善人，你让老虎变成猫可能么？
萧寒这个比喻差点脱口而出，猛然间他想到表哥袁野说过的那句话，“有一位虎妖，行善乡里！”
他此刻迟疑了，既然妖神智得开后，会心生善念，魔会不会也能？或者说鬼也亦然？
搜尽脑汁，好鬼他就记起了聂小倩。
魔教好像有个曲洋也不错，留下一本《笑傲江湖曲》。
好吧，萧寒给自己找到了魔道最后是善人的例子。
“很多人都以为修习魔道功法，会神智大变，心性全无。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赵眠猫循循善诱:“真正的魔道，大抵是性格偏激，做事由心的人，因为处处不妥协，自然会受到他人排挤，三人成虎。只要说他不好的人多了，他就被归位坏人一类了。”
“世间本没有善恶之分，分的只是他人对你的感受。老虎生来吃肉，你让它不吃肉，会活活饿死。如果它为了活命去抓兔子，在兔子眼里它是恶的，但它抓了兔子还要给自己的子女吃，在子女眼里它行的就是善。”
“同理，有的人为了达成自己心中某种欲望，侵害了他人利益，也会被人视为恶人。”
“被人逼上绝路后，有的人变本加厉讨回，那就是入了魔；有的人反思自我，再做突破，那就是证了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魔、佛一家？”赵眠猫似乎也在找寻答案，“破碎虚空飞升仙界的人，几乎在飞升前都没有恶行，不但听不到恶行，反而还会救助弱小。”
“如果仙界只有一处，那么飞升上去的人、鬼、妖、魔如果是对头，会不会只是换了个地方再继续争斗？”
赵眠猫沉睡的太久了，他只是一道残魂，被圣物庇护，才得以不灭。已经没有力量再去追寻天道奥秘了。
他很认真的告诫萧寒，魔可以修，修到极致，魔心向善。
“赵，赵大爷，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萧寒盯着他的脸，“不会是让我修习魔界功法吧？我可是人类！”
我也是人类！赵眠猫咆哮道，起码以前是人类！
那时候四界互通有无，可以自由居住在任何地方。当然有些地方人类是不会去的，比如，鬼界，妖界。
原因很简单！
鬼界，去了怕受不了那么多惊吓；妖界去了怕不知道那棵树能劈了当柴火，树妖也是妖哇！还有不知道那只兔子不能抓，万一兔子咬人咋办！兔妖咬人可不是玩的。
魔界呢，什么种族也有。反而是四界里，最为混杂的地方。
“弹杯村”虽然在人间，“梦门”可是正经八百的在六欲山，魔界底地盘。
赵眠猫老大爷吹胡子瞪眼，萧寒吓得大气不敢出。人家的地盘，萧寒懂！
“你也算半个赵家子弟，我这一身本事不传给你，你还有你二个人推荐么？”赵眠猫离不开“大梦仙府”的庇护，“大梦仙府”离不开萧寒的识海。
赵眠猫虽然仰仗“大梦仙府”的神奇力量，维持元神不散，但近年来，他已经明显感到自己的衰弱，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真正的死去。
死亡对于赵眠猫并不可怕，他最大的心结就是“梦门”，如果能重振“梦门”昔日声威，那么死也对得起曾经并肩战斗的亲人了。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根基，你门中长辈只教给你一些凡人功夫。这也恰恰为你节省了不少时间，要知道如果修炼了一种功法，再修炼另一种功法，会很危险的。”
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赵眠猫最后又补了一句:“我说的危险，是有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甚至魂飞魄散不得投胎轮回。”
萧家的修道之术，需要家中子弟二十岁左右，全身根骨成熟，筋脉坚韧后，才能修习。萧寒从小被爷爷泡在药水里，虽然是修习凡间武术，但是体内有一道极为微弱的真元灵气，也就是他常常施放体外，给人治病的那一道真元。
真元微弱的在修道人眼里，可以忽略不计。
“大梦仙府”进入萧寒识海深处时，曾经给他留下一点仙府的灵气。灵气与萧寒体内那道真元融合后，粗壮了不少。
就在刚才，恶灵抽取萧寒生命力不成，反而被仙府的力量给消灭了。恶灵那一身修为都被赵眠猫送给了萧寒，此时的萧寒人元、鬼气、魔性都有了。
赵眠猫怎么都觉得这是上苍赐给他一个重振“梦门”雄风的机会，如何肯错过！
而且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萧寒，萧寒此刻是单纯的潜意识形态，有很多事都没有带来。
等萧寒醒后，面对他的将是人性的考验。
“我今天跟你只说这么多，待你再来仙府的时候，我就会正式传你‘梦门’筑基之法。”赵眠猫向萧寒说道。
“我听表哥说，我家的修道之术也很厉害，不然怎么能镇守结界近千年。”萧寒还是有些不情愿。
万一你“梦门”的修道之术不如我们萧家怎么办？修习一种不能再修习另一种，可是他说的。
赵眠猫当然知道萧寒的想法，“萧家那点把式还入不得我眼，我要传授你的是上天入地，杀神灭佛的本事。”
我怎么听着像菩提老祖教孙悟空呢？萧寒心里直撇嘴，要不要神乎其神啊！谦虚哪去了！
“魔道狂傲，要什么谦虚！”赵眠猫瞪他一眼。
不会吧！赵大爷还会读心术，萧寒马上变得规矩起来。
看着萧寒毕恭毕敬的站在面前，想想他一会出去所要面对的事，赵眠猫严厉的气势柔和了下来。
两人刚才坐的椅子消失不见，黑色的屋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打造而成。通体黝黑，森森凉气游走于四壁。
按理说这么黑的屋子，应该很暗才对，但萧寒一点感觉不出它的暗，反而还能感受到一种傲气。
一股冲开枷锁，为所欲为的傲气。
赵眠猫长袖一挥，一道银光在萧寒面前炸开，萧寒忙不迭用手遮挡眼睛。
“如今天下不太平，我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维护你的周全，送你一把剑防身吧！”
手掌摊开，空中那把三寸小剑，“嗡嗡”作响。如同有灵性一般，绕着赵眠猫手掌，左右上下游走几圈，才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光芒内敛，三寸小剑没了刚才的狂傲气息。如同孩子的玩具一样，毫不起眼。流转的光芒却显示了它的不一般。
连兵器都带着傲气，魔道中人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这点萧寒猜错了，不是所有魔道中人，都带有与生俱来的傲气。凭着本事一点一点挣来资本，才能傲气。
“剑名‘昊天’，乃是我寸不离身的法器。”赵眠猫轻轻抚摸着小剑，满脸的依依不舍。
“要不您就别给我了，自己留着吧！没事拿出来看看，也能给您解闷不是？”萧寒见到赵眠猫大爷一脸心疼的样子，也不想夺人所爱，客气的推辞了一把。
“你！”赵眠猫一时气结，“小子，希望你回去后也能保持这种洒脱心态。”
“魔道中人，狂傲本色。”赵眠猫伸手把小剑送到萧寒面前，“拿着吧，以你现在的本事，顶多发挥出它一成的威力。”
萧寒小心翼翼的将“昊天”剑捧在手心，有点冰凉的感觉紧贴掌心皮肤。
轻轻的颤抖着，“昊天”剑三寸的剑身，一层银色光辉慢慢流转。萧寒两指捏住剑柄，将它倒提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大爷，就这么一把小剑，干嘛用合适？切苹果也不太趁手啊！”萧寒掂量了一下小剑，几乎没有重量，就算是银子的也没多少克。
刚才小剑横在半空的迫人气息，已经微不可察。
赵眠猫大袖里的右手捏了个剑诀，嘴里快速喝道:“前尘如梦，忘！”手指抹过小剑，留在剑中的一道神识逐渐消散，此时的“昊天”剑俨然成了无主之物。
千年陪伴，一朝陌路。
赵眠猫眼角留下一行清泪，曾经快意恩仇，叱咤风云，一去不返。
跟自己从小玩耍过、并肩战斗过的伙伴们也杳无音讯。
“剑名‘昊天’，乃是一柄通灵的神物，家师传我此剑，期冀我能有朝一日，破碎虚空飞升仙界。”喟然一声叹息，逝去的岁月不在，斗志已经被无穷无尽的岁月打磨了棱角，毫无锋芒。
收回思绪，赵眠猫将御剑之法，打入萧寒脑海。萧寒只觉脑海一炸，无数玄奥的口诀排列在脑海里。
萧寒现在是一段精神体，或者说现在的萧寒只是一段思维，赵眠猫将御剑之术直接打入这段精神体里，自然而然的就会被精神体吸收，转化成自己思维的一部分。
“你现在虽然融合了恶灵的修为，精神力还是很弱，我只能先把御剑之术传授给你。待你精神强大后，再慢慢修习正宗剑术，以更好发挥‘昊天’剑的威力！”
贪多嚼不烂，萧寒自然是明白的，捂着欲裂的脑袋，点点头:“赵大爷，我明白你的苦心，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习，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是我的责任！”
“……”赵大爷听他叨叨，满头黑线，一脚踹了过去，“滚吧！小子。”
识海最深处，是人类最为神秘的所在，萧寒得以能进，“大梦仙府”功不可没。
此时要走，赵眠猫又嘱咐他道:“若想回到这里，‘昊天’会指引你来的，现在你还没有能力留下神识在剑内，好在它已通灵，而且十分护主，好好对它。”
空间一阵扭曲，萧寒头顶出现一个光怪陆离嗯漩涡，里面折射出炫目的颜色，一股吸力将萧寒吞了进去。
就在进入漩涡的时候，萧寒听到赵眠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梦仙府’是一个独立的时空，自成天地。它的时间比你所在的地方过的要快，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萧寒被转的七晕八素，但也听的真切。下一刻，萧寒脑海一片空白……
人间一日，府里一年。“大梦仙府”的神奇所在，如果在里面修炼，别人在人间修炼。一年抵对方一天，境界高下立判。
有望破碎虚空，飞升仙界的赵眠猫，所依仗的并不是单单一把“昊天”剑。正是有了“大梦仙府”奇妙的修行场所，他才能在与同门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梦门”最有希望的人。
萧寒的识海里，“大梦仙府”若隐若现。一道道黑色烟雾缭绕盘旋。
敞开的大门缓缓关闭，萧寒也即将醒来。
如何面对现实里的公交车惨案，经历后，是选择逃避还是振作。
赵眠猫担忧的正是这个。
赵眠猫怕萧寒承受不住压力，是以将他引到“大梦仙府”里，疏导他，教育他，给他讲故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老大爷揪着胡子，坐在空荡荡的仙府里，发呆。
身下一张椅子，正是宋元时期的——四出头官帽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