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扶不扶
别人面前倒没什么，在表哥面前，自己的自尊心多少受到点打击。
袁野丝毫不在意，在屋子里溜达，“时候也不早了，你先睡会吧！天明后，我出去转转，墨城我一年前路过，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还很有趣。”
萧寒爬上沙发，身上虽说没有内伤，后背的淤青还是有的，“咝！”萧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着，袁野头也没抬:“怎么？还疼呢！”
在表哥面前，萧寒实实在在的回答:“是啊！后背还是挺疼的。”
“说说，怎么回事？怎么会招惹到那些人。”
“表哥，也不是特别原因，就是……”萧寒躺在沙发上，简单扼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辞职了？好事啊！什么时候回去？眼看中秋节了。外公、外婆肯定想念你的很。”
“本来也想回家的。”萧寒一翻身，趴在沙发上，笑嘻嘻的说道:“这不突然发现人生还有更美好的事么？”
“更美好的事？”袁野回头看着萧寒亮晶晶的眸子，明白过来了，“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吧？”
摩挲着泛青的下巴，萧寒一脸憧憬:“表哥，我决定了，在墨城待一段时间再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太寂寞了，除了满山的鸟跟兔子，鬼影都不见一个，无聊死了。”
守得住寂寞，确实很难。袁野深有体会。
“外公一脉确实太寂寞了，也怪不得你。家里你是老幺，大家都宠着你，尽量由任你行事。那也是因为有一群人在替你分担你的职责。”
盯着萧寒，袁野说道:“你也要慢慢理解的职责。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所应该履行的职责。”
萧寒收起了笑脸，脸色严肃的问道:“表哥，我虽然不太清楚我们一家子为什么要在深山里居住，但有一些事我不觉得那是正常的。没出来游历的时候，我以为家里的坐骑，满世界都有，结果，我打听了，人家都说我神经病。”
“你家的坐骑，人间怎么会有？”袁野失声笑道:“你这货，被外公宠溺过头了。”
将手中书放下，袁野负手而立:“天地间万物皆有灵，其中又以人类的灵性为最，是以人间繁华如斯。”
“既然有灵性，万物中有一些在机缘巧合之下，会有所变化，逐渐分为几大种族。就目前来看，你可以把各类居住的地方分为六界。“
“神、仙、人、鬼、妖、魔，六界各有秩序。远古以来，六界就达成协定，不得私自越界。”
“在各界出入的地方，通常都有封印，只留下一条可供通行的地方，这个地方需要人来看护，以防止被有意无意损坏。”
“你们萧家，担负人间界出入口守护职责。怕有千年之久了！”
萧寒如同听故事，不过在家里遇到的人和事，放到当今社会，解释不通。
“表哥，你们家又是负责什么的？”萧寒好奇问道。
“我们袁、李、胡、赵四家说不好听的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啥？”萧寒乐了“说说呗，怎么个擦屁股？”
袁野嘴角带笑，解释道:“萧家看护通行各界的路，难免会有一些小鱼小虾，漏网而去。我们几家就是搜捕这些私自越界的。而根本原因是你们萧家守护不利，这么算来，是不是给你们擦屁股的？”
萧寒撇嘴，一脸鄙夷:“这话你可以回去跟你外公说，看他能不能打断你的腿！”
“哈哈！”袁野做个鬼脸:“也就跟你说，打个比喻你还懂得快些。”
萧寒早晚要担负重任，守护通行结界。所以袁野没有藏私，只要萧寒不明白的，都尽量给其解惑。
萧寒通过袁野解释，对自己和其他几家有了更多了解。
萧家，守护六界通行结界，独居“六欲山”千年。而“六欲山”并不是真正的“六欲山”，萧寒对这句话不太理解，袁野没好气的告诉他，“我也只是听到过这么一句，至于怎么回事，你得回去问外公。”
袁家，世居山西，负责协助鬼界，也就是幽冥界，抓捕流窜人间的鬼魂。
李家，世居湖北，负责协助妖界，抓捕未经许可来到人间的妖怪。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
胡家，世居青海，负责处置人间灵异事件。
赵家，世居河南，负责与魔界联络，同时协助魔界管理人间行走使徒。
“那是不是所有妖魔鬼怪一经发现都要灭杀？”萧寒对林正英的片子很喜欢，“降妖伏魔，守卫人间，我辈义不容辞！”
“切！”袁野见萧寒装模作样，满脸不屑:“万物有灵，本无善恶之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有坏人才有警察。同理，不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恶的，不能因为他们是妖魔鬼怪就认定他们是恶的，那样对他们不公平。”
袁野大声说道:“虎行山野，捕食猎物，无非为了生存，人行于世，争名夺利，也是为了生存。妖魔鬼怪亦是。只要它们不为生存，胡乱伤害人类，我们就要接纳它们。”
“我们觉得它们伤人不对，但我们人类对什么不伤？大到天地山川的破坏，小到飞禽走兽的捕杀。在它们眼里，我们比它们更可怕。”
萧寒听明白了！人既然能分善恶，妖魔鬼怪自然也能。有一点他还不明白，“老虎是肉食动物，如果饿了，见了兔子它不会主动放弃，而去吃草吧？那是不是它注定就是恶的，不能称为善的？”
“你问的很对，可我遇到过一位虎妖，吃斋念佛，惠济乡里，从没听过劣迹。”
信息量好大！首先有一只老虎成精了，再就是它还在人间呆的不错，而且不做坏事。萧寒有点蒙。
“但凡灵智得开，一些猛兽也能选择从善的。”袁野不理会两眼发呆的萧寒，说道。
“老虎成精了哇，还不吃人哇！还做好事哇！”萧寒算来算去没算明白，末了又加了句，“好可怕哇！”
看他哇哇乱叫，袁野心里鄙视道:你还天天守着一只狐妖呢！
低等猛兽，灵智低下，本能为了生存。高阶灵兽则不然，感天威而知因果，所以在善恶上有自己的判断。
“比如，人甫一出生，饿了就哭，困了就睡。稍有不如意，则日夜不宁，那时候他不懂得善恶之分。那么你说这时候的人是善是恶？”
萧寒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道:“我现在就是觉得饿了。表哥，要不咱俩泡面吃吧！”
“对牛弹琴！”袁野悻悻想道。
窗帘的缝隙里，一丝曙光照射了进来。天已经微微发白了。
袁野知道萧寒一会还要面试，道:“你赶紧睡一会儿吧！出门再吃饭。我静坐一会就好。”
萧寒现在只觉得精力旺盛，熬了一夜，丝毫没有一点疲惫感觉。
“表哥，你今天要干嘛？”
“我在墨城转一转，顺便打听一下‘虎安公司’的事，人间事本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但是他们不开眼，得罪到了你，我这当表哥的不出头给你找回公道，说不过去。”
“好啊！好啊！”萧寒满脸感激，“我替小小感谢表哥了！”
解决了萧寒的事，闻人小小的危险也就相应解除了。
袁野没搭理他，在床上盘膝坐下，入定。
萧寒一脸臭臭的乜了一眼紧闭双目，宝相庄严的袁野，自己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胡乱寻思，不知不觉竟然也睡了过去。
破晓里，几只燕子流连在秋风里，上下翻飞。追逐属于它们的快乐。
楼下梧桐枝头的叶子，业已泛起了黄边。快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吧！
七点整，摆在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
袁野神清气爽的从床上跳下来，顺脚踹醒了沙发上的萧寒。
揉揉惺忪的睡眼，萧寒跟袁野打个招呼，钻进洗手间里，洗漱去了。
今天面试，怎么也得捯饬一番，萧寒把自己的珍藏版西装给翻了出来，虽然有些褶皱影响外观，但谁叫萧寒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帅的自己都陶醉了，穿上后，小伙子用自己的评语评价:“小鲜肉”！
袁野没打招呼就出门了，萧寒则看着闻人小小发来的信息，眉开眼笑的下了楼。
七点钟，早市喧哗的很，各路英雄为了上班不迟到，大多选择在路边买早餐。
萧寒没瞅到袁野，也不管不顾，先排队买了一份鸡蛋灌饼。面揉好后，撕开一个口子，再打碎一个鸡蛋，一股脑从口子里灌进去。夹一根火腿肠，生菜上抹点辣子，用塑料袋盛好，最后要上一杯豆浆，多加糖。妥妥的美味早餐。
萧寒盘算着时间，九点半面试，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时间充裕。
挤公交，省钱。萧寒大义凛然的挤上了公交车。
沙丁鱼罐头，是此时公交车的真实写照。满满的人挤的密不透风。随着人流涌入，萧寒停在了车厢中间，车子发动让他身子一晃，然后只觉得怀里香风扑鼻。
低首处，长发萦绕鼻端。
萧寒一手拉住拉手，一手插兜。随时做好车子急刹车时，妹子往前扑后救援的准备。
果然，红绿灯时，车子一个急刹车，眼皮子底下的长发猛然一荡，萧寒下意识一搂。
感觉不大对啊！萧寒搂住对方后，感觉不对。
对方含情脉脉的抬头，萧寒差点把刚吃的早餐吐了。
“大叔，您这打扮够新潮啊！”萧寒哭丧着脸。努力向后退。
老大爷顶多五十七八，一身渔网丝袜加短裙。高跟鞋是新款的，胡子是刚刮的，口红是刚涂的。
老大爷含羞一笑，努力D低头，打算再来一次乳燕投林。丫好悬没一脚踹过去。
车子速度慢了下来，停靠在公交车站，没待车子挺稳。萧寒强忍悲愤，高喊:“让一让，我要下车！”
“我靠！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啊，死变态，为老不尊！TM,什么事啊！”萧寒愤愤的自言自语，桃花运到了我这就成了桃花劫，还有天理没？
再看时间，八点半了，还有五六站就应该到了，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萧寒依着站牌指示，往前走了一会，准备打辆出租车，可不受挤车的煎熬了。
墨城是老城不假，带来的问题也不假，老城意味着道路的宽度没有新城宽，红绿灯少，路口多。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就压住了车流。动弹不得。
萧寒被汽车尾气熏得捂住了鼻子。喇叭次第，人流密集。为了生活奔走，谁都不容易啊！萧寒一时感慨了！
几乎贴着路边花坛，萧寒尽量不去给汽车、自行车、电动车造成行驶障碍。
堵成这样，也没有个交警来疏通一下秩序。萧寒发着牢骚，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本来闲散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面试如果迟到了，考官不用说话，自己都知道完了。还能再耽误时间不？萧寒不信邪。
车流被压的几乎不动，萧寒见到两三起刮擦事故。人车没事，有的只蹭破一点漆，但自古就有一句话教导人们“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司机们下来，互相指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你打122，我打110。本来够拥堵的道路，更加堵了。
打车都不行啊！萧寒有点犯愁了。这样的路况，打车你也挪不动，还不如走。
于是，萧寒发狠往前走。不信过不去这道坎儿。想想家人的期待，朋友的鼓励，闻人小小的目光……
走到十字路口时，他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地上，身前散落了一地的蔬菜。左手托着右手，一脸木然。看架势应该打算过马路，结果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摔倒了。
周围有人路过，却没有人上前扶一把。车辆到了她面前。也恨不得一脚油门踩下去。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锋呢？萧寒左看看右看看……
头上有客机飞过，白云碎碎，秋风习习。
这年头，老人摔倒在地，谁敢扶？不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