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运气都喂狗了
这片黑暗成了她恐惧的源泉,三杀的经历磨没她内心对于未来的憧憬,或许是因为流血过多,也可能是因为困倦,面前竟出现了幻象,她又爬进了狭窄的隧道里,还是那次仰面朝上的经历,上面的石壁像是棺材板一样紧紧的压在面前。
每呼出一口气都会吹起一片尘土。
“叶!快!快爬过来!”莎拉的声音出现在前方。
“叶!快!快要塌方了!”朱诺大喊着。
叶蓁蓁几近崩溃的想要用肩膀向前爬行,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我爬不动了呜呜呜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她拼命的嘶吼着,但都无人理会,她艰难的抬起胳膊触摸着真实的石壁顶部,最后崩溃的抓挠着,可无论如何,她都爬不出这条隧道。
左手的手表上已经亮起了红灯,脉搏和血压还有周围的含氧量在急速下滑。
“放过我吧!放我出去!”她痛哭着,哀求着。
此刻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而左手还在无助的拍打着面前的石壁,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响声传来,石壁向下滑动了一分。
“啊!啊!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她的手指摩擦在石壁上,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疼痛感。
“叶!快爬过来!”朱诺的声音还在前面喊着。
“放过我吧!放我回去吧!”
她哭泣的声音在冗长的隧道里两向传送,在极尽绝望时,左手再次物化出来一把枪,并已经对准了脑袋。
“我擦!她要干嘛!怎么枪都出来了!快点!快点你个药锣!”三山按住了叶蓁蓁的左手。
“这TM是三星半的危险系数吗!”白泽咆哮着在屋内转圈。
“这两处的伤很严重!快点!要马上处理一下!”药锣在一旁指挥着。
萌萌一边哭一边用剪刀剪开叶蓁蓁被鲜血染红的衣裤。
“怎么会这样?快药锣!快段念,她力气怎么这么大!快!又物化了一把手枪!她想自杀!”三山已经扔掉一把手枪了,但叶蓁蓁的左手又出现了一把。
“蓁蓁!蓁蓁!”段念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着:“她的意识已经走丢了!快点!叫回来!”段念起身摆起阵法,客厅四周霎时亮了起来。
“她在自愈!”药锣惊讶的说。
“给她一剂镇定!”白泽说。
“已经给了,但不管用!已经打了三次了!”药锣说完就继续处理这伤口。
“别打镇定了,她会迷失的,赶紧叫回来!”段念还在摆阵稳定着叶蓁蓁的灵魂。
“蓁蓁!蓁蓁!”萌萌带着哭腔喊着。
当阵法成型后,叶蓁蓁咳出了一口黑血,呼吸也变得顺畅了很多。
“蓁蓁!”三山轻声喊道。
在丢掉了六把手枪过后,叶蓁蓁终于睁开眼睛了。
手脚上的伤口已经覆盖上一层肉膜,但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三两天。
当她看见萌萌和三山的脸时,当即崩溃的大哭起来,这次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哭声让人听着很揪心,除了药锣还在紧张的处理着伤口,其余人都静止了。
大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次任务,她离开了半个月。
在这段时间内,三山和段念还有萌萌几乎每天都会来小岛看一次,看她回来没有,白泽是在十天前回来的,得知她还没回来也每天两次的往返。
叶爸爸和叶妈妈住了两三天就回家了,之后段念他们三个就住在了小岛上,就这么空等了半个月,叶蓁蓁终于回来了。
且是灰头土脸,满身是血的躺在客厅里,白泽闻讯也带着药锣和橘子洲来了。
可就在药锣处理伤口的时候,叶蓁蓁的左手开始物化手枪,并一而再再而三的物化出来想要自尽。
白泽在期间还回了一趟银灰大殿问过,当得知原因后,就丧丧的赶回来,一言不发,满眼怜惜的看着躺在地上正在哭泣的人。
叶蓁蓁真是运气不好,不是那种开盖不中奖的运气不好,而是一些大事,在比高考还要大的大事上运气就不好,比如说爱情跟‘事业’。
回来后叶蓁蓁给爸妈打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小岛上。
三天后她腿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那种疼痛感却时刻铭记在心里,连忘记的勇气都没有。
羽毛项链被她放在了玻璃柜里,开了底灯,在卡片上写了黑暗侵袭四个字,末了还加上了一句:致我的幽闭恐惧。
萌萌和三山都找她谈过,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已经出现了不愿意和人交流的症状。
白泽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她这次的任务究竟为什么这么折磨人。
“爱情原来是感情线啊”叶蓁蓁双臂环膝,坐在沙滩上。
“这次你去完成任务的全过程天发给我了,我也看了他们也看了”
白泽坐在沙滩上看着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孩,哪怕是在看那些影像记录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痛苦。
“你”白泽想了想竟觉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故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回去了。
三山在知道具体情况之后很自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逼的太紧,也不至于让叶蓁蓁动了心念,也不至于遭到‘天’的惩罚,他很自责,自责到没办法面对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在叶蓁蓁回来的第二个星期,三山走了。
段念一直在小岛上做饭,萌萌也会陪在那里,三山离开的事,是萌萌说的,叶蓁蓁摸着那块手表,心碎了一地。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萌萌陪着她坐在海边的沙滩上。
夜幕降临,天空缀着点点星光,海浪前赴后继的拍打着上岸,哗啦哗啦的声音听的人心情舒畅。
“我的幸运都被我用光了。”
萌萌就坐在一旁倾听着,但眼泪已经簌簌落下了。
“但感情这东西,怎么能够泯灭呢”她摸着手表叹了口气:“时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还有什么惩罚是我不能承受的?”
萌萌吸着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们已经把我的身心磨练的异常强大了,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叶蓁蓁的灵魂还在,她的感情线也还在,内心没有丢掉那一点点的温热,还留给想要停留的人。
她仰望星空,眼角的泪水流进了发丝:“你们喜欢看戏,这出戏我演的好不好?你们可否满意?”
当年获得能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并且非常享受拥有的能力,享受着天赐的身份,可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牵线的木偶,操纵者想要看什么戏,她就演什么戏,操纵者不希望她有过多的感情牵绊,那样不够好玩,故事也不够精彩,所以用各种办法阻止和折磨着这个木偶。
可纵使身心俱疲,木偶的心还会留存着一丝温热。
次月月中,白泽将任务卡送到了小岛,跟着来的还有他带回来的一家子。
“这是柳荷,是女的。”白泽指着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
叶蓁蓁微笑着问好,但这笑缺了点灵魂。
“这次你去的地方不危险,带回一个香炉。”白泽将卡片递给她:“明天晚上出发。”
叶蓁蓁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他们还在一处聚餐,一个眼中没有灵魂的人,和一群没话找话吃饭都会看眼色的客人。
在快要吃完的时候,小方春一边擦着手,一边用稚嫩的声音说:“三山叔叔怎么不来呢?是不是去美人婶婶家了?”
药锣惊诧的嗯?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叶蓁蓁身上。
“美人婶婶怎么不和三山叔叔一起来?锣叔叔,能不能给三山叔叔调个房间?他跟美人婶婶一起打呼噜吵死了!我都睡不好觉了”小方春将帕子丢在桌上,看神情像是非常生气。
叶蓁蓁心头一紧,表面无偿,眼中依旧没有灵魂,像是没听到这话,或者不认识被念及的人一样。
药锣干笑了两声又将帕子拿起来给小方春擦嘴说:“胡说什么,春儿你是困了吧?”
小方春执拗的推开那张要堵住他嘴巴的手帕:“没有胡说!美人婶婶为了打呼噜还道歉了,可真的吵到我啦!真的!”
大家听后,都没接茬。
因为已经吃完了饭,叶蓁蓁就那么干坐在那里,毫无灵魂的看着面前的空盘子,心头的那点血红色的温润在渐渐流失,她挺过的这一关,竟什么都没有换回来,人走了,连那一份爱,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