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二百二十九章 时光走远
都快四点了，她想外婆应该也不会睡得那么晚吧？
吴欣的手顿了顿，把灵牌放回原位，才对梁影说：“回头我去买点香烛，祭拜一下外公，你帮我记着这事。”
“好。”梁影当即应承下来。
她心想，母亲是无巨细，做事条理分明，怎么可能不记得买香烛祭拜这样的大事呢？
再一想，母亲这么说，可能是为了唤醒她骨子里的某些亲情传承吧？要不母亲既然想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在母亲面前，梁影一向是大气不敢喘，她说的事，梁影若是做不到，就等着母亲的冷脸吧！所以这事梁影还真是赶紧记心上了。
梁影和母亲往后院走去，外婆家的门依然是关着的，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吴欣有些焦躁不安，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说：
“要不敲门进去吧？怎么可能午睡睡得这么迟，不会有什么事吧？你在电话里和我说你外婆一个人住是吗？”
“是啊，二姨三姨都出嫁了，二姨说嫁得近，离这就两条街，三姨就嫁得远了，住在城东，如果走路也得半个小时……”
梁影一五一十地把张乾告诉她的事都对母亲一一详说。
吴欣一边听女儿说话，一边将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她一头中长发，浓密乌黑，微微烫了些卷，披落在肩头，显得利落干练，一看就是一位强势的女人，哪怕是40多岁了，但是仍然拥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美貌。
梁影有时候看着母亲漂亮的脸都有些嫉妒，恨自己为什么不挑母亲好的长，却继承了父亲的部份特质，以致于她的脸庞称不上完美。
如果她能全盘继承母亲的美貌，那康瑛算什么呀？
不过，在看过了二姨、张乾，又看过了外婆的容貌，虽然那个三姨还没见着，但是，可以感觉到他们都没有母亲长得好看，尤其是二姨还有张乾，都被她看了个遍之后，她觉得，估计整个吴家也就母亲长得最好看了，完全是造化之功。
她和母亲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倒是像姐妹一般，当然这些话，她默默地放在心里，不敢对母亲说。
此时的母亲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脸庞微微扬起，别样的气场在她身上溢出，让梁影不敢打搅她的思路。
吴欣看着院墙角落种的海棠，脸上若有所思，那株海棠根茎十分的粗壮，有些地方还斑驳脱落硬化，看上去很有年头了。
稍顷，吴欣母亲叹息了一声，说：“这海棠还是我小时候种下的，没想到还在。”
梁影从母亲脸上读出几丝忧伤。
这几天的经历真是让梁影大开眼界，她原本以为母亲是个刚强不阿的女人，虽然平时也会操持家务，煮菜做饭给他们吃，但是更多的时候，留在梁影印象里的，是她始终板着的脸，严肃的表情，还有板正挺直的腰背。
梁影总觉得自己难以走进母亲的内心，从小她就没能像大院里别的小朋友一样，和母亲相亲相爱，勾肩搭背的，谁让母亲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让她不敢过份亲近。
“表妹，你来啦？”这时，一个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梁影一听，是张乾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张乾在她身后出现。
梁影于是向他微笑点了点头，说：“是啊！”
这时，张乾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吴欣的身上，吴欣的气质打扮，在这个简陋的院子里有些过于光彩夺目。
张乾看了吴欣几眼，一时难以判断她是谁。因为眼前的吴欣，看上去比他的母亲吴玉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岁，你说她是30出头的女人也有人相信。
但是这个陌生洋气的女人出现了在这个时间段，还和梁影在一起，这就不禁让张乾心中有了猜想，还没等他张嘴，吴欣就主动上前说：
“你就是张乾吧？我是你的大姨吴欣。”
“大姨，你好！”张乾没想到自己的猜想成为现实，颇为吃惊。
吴欣看上去就象电视剧里那些能干的都市女人，和自己的母亲相比，两姐妹若是站在一起，真是有云泥之别啊！
张乾一边是激动，一边是紧张，结结巴巴地道：“大姨，我是张乾，吴玉的儿子。”
“哟，都是大小伙子了，哎，当年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母亲还没出嫁。”
吴欣即是回到了家，打破了过去不和家里联络的禁忌，便索性都打破了一切禁锢，在梁影看来，变得话有些多了起来。
以前在家里，母亲如果不是遇到正事，跟他们说话肯定不会超过20句，无非就是叫吃饭，快睡之类的日常交流。
“你外婆是不是睡得太久了，要不要叫她起来？”
吴欣问张乾。
因为老太太现在是病人，也还没接触过她生病后的状态，所以吴欣不敢自做主张。万一老太太需要久睡呢？突然把她的作息打乱，怕会影响病情。
张乾道：“这倒不一定，她有时早早就醒了，有时候睡得很迟，我有钥匙，开门进去看看就是了。”
张乾说着，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门。
吴欣一脚踏进门，看到屋里的家俱摆设，眉头不由微微皱了一下，说：
“这里的一切和我离开家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张乾道：“外婆不让人换家俱，她说喜欢老样子，这样熟悉，舒服。”
吴欣没有再说什么，三个人往内屋走去。
“谁呀？”这时，屋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老太太醒了，听到声音先发问。
“外婆，是我。”张乾赶紧回道。
“阿乾啊？你是不是又逃课了？这才几点？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能出息。”
老人家在屋里好象嘀咕似地说了一句。
张乾只好哭笑不得地再次解释：“外婆，我已经毕业了，不用上学了。”
于是里面就没有了声音，吴欣此时却定定的站住了，梁影察觉到异样，瞅了一眼母亲的神情，不知道母亲是紧张还是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