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急诊2
蓝晚风从怀里拿出帕子，利落的蒙上口鼻，这是她第一回做这个，而在她心里，已经按照书上的演练了千百遍，看着板床上人事不知的老太太，蓝晚风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而她，是唯一能救她的。
感谢母亲留下的那些书，成就了现在的她。
“准备好了！”董掌柜看着她，有些担心：“丫头……”
他想劝她算了，但是看着那摊主看她如同看救命稻草一般，这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被他咽了下去。
“你也拿个布巾把口鼻蒙起来，一会儿血腥味很大！”
张院使点头，也从怀里掏啊掏的掏出自己的汗巾。
好在书上看到的那些需要用到的东西，她早就让董掌柜准备好，以备她不时之需，此时火烧眉毛，倒是可以拿出来用。
张院使一边收拾自己，一边看着蓝晚风用一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直接灌晕了病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助手递给她一把从沸水里烫过的，薄如蝉翼的刀。
那刀抵在病人柔软的腹部，张院使不由得觉得自己腹部一紧，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
“牵引！”
伙计不知道怎么弄，连忙求救的望向张院使。
张院使将碍事的袖子束起来，上前帮忙。
“你不要抖！”蓝晚风喝斥道。
怎么能不抖，他行医数十载，还从来没有把别人开膛破肚过！
不过看着蓝晚风那动作平稳，神情冷静的样子，张院使心中奇异的平定下来。
旁边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张院使转头看去，却见那病人的家属一脸苍白的晕了过去。
他不由得又转头看向这个年纪轻轻却沉稳持重的蓝家二姑娘，动作是少有的熟练，没有半分颤抖，更没有从她脸上找到害怕的情神。
仿佛她只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闺阁中的姑娘，不都十分怕血吗？
张院使的目光落在她沾满鲜血的双手上，看着她熟练的找到胃部器官进行下一步，心中不由得激荡起来。
仿佛她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柔和，却充满希望。他见过有太多太多的病人，因为此等病症，或类似此病症，无药可救，眼睁睁等死。
如果今日她此举功成，那么日后，必将名留青史。
如此奇女子，真是世间少见。
还在神想之间，却听得她松了一口气：“切出来了！”
张院使连忙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得一个被血完全包裹的小肉团，被她扔在伙计端的净盘里，那小肉团，足足有初生婴儿的拳头那般大。
“棉花和线给我！”蓝晚风伸手，伙计立马将东西递给她。
净白的棉花被填塞在病人的腹部，蓝晚风开始缝合，进行收尾动作。
张院使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直到她落下最后一针，然后用沸水中烫过的毛巾将病人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她这才站起身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庸医，消火止痛的方子会开吧！”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会，会！”张院使连忙点头，完全不介意她对自己的称呼。
伙计心领神会的领着张院使去蓝晚风坐诊的地方，点了烛火守着他开方子。
“这个……”董掌柜看着伙计端着的盘子中放着的小肉团，他感觉自己快吐了，抓了几十年的药，第一次见到这么刺激人的场面。
“留着给病人补补？”蓝晚风笑着看他，脸上透着一股疲色。
董掌柜白着脸，捂着嘴冲出去了。
身后传来蓝晚风的笑声，十分悦耳。
“她现在不宜挪动，你去找点干净的那棉被把她身下染血的换掉！”蓝晚风往旁边椅子里一坐，整个人就瘫在里面不肯起来了，以前对小兔子之类的缝合她也没觉得这么累啊！
“可是，我们没有啊！”伙计为难的看着她：“我们没有人是住在药铺的，铺子里从来不准备这些。”
“那就去买！”蓝晚风挥了挥手：“过铺子的时候让庸医赶紧进来盯着一下，我眯一下，头疼死了！”
蓝晚风揉着脑袋，这个庸医下针太狠了，留下这么重的后遗症，这得多久才能缓过来。
张院使开完药叮嘱完伙计之后赶到院里面，见蓝晚风正皱眉揉着脑袋。不由得有点心虚：“蓝二姑娘可有什么方子缓缓？”
蓝晚风连眼睛都懒得睁，摇头：“你替我盯着她，我靠一会儿，她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会醒过来，不要让她下床，更不能让她翻身。”
张院使连忙点点头。
绿箩与小环守在院外，见蓝晚风靠着闭目养神，也没惊醒她。
静谧的时光无声流逝，病人低低呻吟，慢慢转醒，剧痛侵蚀着她的神经，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拿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好在张院使敬业，见她一伸手，便按住了：“可不能摸！才缝好！”
病人闻言，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这边的响动让蓝晚风睁睛，她瞪了张院使一眼：“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张院使张了张嘴，那他该怎么说？
蓝晚风站起身来，夹带着一股血腥味。
一个时辰，也看不出伤口如何，看来今晚，她得歇在这里了。
“去府里帮我拿套换洗的衣物！”蓝晚风路过院子时，对小环吩咐道。
“如何？”董掌柜一脸苍白，见她出来，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便联想到她切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今晚我得歇在这里，你帮我准备一张床，腾个房间出来，还有多余的房间吗？”她记得当时扩建时有空屋。
董掌柜连忙摇头：“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半夜不回家，成何提统！”
“我若不守着，万一她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们能治啊！”蓝晚风瞪他：“到时候有个不测，你让人家摊主怎么活。”
“虽然你已经定亲了，但是多少注意一下影响，这里毕竟全是男子，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董掌柜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想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知道的都说你在救人，不知道的呢？私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