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拳不够?再一拳!
原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胡乱包着兽皮,全身脏乱,就只有脸洗了个白净,倒也算得上俊俏。
一向平静的范白略感讶异,在如今的时代,少年也能有这样的力道?莫不是哪国暗中培养的胚子不成,范白心想如此,也不发声。
骆山平更不在意,如今自己所有余力早已去了十之六七,早已无力对抗第二人,也就生不起敌意,若是敌,不过赴死而已,几十年的岁月早就活够了,只是会有许多遗憾罢了。
见洞里二人闷声不响,少年可没这么好的性情跟大男人瞪来瞪去,叉着腰指了指地上被打的不省人事的三人,说道:“谁家的狗啊?”
闻言,范白看了看少年,心中算盘着,也不回答少年的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范白与那三人的黑衣十分相似,少年也不是个二愣子,自然也已经看出范白就是他们的头头,他看了看范白那老脸,说:“你这个白毛龟,不安生的扎在窝就算了,来到我家里,还不让我进是几个意思?”
范白微微眯起眼睛,气温骤降,看着随时都会出手的模样,少年毫不在意,完全不怕惹出大事,挥着拳头继续嚣张的喊着。
“是小爷拳头不够大,还是你皮痒痒找收拾!”
范白半握着拳,心里想着,这小子只要再开口,他便要他永远的张不开嘴,但转念一想,这番抓捕余孽虽然是为了小主子玩乐,可想起出宫前钦天监里那位的嘱咐,范白再不快,也只能暂时忍下,可话里的阴冷气仍是藏不住。
“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
少年听到,倒是乐的笑了起来大声喊道:“墨玉山老龟洞你龟爷!”
范白虽然不知道墨玉山是何处,但听到后面,也知道他在耍自己,宫里多年练出的养气功夫也绷不住,脚步微移,如弓上箭蓄势待发,但想起楼阁深处那道嘱托。
“出手小心。”
范白虽气,但对于那位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虽然这小子着实气人,但仔细一想他的身上怪异之处实在太多,想到此,范白也就松了松气势,不再是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模样,便开口道:“公子何必······”
话还未说完便被少年强硬打断。
“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了,不,是龟上,缩头缩尾倒是挺快······”
少年絮絮叨叨,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打断的机会,突然一股猛烈的气势迎头而来,范白一脸阴沉,一步跨出数米,向他飞快冲来,骂道。
“小心个龟龟!”
“吓死龟爷了啊龟龟。”少年大叫一声连忙躲去范白强横的一拳,拳风之锋锐比起他先前的一拳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年也只好且战且退,更多的还是在躲闪。
骆山平见此哭笑不得,抓了抓早自己已经散乱的灰白头发,看着自己肋部那泛着血色的布条,摇了摇头,旋即盘膝而坐,运转功法,虽然内力散尽,但并没有阻碍运转血气的法门,就只能盼那贱小子能多撑下几个回合,若他相助或许还可能击退范白那老匹夫。
远处的少年可不知骆山平的想法,不断的躲闪范白的攻势,时不时放一放冷箭,专门往人身上的“要害”攻去,虽然刁钻却并没有给范白带来丝毫的阻碍,他的一招一式总能不经意的化掉他的攻势。
范白面色轻松,也不急得将少年击垮,只是用自己的技巧压制着他,不断喂招拆招,倒想看看这少年是否值得他小心。
突然,骆山平剧烈的咳了几声,他虽然用青云宗的功法逼出了淤积在身体内的淤血,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出手的能力,抬头望向两人打斗的方向,却见范白打斗时还有空笑着看了他一眼。
“你们啊,既然被我遇上了,那就都跟我走吧。”
只见范白,数道拳印轰向少年胸膛,少年虽然尽数皆下,但身子也倒飞撞到了坚实的洞壁上,少年吃痛,但并没有受伤,可范白的下一拳却映入了他的瞳孔,这一拳更快,更迅捷。
少年被这拳打中了脸,跌了出去,但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显然这拳的气劲被他化去大半,但脸上的痛也不是好受的,少年龇了龇牙,“你个龟龟的,老不死······”
还未等他大骂,一道猛拳擦过他的发梢,敲击在洞壁上,裂纹密布,惊了他一身冷汗,赶忙递出一拳,退出数步。
看到这惊慌的模样,范白乐笑了,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块,“玩也玩够了,咱家也该处理正事了。”
话罢,骆山平拄着“剑”颤巍的站了起来,无力的说道。
“老朽这命,也该去了。”
范白的身上并未变化,却更令人心悸,少年不懂,只觉得很危险,骆山平懂,也最熟悉。
武劫前,天下武夫分入品与不入品之分,而其中最大的差距则是能否吞吐天地正气,化为自身丹田的内力。
内力之玄,可化繁为简,可化虚为真。
骆山平心生悲凉,但也容不得拖拉,若是待他流转八脉,运转周天,他便是此间最强者,不是说范白太过强横,只是内力之威,未入品者不可敌。
骆山平俯身快步,拖剑而起,舞起青云碧血式,所谓碧血式是为助长剑势而用,对于他如今的身体也只求毕功于一剑,压散范白的内力,方可有胜算。
碧血一起,剑心凝聚,枯翘的树枝吐露剑芒,骆山平一摆剑架,几十年如一的青云剑架瞬息摆成,双眼一凝,只等一刻时机建功。
突然,范白身子猛的一顿向前倾去,范白未曾料到,骆山平也十分惊异,原先毫无动静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范白身后,递出这毫无迹象的一拳。
范白不慌不忙的站起,似乎这一拳未中一般,对着少年摇了摇头,只要气机不断,气过八脉,他便不可敌,即使不用任何技巧,便能压倒一切。
少年笑了笑,白净的脸上没有之前的贱气,范白的无视,他不在意,他只知道拳头能打到他就足够了,一拳不够再一拳便是。
一拳,如虎出林,一拳,如鹤独立。
一拳,气机凝滞,一拳,周天难继。
看着空旷的洞口,想了想范白,少年笑了笑,哪有什么强无敌嘛?一拳不够,再来一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