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守护 五

  柔儿不愿想起那一段往事,那时候的哥哥像就是男人女人们的玩偶。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和各种各样的男女混在一起,有人,有妖,有神,有灵。哥哥每天的醉生梦死,每日都能听到他们的淫乐之声,他要的只是激情,只是满足自己的**。
  很多年以后,柔儿才真正明白为何哥哥会变得如此。只不过这件事,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想到后来,她宁愿哥哥永远放荡下去,永远不要遇见他,可是这就是宿命吧,任谁都逃不掉的宿命。
  看着哥哥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丝毫不懂人情,不懂人事,柔儿有些不服气,但也无奈。这一日她对哥哥玩笑道:“近日城中来了位除魔大神,据说是不近男女,一心伏魔。你不是很有魅力吗?如果你能把他也迷惑到,我就听你的。再也不反对你和那些狗男狗女们鬼混了。三哥,你敢吗?”蛇妖柔儿与三哥赌气道。
  蛇妖清尘衣衫不整,披散着长发,媚眼迷离,看着小丫头如此固执,便也说道:“好,三哥答应你,不过以后要是我赢了,你赶紧回去修炼你的仙术,不要总是在人间游荡了。哥一个人在人间就够了,哥喜欢人间,喜欢这人间的男男女女。哥这辈子,注定要死在这里了。”
  柔儿看到三哥躺倒在床上,衣衫半解,面色绯红,薄唇轻启,一双眼睛直勾人魂魄。她不敢再看下去,只背过身去:“哥,一月为限。若你不能成功,就随我一起修炼仙术,永不在坠入红尘,可好?”
  蛇妖清尘在迷迷糊糊中答应了她,然后安心睡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柔儿许久不见三哥,也不见与三哥一起的男男女女,三哥像是消失了一样。
  只是后来的三哥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再浓妆艳抹,也不再穿得花枝招展,每日一袭白衣,金色的长靴,也梳了新的发髻,以前的他总是披散着头发,浑身透着一股邪魅之气。现在他整个人变得非常正派,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是的,他变了,越来越像人了,比自己还像。
  三哥没有再去找那些狗男狗女,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一个样貌英伟,体格壮硕的和尚。她认出这个人就是除魔大神,她输了,不知哥哥做了什么?这不近男女的和尚竟然被他迷惑。不过看着哥哥如此细心照顾他的样子,她知道哥哥也动了心,这和他对以往的人不一样。这一次,哥哥动情了。
  哥哥对她说,他有了名字,他不叫三儿了,他叫清尘。他是蛇妖清尘公子,生生世世,他都有名字了,他是清尘。
  再后来就是三哥爱的那个所谓的除魔大神,梵音亲手杀掉了三哥。她清楚地记得三哥的鲜血染遍整个大地,飞鸟竞相献出羽毛,血染成山,因情而聚。他的鲜血成魔,化成寒山。
  从那之后柔儿发誓,她只要活一天,就要为兄报仇。一定要杀了梵音,无论生生世世,都要他付出代价。
  这些都是往事,已经有近三千年了。是啊,三千年了,当年一心想要修炼成仙的柔儿,如今不过也是虚度了年华,在人间飘荡,成了像当初哥哥一样的荡妇,**。不过这又能怎样,只要能为哥哥报仇,她什么都肯做,当然她也这么做了,只是多年以后她发现了哥哥的转世竟然又为了梵音而死。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了。她才想起当初哥哥说的那句话:“本来就是蛇,干嘛要化成人形,人有什么好的,我做蛇做得挺好的。”
  那个天真可爱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那个放荡不羁的哥哥也回不来了。剩下来的,就只是那个爱着梵音的哥哥,生生世世的爱着他。
  当她遇到燃灯古佛的时候,古佛告诉她三哥很好,他的淫心再也不复存在,留下来的只有佛心,他已修成正果。三哥是蛇,生生世世只能是蛇化不成人形。蛇性本淫,男蛇更甚。当初他为报家仇,以血换身,受脱胎换骨之刑,这才修得一副好相貌。
  她一听“以血换身”这四个字,她不寒而栗。以血换身,在她的记忆中这只是一个传说,从没人尝试,更没听说有人成功过。稍有不慎,永坠地狱,跳出轮回。将血与肉分离,却又不能让肉体死亡,灵力均分,任血液流淌入江河,与水相融,水中所能化形则脱离本身幻化成人,但此人并不完全,七情六欲更甚常人。一旦失败,三界再无此人,永坠阎罗地狱。这是为什么清尘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蛇性本淫,男蛇更甚。
  她是那时候才知道,三哥为报家仇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关于家仇那是另外一件她不想,也再不敢轻易去提起。
  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小五,他饮了凡人鲜血,必定会应劫。她也早发现小五,每日都偷偷跑出深谭。虽然只有片刻,她知道小五每次回来都口吐鲜血。每当见到小五脸色惨白,她还是向以往一样训斥他。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只是这深谭是古佛对她的惩罚,是她连累了他。
  “姐,他是不是忘了我。”小五深邃的眸子里流出了泪,与深谭水融合在了一起。
  “傻弟弟,忘了,就忘了吧。”柔儿拍了拍小五的蛇头。
  “我不想他忘了,我不想。”
  “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他应该是离开了吧,他会想起我吗?”小五暗自想着,像个想情郎的小姑娘。
  突然他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像有个东西在腹部想要吐出,他尽力控制,还是控制不住。他开始头晕目眩,眼睛里发出火一样的光芒,身体开始扭曲着,变形着,他的蛇尾巴也不受控制的到处磨蹭,感觉浑身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的头实在太痛,一跃飞出深谭。深谭的禁制让他又反弹到潭底。这一个来回,非但没让他觉得痛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