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远来恶客

  湘楚之地虽定,但西南其余二府的局势可便没那么好了。
  青湖的锦衣卫至今都未完成对几个藩王的渗透,反而至少折损了百多个优秀的谍子,而作为追风巡查的杨贺自然难辞其咎,与他的难兄难弟白契一起共赴黄泉,不过后者是被罗生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而前者就比较倒霉了。
  杨贺被押解京师后打入天牢,连他的主子麟王子都没能将他捞出来,最终在秋收后的九月中旬,被押往西市独柳树处问斩。
  罗生本来应该高兴的,这一对入西南前摆明了要为难他的难兄难弟先后丧命,只是一批从京师到来的厂卫却让他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竟调查起了白契的死因。
  “各位公公,在下在给陛下的奏折中便陈明了情况,之前在下忙于陛下交代的事情,根本无暇估计其他,等闲下来后才发现本应配合在下的白契仍旧不见踪影,即使是现在被指也不知道其去向,又何来谋害他之说?”
  “是吗?”一个尖下巴小眼睛,说话阴阳怪气的太监翘着兰花指,“听说,罗巡查前段时间私自招募了一些锦衣卫,但咱家来之前查过荆湖郡城的记录,这些人的身份可是没有报备过朝廷啊。”
  “呵呵。”罗生淡淡一笑,显然这人是来找茬的但现在还不能和这些太监翻脸,至少搞清楚他们是谁的人之前不能,“若是罗某没有记错,陛下赐予罗某的五品巡查之位,私自招募些人手并不违制,只要在年底汇报时添上一笔即可,那几位…”
  “咱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太监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罗生,“那几人现在何处,领上来让咱家瞧瞧。”兰花指说完此话,其他几个太监也跟着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怎么,几位要命令在下?”
  “大胆!给你脸好好说话你不听,难道要让咱家动手教训你不成!?”
  “哦?”罗生往后靠了靠,不苟言笑的缓缓摆出自己初具威势的气场,“诸位打算如何?”
  “你…”兰花指被罗生突然的变化吓退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荆湖郡城的镇抚司衙门,而不是在长安的深宫中,恼羞成怒的单手指着罗生,气的直打结巴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罢了,今日就先到这里,我等车马劳顿几日也累了,烦请罗大人为我们安排住处吧。”另一个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准备之后唱白脸的胖太监这时站了起来打了圆场,拉着不情愿的兰花指坐下。
  “自当如此,来人啊,送几位东厂调查公公好生休息着去。”
  手下的谍子将这几个太监送走到镇抚司别馆休息,罗生便书信一封,派人送去开封询问郑束这些人的来历,毕竟他对神秘的东厂也是陌生的很,只是知道相比监听天下作为武帝手中利剑的镇抚司,东厂更像是武帝本身的耳目。
  之后的几天,罗生用各种办法拖住了这几人,不是带他们游山玩水便是金银相赠美人陪伴,还别说,即使是这些不能人道的太监,也对那些美娇娘清倌人喜欢得紧,就是不知道这些阉人看得到吃不到是一种什么心情。
  不提这些清倌频繁对漠鵖诉苦要求离开这些恶心的阉人,过了近一周,派去开封的谍子才有了回音,信件是罗生亲手从高原隼携带的竹筒拿出,习惯性的检查了暗号后罗生才当着漠鵖的面将其打开。
  ‘罗巡查敬上,据吾所知那几人确是东厂厂卫,但系今年才……’
  ‘…因此,郑某有九成把握这些人乃是麟王子的亲信,望罗巡查切勿怠慢。’
  ‘友人,郑束’
  看来这次武帝对罗生和闫正秋的表现相当满意,否则他的态度变化不会如此之大,从之前郑束说话若即若离,就连规劝都拐弯抹角绕三分,到如今言辞恳切的同辈相称…倒不是罗生看不起他们,而是这些太监的曲意逢迎的本性早已深入到了骨髓里,稍微走两步路就暴露无遗,藏也藏不住。
  “果然如此,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原来是麟王子在京城被武帝扇了一巴掌,将火撒到我头上,而这些狗腿子就是过来给主子找回场子的?”
  “那要不要我安排姑娘们将…”漠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最近我从万毒门那里弄来了一些毒药,保证无色无味的解决掉他们。”
  “不妥。”罗生摇摇头,凡是毒药总会留下痕迹,再说其中几个太监虽然实力羸弱,但也是有接近五品的功力,万一被发现的话可就糟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是这些人中毒全部暴毙,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罗生,须知这些人再如何与麟王子亲近,究其根本他们依旧是武帝的狗,若是死了武帝必然过问,到时上面一定会派一个能人下来责调查到底,这不就是搬石砸脚?
  “那就任由他们这么闹?”
  “可能吗?”罗生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疯狂之色,“既然麟王子打算踩我一脚,我便要让他踩一脚钉子流一地血,让他明白罗某人不是好欺负的。”
  既然早晚都得对上,那么不如一开始就给人留一个好印象,省的日后被人当成软柿子,惹得谁都想来捏一下占个便宜。
  这个印象要留的足够深,要让所有人在对罗生动歪心思之前思量一下到底值当不值当。
  最近几天罗生接待这些厂卫公公时有些怠慢,不说银票没了,连前来陪酒的清倌都换成了普通风尘姑娘,用阉人的话说就是:隔着老远,咱家都能闻到她身上比咱还騒的骚气…
  当然这是罗生自己乱想的,可没有哪个太监这么糟践自己。
  不过效果倒是不错,这些恼羞成怒的太监果然在第二天拒绝了罗生的宴请,咋咋呼呼的要求罗生配合他们调查,后者自然从善如流有一说一,与这些太监打起了太极。
  任你暴怒跳脚,我自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