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英雄老矣

  “连一个普通商贾,都不会允许他人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更何况武帝这般霸道的帝君?此事若是处理的稍有差池,就是我等覆灭之时。”裕王疲惫的扫了一下众幕僚,害怕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表情凝重者有之,更有几人眼神飘忽完全没听进去,唯独没有一人站出来献策。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裕王挥挥手将众人屏退,这才勉强坐起来自顾自说到,“你们二人,也不是那闫正秋的对手?”
  “除非拼命,否则若正面搏杀,我和没头发加起来也不是那个小辈的对手…大秦卧虎藏龙啊。”阴影处,脸色煞白女子扶着胸口走出,“此子不除,西南危亦!”
  “闫正秋是武帝的心肝宝贝,身上必然有他给的底牌,就算退一万步说,我们勉强收拾掉他,但激怒了武帝,派出那些皇家镇守…”
  女子不语,他不知道如何去接老友的话头。
  “那如何是好?长水上的天桥拦拦三品还凑活,若大秦派出二品,一品……就算我和没头发交代在这里,也保不住裕王府。”
  “哎…早有预料了。”裕王叹了口气拿起纸笔,女子走到桌旁拿起墨棒帮他研墨,“秦人在关内团结发展时,西北在乱斗,秦人出关马踏中原时,西北在乱斗…即使现在大家都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看大秦脸色存亡时,我们还在乱斗。”
  荆湖郡城周围百里,就没有一个门派有像样的高手,而其他地方的高手,即使裕王出再多的钱,也不会来这里帮忙防守。
  “我就是看清了这点,所以才在当年势力尚存时,变向大秦投诚…否则,我为何要将长子连同三万大军拱手奉上!!”啪的一声,脆弱的笔杆被裕王捏断,女子心疼的帮他拍背顺气,“不行我们走就好了,将这里交给武帝,让那些蠢货自生自灭!”
  “不行啊…”裕王摇摇头,跑很简单,死更简单,但是撑着多病的身体挑起这份担子才是最难得,也是他的责任,“我走了荆湖郡城必乱…他们都是一心追随我的子民,民不负我,何忍负民?”
  裕王重新从笔架上拿过一支笔,“你和没头发走吧,这些年陪我在这里死撑着,苦了你们姐弟了…”裕王看向女子,摸摸她的头,
  她与裕王是一个时代的人,隐隐更是长他好几岁,只不过练了一套特殊的功法才能保持女童身形,可一旦受了伤以后身体便会迅速成长,因此才有现在的少女身形;而若是不好好疗伤的话,身形还会继续成长,一旦老到变成老太婆的时候,便破了功法只能静静等死了。
  “就是这些年也没法给你个名分,委屈你了。”
  “没事…”女子低下头去擦了擦眼睛,“要写什么快写吧,我眼睛不舒服要早点睡。”
  “嗯。”裕王展开信纸,郑重其事的写到:臣……
  同一时间,公子恒的别院中
  坐在漠鵖对面的公子恒实在受不了等待,站起在房内不停的焦急踱步,“万一父王现在还不知道那家伙干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两位供奉长老可是在现场的。”
  “万一公子郑买通了他们怎么办!?”
  “呵…”漠鵖冷笑一声,这公子恒真是想掌权想瞎了心,“若是两位供奉长老都能被他买通,赎小女直言,恒公子你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了,怎么可能撑到在下出现在你面前?”
  “你…我…哎!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公子恒憋红了脸,最后还是没勇气说出斥责漠鵖的话,毕竟上午才见识了漠鵖的手段,轻松的就让公子郑主动去招惹到卫戍所驻军头上,这下跌的如此之惨,就算他娘家势力再大也没用了吧!?
  “稍安勿躁。”漠鵖忍着一巴掌拍死这个废物的冲动,耐心说:“裕王不可能立即就惩罚公子郑,也不可能立即就立你为世子,当务之急裕王必然是与闫正秋将军洽谈解开误会,同时给武帝告罪…当然,若是公子怕夜长梦多,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公子恒看着漠鵖越来越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先生的意思是…”他试着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自然不是,凭我们这点人还不足以干掉他,但是若公子郑自己犯蠢的话…”
  “犯蠢?怎么可能…”
  “只要我等去做,这天下又怎有不可能的事情?”漠鵖嘴角一抿,“你且附耳过来…”
  公子恒将信将疑的将头贴过去,可越听漠鵖说话脸色越差,最后一个踉跄连滚带爬的远离漠鵖,指着她手指一个劲儿的颤抖,“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何人?”漠鵖冷笑一声,“何人不重要,问题是现在恒公子你已经做出了这些事,若是让裕王知道,你这世子之位绝对没戏了,若是让公子郑知道…”
  “你敢威胁我?!”
  “对啊,怎么?公子恒打算对小女子动手?”
  “我…”
  “好好想一想,事成之后你便是裕王,就算档次稍微降一点,也好过丢掉小命或者下半辈子被禁足在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吧?”
  “…”
  “时不我待啊,公子。”
  “好吧…但,但不能伤到我父!”
  “放心,咱们是最会把握分寸的。”漠鵖笑的很开心,虽然与最初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是结果到是都差不多的…嗯,这个惊喜,罗生应该会喜欢的吧?
  次日中午,裕王在荆湖郡城的别馆官邸与闫正秋秘密商谈了许久,最后他答应了闫正秋在荆湖郡城外驻扎全部五千军士的要求,同时也愿意提供相应的后勤补给,不过要求就是由闫正秋的人将一封给武帝的书信带到长安。
  他信不过自己手下的人,与闫正秋直言那些人早已私下投奔了次子郑,堂堂裕王现在几乎是被半架空,唯一剩下的一个还算孝顺的小子恒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出了那么大的事却连一丝风声都没听到;实际上也是他误会了公子恒,是漠鵖说服他不要去裕王面前乱说,否则反而会显得自己太热衷于手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