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

  这青布衣袍的年轻人,自然便是混入此处的徐天了。
  他见黄鹤一脸急色模样地直往此处内屋走去,索性便先登临一步,将其小妾打晕了后光明正大地静候了起来。
  听了徐天这话,黄鹤愣神了片刻,旋即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之色,表情有些慌张地回道。
  “什么城主,你休要胡说八道,黄某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
  说着,他竟趁着这话的功夫,一个转身扭头就走,连那娇滴滴的小妾也不管了。只见黄鹤双袖一甩,肥大的身形居然也颇为灵活,向着外头没命地奔去,同时口中大喊一声,“来人呐,府上遭贼了……”
  不过,他毕竟没习过武,还没跑出这片庭院,便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旋即后脑勺处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黄鹤呜呜哇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目白眼一翻后,整个人便就此晕了过去。
  徐天提着他的衣领,像是拖着死猪一般向着屋内拉去。
  待黄鹤悠悠转醒之时,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打量了一眼四周,便发觉自己浑身被捆得犹如粽子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其嘴里,还被塞着一团粗布,腮帮子鼓鼓的,根本无法呼喊。
  似乎是察觉到黄鹤已经醒了,啪嗒的脚步之声在房内响起,随后一双黑布靴映入其眼帘,那名青衣年轻人在黄鹤身旁缓缓蹲下,露出了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庞。
  “我现在解下你嘴里的布,但你要是敢乱喊一声,便不会再手下留情,懂了吗?”
  徐天俯身看着黄鹤那惊恐万状的胖脸,一字一句地沉声问道。
  黄鹤哪还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他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被塞着麻布的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双眼中泛出求饶之色。
  待徐天将他口中的粗布扯下后,黄鹤先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对着徐天哭天喊地地哀求道。
  “这位好汉,求您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马,莫要杀我。您若是要银子,小人都给你,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说到最后,黄鹤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若非手脚尚还被缚着,说不得已经抱住徐天的大腿声泪俱下了。
  徐天眉头微皱,冷喝一声,“聒噪!”
  黄鹤顿时有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只是惴惴不安地抬眼望着徐天,但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了。
  徐天瞥了他一眼,旋即在一旁的椅子上端坐了下来,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若不想死,那便乖乖听我的吩咐。否则,你这淇城城主的身份一泄露,便足以让你万劫不复了!”
  黄鹤不由心神一凛,脑中似乎已经浮现出自己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的可怕画面,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如今人为刀俎,己为鱼肉,只要能保住小命便可,哪怕对方开口要卷走所有钱财,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眼下,他只巴望着能早点送走这尊瘟神。
  “你今日曾说备好马车出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全部与我道来。”
  徐天面无表情,冲着地上的黄鹤开口问道。
  黄鹤面色一滞,眼神半是疑惑半是古怪,似乎不太明白为何提起此事。但当他看到徐天那冷冽的眼眸时,胖成肉球的身子颤动着哆嗦了一下,当即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起来。
  原来,黄鹤摇身一变,隐藏身份从一介城主成为了黄掌柜。在石城呆了不过一个月不到,凭借其过人的手段,便已经和此处的诸多势力和地头蛇打成一片。
  而便在最近,黄鹤与石城的一地下帮会搭上了路子,并成功地拿下了一桩油水丰厚的大买卖。
  “什么买卖?”
  徐天听到这里时,突然插话道。
  黄鹤心底咯噔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有些不太情愿说出来。但迫于徐天的淫威,终是胖脸苦涩地抖露了出来。
  “是贩卖一批私盐,运往南武郡的金陵城去……”
  徐天颇为意外地多看了对方两眼,接着便戏谑地说道,“黄城主,想不到你路子挺野啊,连私盐的营生都能搭上线。”
  难怪黄鹤讳莫如深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这个。要知道,在代国贩卖私盐可是诛九族之罪,这罪责甚至比贪污岁银还重三分。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常人是万万不敢沾及的。
  黄鹤老脸一红,讪讪地喃喃回道,“小本生意,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也赚不了几个钱……”
  徐天却是半晌语塞,这胖子当真是坏得很,说这话也不害臊。都说私盐价比黄金,随便拉几车也能赚得盆满钵满。能让堂堂前淇城的城主大人动心的买卖,又岂能是小本生意,信了他的话是有鬼了。
  但他也懒得再计较这些,毕竟对于黄鹤到底赚多少银子,徐天丝毫不感兴趣,而是继续冷声询问道。
  “何时启程?”
  “今夜四更,寅时一刻。”
  “城门已封,又如何出去?”
  “小人使了些银子,和城防司的胡千总攀了几分交情。约好了寅时一到,便会悄悄开城门给我行个方便。”
  ……
  经过一番盘问后,徐天便已经知晓了这其中的所有内情。黄鹤倒也没耍什么小心思,从其语气神态来看,当是没有虚言才是。
  听罢,徐天目光微微闪动,心中涌出惊喜之意。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他正头疼该如何出城,眼下便有了如此良机。
  黄鹤则是探头探脑地用余光盯着徐天,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当看到这青布衣袍的年轻人突然半天沉默不语,他的心底开始一阵忐忑不定,肉脸之上满是恐慌与焦虑,生怕徐天一个不喜,便让自己一命呜呼了。
  徐天以手扶额,目露沉思之色,终是有了主意。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旋即站起身,冲着脸色苍白的黄鹤徐徐说道。
  “想要我放过你,其实很简单。你且安排一下,今夜我要随运盐的车队一道出城!”
  “啊?”
  黄鹤愕然抬头,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