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好算计
而停在后院的几辆马车,此刻也是不见了踪影,唯有那些负责看守的李家弟子横尸四下。
每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时,徐天的心底便如同铁锤重击一般,狠狠地颤动一下。虽说他与大部分人都无交情,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这些人昨日还有说有笑,如今却都饮恨于此,再无无法睁开双眼了,这让徐天着实心情沉重。
那人黑衣之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大部分李家弟子来不及反抗,便被无情地抹了脖子。特别是许多人尚还躺在床榻之上,在梦乡之中失去了生机,恐怕至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哪怕徐天向来心性沉稳从容,但见到这般血腥可怖、宛若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时,也是一阵反胃,差点干呕了出来。他看着被鲜血横溅的客栈上下,一双拳头紧紧地捏起,胸膛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几乎无法呼吸。
“到底是谁……”
此刻,徐天的脸上满是冷冽之色,目光凌厉无比,心头的怒火无法抑制,对那些下手的黑衣之人泛起无尽的杀意。
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突然跌跌撞撞地从客栈大门之外走入。这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形枯瘦,脸上满是皱纹,但眼下其面容却是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他以手捂着胸口,嘴角溢着一缕血迹,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
“李长老……”
徐天猛然抬头一看,忍不住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原来这人正是留在客栈内坐镇的小乘期高手李叔克。
之前他并没看到李长老的尸体,便猜测以对方的实力境界当能够有一线生机才是,眼下见此,竟涌出几分亲切之感。
李叔克正面露悲痛之色地看着遍地的尸首,神情有些呆滞恍惚,兀然听到在角落有人出声,他便将视线投了过去,看到徐天从石阶之上起身向自己呼喊着。
然而,李叔克却似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先是愣了愣,随后竟面孔一阵扭曲,老脸之上泛着滔天的恨意,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更是带着浓浓的杀机与怒火。
“逆贼小儿,你还有脸回来,老夫便要清理门户!”
说完,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转内力之液,佝偻干瘦的身影向着徐天掠去,速度也颇块。
徐天自然是被这一幕惊得有些愕然不解,不太明白为何李叔克长老好似与自己有血海深仇,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逆贼,这让他一阵云里雾里。
“李长老,你对在下出手意欲为何,我想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面对李叔克轰然拍向自己面门处的一掌,徐天皱着眉头躲了开来,同时与对方这般沉声说道。
但李叔克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又岂会听徐天的解释。他只是咬牙切齿地双目圆瞪,同时招式狂风暴雨般倾泄而出,不要命地施展开来。
轰隆之声不断响起,时不时木屑横飞,尘土飞扬,小乘期武者的威力的确不俗。
徐天脸色越来越冷,他心底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入了一个局,被那幕后之人给算计了。
但现在即便他有心与李叔克解释,对方偏偏一根筋,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而是面目狰狞地攻势不断,似乎恨不得将其当场击杀以泄心头之恨。
而由于对方受了不轻的伤,是以徐天可以轻轻松松地躲闪开来,没有应战的意思。
就在他满脸苦涩,不知该如何将这误会解释清楚时,从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紧接着,一袭文衫衣袍的宋林长老和李叔群等几人步至了院内。
看到客栈上下几乎是血流成河的惨状,宋林等人皆是神色大变,眼中满是震怒之色。
“叔克长老,究竟发生了何事!”中年儒生模样的宋林心头狂震,忍不住冲不远处还在打斗的李叔克沉声问道。
李叔克这才停下了手,恨恨地扫了徐天一眼后,老脸上带着悲愤欲绝的神色,手掌微微颤抖,沙哑着声音回道。
“这贼子叛出李家,带着一众高手抢去了马车的货物,还血洗了所有弟子……”
然而,他话尚还未说完,突然间声音便戛然而止,面容一滞,喉咙间一阵咕噜声响,嘴唇颤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呼吸急促起来。
随后,在场之人那惊愕的目光之中,李叔克老脸涨得通红,口鼻之间开始流出缕缕鲜血,便这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望着李叔克那如同死灰的脸,徐天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知晓了对方不知何时已然中了剧毒。
李叔克身子躬作了大虾,只是在地面手脚抽搐了数下,终是双眼一暗,彻底失去了生机,就此不明不白地身亡了。
“兄长……”
李叔群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胞兄毒发身亡在其面前,竟半点挽救之举也做不了。他身形有如雷击开始颤抖,眼神呆滞,似乎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颤巍巍地来到李叔克身旁,伸手探出时却再也无法感受到一点气息,让李叔群惨然一笑,老眼之中泛出泪花。
而宋林长老也是震惊不已地望着中毒而亡的李叔克,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化为了一声叹息。
徐天见此,不由面泛苦笑。那幕后之人当真好算计,这下自己身上的黑锅,怕是一时半会甩不脱了。
“小辈,你拿命来偿吧!”
李叔群将兄长的尸首轻轻放下,死死地盯着徐天,双眼充斥着杀机与恨意,眼球布满了血丝,面容扭曲得可怕。他站起身来,周身的内力之液开始疯狂地运转,目光冷得没有多少感情。
“李长老,我若说这一切都是受人诬陷,你可信吗?”
徐天暗叹一声,旋即抬起眼眸,神色平静地望着前方好似火山随时会爆发的李叔群,不急不缓地说道。
“老夫只知道,我兄长是死在你手里。至于你有何冤屈,待死后再说!”
听到这话,徐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道理是讲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