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能奈我何
玄袍青年居高临下地冷视着小脸微微发白的陈眉，脸色阴沉如水，面目僵硬，胸膛之中怒意翻滚。
而其余围观的一众世家子弟则是神色各异，静静地望着似乎已被惹怒的仙师弟子，暗自揣摩着其究竟会如何处置这名冒犯于他的小丫头。
宋立面具下的表情愈发诡异，眼中的异芒一闪而过。一切皆在其预料之中，他倒要看看，那名为徐天的小子有没有胆量为这小姑娘出头。
最好，能将卫王府世子殿下林北也扯进来，那便更为有趣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扬起，若非是被铁面具遮挡着，否则眼下其脸上的笑容定是极为渗人。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兀然响起，只见玄袍青年不痛不痒地收回了扬在半空的手，而陈眉则被其不弱的力道所震，纤细柔弱的身子好似被疾风刮过的小草一般，倒在了一旁。
即便谭姓青年不曾运转灵力，但含怒出手之下，劲道也是颇强，又岂是陈眉这纤弱的身子能抵挡得住的。
所以原本就已被吓傻的陈眉，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耳光，登时头就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被震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昏了过去。
玄袍青年扫了一眼失去知觉的陈眉，心头的火气才稍稍去了几分。他不屑地抖了抖衣袍，冷冷地丟下一句。
“冲撞了本公子，一声对不住就想了事不成？”
随后，他又转过身，双眼微眯，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发觉没人敢直视自己，一个个都还是眼神躲闪，面带敬畏之色，让谭姓青年暗地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看来本仙人的威严还尚有，并未因此折损几分。不过，要是他们会来事，知晓再奉承自己几句便好了，免得传出去说他斤斤计较，为难一名小姑娘。
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一般，宋立上前一步，冲其拱手温声说道。
“还是谭兄大气，区区下人罢了，竟敢冒犯仙人，简直就是大不敬！”
宋立这话一说完，便让一众世家子弟开了窍一般，忙给他台阶下，附声说道了起来。
“不错，谭兄仁慈，只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不取其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
“谭兄莫要动气，为了一个小丫头着实不值！”
“这等毛手毛脚的下人，换了别处，早被乱棍打死了，也就谭兄不会与她计较。”
……
众人昧着良心，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言语之中，将一切过失都推到了陈眉身上。反正这小姑娘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又有谁会愿意为了她而得罪仙师弟子呢，那不是自讨没趣。
其中有几人隐约认出这小姑娘似乎便是与卫王府世子一同而来的，但他们面面相觑一番后，终究还是没有多嘴。卫王府的确清贵，但和成为仙人的机会相比，便显得无足轻重了。
耳边回荡着诸多恭维讨好的话，即使知晓他们是在拍马屁，谭姓青年还是听得身心舒爽，眉目间的阴沉之色也去了几分。
但待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却又是眉头一挑，颇有些郁闷扫兴，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
经此一遭，谭姓青年也没有兴致再呆下去了。刚好宴席也喝得差不多，于是他便大袖一甩，沉声说道。
“家师牵挂得甚紧，本公子便告辞了。”
随后，他不经意地看了立在身旁的宋立一眼，不动声色地轻轻动了动干燥的嘴唇。
似乎是察觉到了谭姓青年那微不可查的举动，宋立眼角微微一抽，袖中的拳头差点便要抬了起来。但他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厌恶之感，干笑一声，对着这位仙师弟子一摆手。
“谭兄，小弟送你。”
玄袍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扯高气扬地倒背着手转过身，对于尚还昏倒在地的陈眉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正待踏步离去之时，却见从门口进来两道年轻的身影。
却说左都尉将徐天和林北二人送回摘星楼后，便独自回皇宫去了。虽不知眼下宴席是否已经结束了，但徐天还是决定上来瞧一眼。当然，对于林北把陈眉一人丟与徐慕安之事，他也颇为不满地瞪了其一眼。
当他们二人一前一后上了第九层时，便正好与被众人簇拥着往外走去的谭姓青年撞了个正着。
徐天只是从他身上一瞥而过，没有太多理会，随即放眼望去，在宴席中搜寻着陈眉的身影。但当其视线从某一处扫过时，却是双目瞳孔一缩，整个人犹如破风之箭般，数息功夫便掠至了躺在了地面上的陈眉身边。
待看到陈眉的半侧脸颊也肿了起来，特别是她的嘴角还溢出点点鲜血，双眼紧闭，气息虚弱，小脸苍白无力，让人看得不由心疼。
他看着那清晰通红的几个指印，可想而知，对方下手有多重。
一瞬间，徐天的感觉胸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气闷又难受，泛起一阵阵心疼愧疚。
林北见此，也是面色一变，忙也疾步跑了过来。当他看到躺在徐天怀里不省人事的陈眉，以及她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势，登时心头便燃起滔天怒火，面孔气得不断扭曲。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阴沉得可怕，声音沙哑地吼道。
“是谁做的，给老子滚出来！”
不少人被林北这一声怒吼吓得心一跳，显然不曾见过卫王世子动真火的模样，一下子被他那股摄人的气势所震，皆面带悻悻之色，不敢应声。
林北见众人皆是默不作声，一个个装聋作哑，好似不曾听到他的质问一般。他恨恨地扫了他们一眼，一阵咬牙切齿，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又步至趴在桌上醉醺醺的徐慕安身旁，皱着眉头摇了摇对方的肩膀。徐慕安只是动了动身子，翻了个面，又继续靠着睡了起来，看来一时半会是唤不醒了。
这时，那名谭姓青年却又慢悠悠地折了回来，先是不屑地斜目瞥了瞥徐天和林北二人一眼，然后懒洋洋地开口说道。
“便是本公子所为，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