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激斗
此刻，在其中一处树木稀疏的林子之内，却传来阵阵轰鸣之声。夜色深沉，在这城郊外的荒林内，更是人烟稀少，不见半点灯火。
乌云随风时淡时浓，月光颇为惨淡，只有半点月牙儿露出了头，在昏暗一片的夜幕中显出几分凄凉之意。
若是旁人在这片林子之内，黑灯瞎火的定是找不着北，一头撞进去半天摸出不来。
然而，眼下却有两道一青一白的身影，正在林子内激烈地交手。
其中那名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半百之龄，虽一头白发，但面容尚还姣好艳丽，似乎岁月没有在其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这不是旁人，正是药梦珊。不知为何，眼下她没有如之前那般戴着人脸面具，而是露出了年轻的真容。
而与她对阵之人，也是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白衣，身形已经有了几分苍老之意。与药梦珊不施粉黛的面容相比，她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似乎是为了掩盖眼角处的鱼尾纹。
虽然她在努力地保持着自己不被岁月侵蚀，但仍旧无法阻挡着花容渐逝的步伐。唯有她那双尚还留着一抹风情的丹凤眼，像是在诉说着其当年也曾风华绝代过。
这白衣女子，正是老者曹会的发妻，江湖人称神剑越女的殷蓉。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动起手来了，并毫不手软地激斗在了一起。
即便四下看得并不清楚，但两人都是大乘期的武者，本就目力惊人，再加上耳听八方，可凭声识地，所以在林子之内也颇为游刃有余。
二人身影如风，衣袂飘飘之际，抬手便是威力大得不可思议招式。
神剑越女不愧有神剑之名，手中信手捏着一柄普普通通的薄剑，但在其挥舞之下，道道白芒剑气铺天盖地地倾泄而出。
若是精通剑道之人见了，定会是心神皆震。因为她使出的剑气每一道都不过寸许长，又尖又细，其内蕴含着凌厉的气息，威力极大。这等剑气，是需要对剑的掌控达到精细到极致的地步，入微入境，内力运转自如，否则难以挥洒出这样浑然天成的气势。
剑气嗖嗖而至，好似万箭齐发一般，声势浩大，甚是惊人。其中，不少剑气穿过附近的林木，只是唰地一声便击出一个小孔，应声而过，竟还有余劲继续向前飞去。
面对神剑越女这般毫不留情的攻势，药梦珊仍是淡定从容。只见她双臂一抖，从袖中飞出两条青色长绫。
药梦珊身形似蝶恋花舞，一袭青色长裙随之飘动。在她的素手之中，长绫时而柔软如水浪，缠绵不休，时而坚硬若青剑，横削竖刺。
伴随着一阵阵叮当之声，有的剑气被震荡硬碰后就此消散，有的则被一卷一甩，在药梦珊手腕一轻抖之下拨了开来。而有几株树无意间被她的长绫扫过后，竟然仿佛被刀斧砍过一般，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一时间，这片林子不少树便遭了殃及。木屑横飞，撞击之声大作，不是被剑气洞穿得千疮百孔，便是被长绫内劲震得林叶哗哗而响。不过半晌功夫，便有些面目全非。
而两人好似打出了火气，各自冷哼一声，居然迎面而上，双方贴近了打将在了一起。
药梦珊的长绫在其内力灌注之下，几乎难以斩断，似软鞭一般发出破空之声，呼呼作响。而神剑越女也不甘示弱，三尺长剑寒光飞舞，速度快如闪电。朵朵剑花升起之际，释放着无尽的剑气。一柄铁剑微鸣，似在弹奏着招魂之曲。
两人虽都是女流之辈，但一身深厚的武道修为却着实恐怖。出手之际，几乎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大乘期的武者杀伤力何其惊人，眼下她们不过相斗了小半刻功夫，四下便已经一片狼藉。昏暗之中，之见点点火花激荡而起，轰隆之声不断回荡四周，还伴随着尘土飞扬，林叶唰唰而动，即便隔着颇远也能听到这般动静。
若不是淇城本就地处荒凉，在夜晚城郊外更是半个鬼影都见不着，否则定会有人会被惊动于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长时间全力驱使内力之下，二人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虚晃一击后便又拉开了距离，继续对峙起来。
此时，比起最初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她们双方都显出几分狼狈之意。
药梦珊的一段长绫被削断了不说，连身上的衣裙都多了几处破口。有好几次对方的剑气划破了她的肌肤，所幸及时躲避，没有刺到要害，皆是皮外之伤。她一头白发随着夜风而动，头上的簪子也被击碎，气息凌乱，但一双略经沧桑的眸子却还是冷视着前方，身形一动不动。
药梦珊如此，神剑越女也好不到哪去。她的一袭白衣沾了不少尘土落叶，脸上冒着细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而在她原本持剑的手臂，被药梦珊的青色长绫扫中了，是以痛得银牙微咬，再也无力抬起。
要是掀开衣袖一看，定会发觉她的那条手臂被伤及之处已然青肿一片。若不及时用续骨膏处理，恐怕这条胳膊怕是废了。
要不是她左右手剑切换运用自如，恐怕都无法再提剑与之对敌，早便扭头就走，不然便凶多吉少。
饶是如此，她脸上满是狠辣之色，双目泛着无情的神色，喘息粗气死死盯着药梦珊，眼神似择人而噬，甚为阴森。
二人也不知是何深仇大恨，竟没有再多说半句废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相互对视。借着这短暂的停歇之际，她们默默地调理着体内紊乱的内力之泉，等待着下一刻激斗的来临。
终于，伤势更轻的药梦珊眸子一闪，手中的青色长绫兀然抖出，身形一动，向着神剑越女飞快地掠去，带着一股杀势轰了上去。
神剑越女手腕一抖，也是飘然而起，剑气逐渐凝聚，白芒微闪，就要迎战。
这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之声，随后一道苍老的男子嗓音兀然响起。
“药梦珊，你若不想代国公主有何不测，那就乖乖地就此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