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试簪
听得段雪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开始念念叨叨起来，似乎没完没了一般。徐天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忙伸手打断了对方。
“行行行，这银两由我来出。”
说罢，他搜遍浑身上下，连带钱布袋都掏空了底，方才凑出十两银子不到。
说实话，倒不是徐天不愿出这银子。实在今日出来之际有些匆忙，也未曾料到会有要花这般多银两的地方。平日里出门，他携带的银子向来不多，今日能凑出十两已是算不错了。
徐天暗自松了口气，旋即微不可查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好在银子够了，否则还真会被段雪抓住不放一顿冷嘲热讽。这丫头说话不经脑子，虽说是刀子嘴豆腐心，但还是遭不住。
那马脸老者掌柜也是人精，从徐天手中接过一堆碎银后，忙用铜秤掂了掂。
“这一共是九两三钱，不过客官您这银子成色上佳，可抵十两银子。”
徐天暗自点了点头，这掌柜的倒也还算公道。他正待说些什么，那马脸掌柜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伸手捏了捏胡须，干咳一声接道。
“这位客官，您这银子要折出八两有些麻烦，不妨听小老儿一言如何？”
见徐天正望着自己，马脸老者脸上浮现一丝热切的笑意，双眼微眯。他伸手从身旁的木架上取下一只柳木纹盒，轻轻打开，露出其内的一根古色古香的木簪。
“此乃檀木幽蝉簪，本来值五两银子。不过既然客官已经买下了那枚海棠青花玉罗簪，那此物便半买半赠与您，只需二两银钱。”
说罢，他将那枚簪子连带木盒一同递了过来，还不动声色地冲徐天使了个眼色。
徐天这才想起若是给段雪买下发簪，却不曾为一旁的程师姐也送些甚么，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定会尴尬不已。
不愧为老奸巨猾，果然是考虑周到。至于这枚檀木幽蝉簪是否当真值五两银子，徐天也懒得再追究了。不过既然这掌柜的这么会来事，还为他解围了，那索性便顺了对方的意思。
于是徐天接过那木盒，像模像样地捧着细细端详了一会，然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附声道：“这簪子不错，既然掌柜的这般慷慨，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马脸老者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许感激之意。
掌柜的一张红光满面的脸堆满了笑，在灯光的照映下现出几分奸商的气质。他搓了搓手，熟练地将那些碎银收好，笑眯眯的模样活脱脱一只老狐狸。
徐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对方这副表情，也知晓他这买卖并不算亏。罢了，不过十两银子，他倒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他将那装着檀木幽蝉簪的纹盒盖子合上，接着便转过身，朝程灵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程师姐，我觉得这簪子你戴上定是好看，不如试试吧？”
程灵俏脸浮现些许桃红，秀目闪着别样的异彩，紧紧地盯住徐天的双眼，芳心颤动。不过，她还是强自压下心头的涟漪，看了看一旁眼巴巴望着这边的段雪，颇为为难地柔声道。
“徐师弟，这恐怕不妥……”
谁知，徐天却大刺刺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推辞，随后便将那只木盒硬塞入程灵的手中。
程灵被徐天的手触及后，雪白如玉的肌肤顿时微微发热，粉腮霞红，整个人有些飘忽。她再缓过神时，便见徐天正冲自己温然而笑。
“程师姐，你便收下吧，也算是师弟的一番心意。”
程灵显然是误会了徐天口中的“心意”二字，她身子一颤，美目盼兮，好似耳边唯有他那清朗的声音，别无它物。
“那……我便试试吧。”她低着螓首，只觉得耳根子一阵发烫，心底异思涌动，竟多了不少娇羞之意。为了不让徐天察觉自己的异样，程灵忙捧着柳木纹盒步至试妆台处坐了下来。
她先取下了原先发髻间配带着的一枚银簪，随后对着铜镜，轻轻地将那木簪别在了柔顺的青丝之间。
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大概便是如此。程灵乌黑的墨发之中插着一根幽红色的檀木簪，衬得她那宛若凝脂的冰肌玉肤更是多了几分娇艳之意。程灵的玉容本就端庄秀丽，有了这木簪的点缀，便好似锦上添花，显得淡雅清然。
见程灵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徐天便笑吟吟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甚是相搭。
不过，旁边的段雪却是一会儿看看铜镜中的自己，一会儿看向程灵发间的木簪，眼中居然闪过些许羡慕之色。
半晌后，徐天三人的身影从那家首饰铺中先后踏出。此刻，程灵与段雪二人也不将那发簪取下，而是就这般别着，时不时还轻轻抚过，眼中满是小女儿态的雀跃。
徐天看了不禁有些奇怪，不过是一枚发簪，为何都如获珍宝一般，按理说以她们的身家当不会在意这等价位的首饰才是。
段雪亲昵地挽着程灵的手臂，一边低声说着悄悄话，好似亲姐妹一般。唯独留徐天一人在身后，像是被冷落了似的。
徐天倒也没在意，而是抬头望着夜幕中那轮皎洁的明月，但心底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吕素云那纤柔窈窕的倩影。
也不知吕师姐此时此刻在何处，是否也如他一般在遥望圆月，寄托相思……
徐天又低头看了看腰间坠着的那枚香囊，心底涌出无限柔情。
这时，段雪二人突然停住了脚步，让猝不及防的徐天差点撞上了她们的后背。
“徐小子，听说今晚公主殿下和萧大家在教司坊切磋琴技，索性无聊，不妨一起去瞧瞧吧？”
段雪转过头，先是横了徐天一眼，旋即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