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虞尘萱
湖面上白茫茫一片,寒风吹过,波光粼粼。岸边的枯黄水草迎风摇曳,四下无人,除却水浪拍打之声,便显的几分萧瑟。
放眼望去,则是与天地相接的湖光山色,不过隆冬刚过,是以尚还孤零零一片,看不到多少生机。
在湖心那一座方圆近半里的小岛上,其内林木相间,在正中处则是许多亭台楼阁,透着一股雅致的味道。此处,正是萧忆雪平日里闲居之地,常人若无许可,是不得随意踏入园内的。
此刻,在回春园内一处院落内,有两道曼妙的倩影。其中一名女子正是萧忆雪,她端坐于石桌之前,纤纤玉手丝毫不停顿,从一旁的小炉子上轻轻取下热气沸腾的铜壶,正在冲泡着绿茶。
而另外一人则是那日在山谷中被喊为殿下的女子,一袭粉霞锦绣罗绸裙,衬出她那窈窕无双的身姿。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此。
眼下她没有上次那般清冷,而是宛若邻家少女一般,带着几分嬉闹的笑容,坐在秋千之上,一边摇晃于半空中,一边发出贯珠扣玉般的悦耳笑声。
半晌,她似是耍够了,一抬修长圆润的玉腿,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灵动得好似一只轻燕,俏皮可爱。
她拍了拍衣裙,莲步扶摇,来到了萧忆雪身旁蹲下,皓腕撑着香腮,一双秀气的美目盯着萧忆雪手中的动作,神情俏然。
萧忆雪抬眼看了看这女子那慵懒的表情,便伸出青葱玉指在其脑门处轻轻一弹,惹来对方一阵嗔笑。
“你这丫头,连岁祭都在外面。若再不回都城,代皇指不定要责罚于你了。”萧忆雪风情无限地白了少女一眼,半是责怪地说道。
原来,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代国的长公主殿下虞尘萱。数月前,徐天还在教司坊听过其弹奏一曲。
虞尘萱半是撒娇地皱了皱琼鼻,笑嘻嘻地挽住了萧忆雪的手臂,声音柔中带糯,“萧姐姐,萱儿还想再多玩几天。宫里可闷了,哪有外面有趣得紧。”
萧忆雪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她知晓对方的性子,倒也未曾再劝阻。
“对了,萧姐姐,萱儿临走前托付的事,可有眉目了?”
突然,虞尘萱似想起什么,冲萧忆雪轻声问道。
“公主殿下吩咐的事,小女子自是不敢怠慢。”萧忆雪笑着调侃了一句,让虞尘萱俏脸微红,吐了吐香舌。
二人嬉闹一番后,萧忆雪挽了挽几分凌乱的秀发,沉声说道:“那小子也不是老实的主,我亲自问过他,口却紧得很。油嘴滑舌的,就是不肯吐露真话。”
说到这里,她美目闪过一丝不快之色,俏脸微冷,显然对于徐天虚言相对颇为不满。
虞尘萱愣了愣,旋即扑哧一声,掩嘴而笑,脑海中已然浮现了徐天那装傻充愣的模样。
“我暗中派人去调查过他的来历,他来自泗水镇安平村,其父名为徐子安。”萧忆雪又面露正色,继续沉声说道。
虞尘萱听罢,却是身躯一颤,红唇微动,嘴里喃喃自语,“徐安……徐子安……”
见此,萧忆雪并未露出异色,“不错,他极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虞尘萱美目中异彩闪动,兴冲冲地说道:“萧姐姐,那我这次就带他回皇城,圣师她见了,定然极是高兴的。”
“唉……”萧忆轻叹一声,“恐怕你不能如愿了,他现今不在青阳城内。”
“那他如今身在何处?”
“这小子就没安分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据我所知,如今他跑到临安城去了。”
虞尘萱虽好奇徐天为何会去临安城,但也没有追问。不过,她能待在外面的时日着实不多了,父皇那边已经传书催促过数次,对其这次出使耗费时久颇有微词。
她拧着秀眉沉吟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抬头露出一丝狡黠之笑,“萧姐姐,萱儿自有办法让他随我回皇城。”
萧忆雪看着虞尘萱那古灵精怪的神情,知道她肯定又要胡闹了。但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对方粉嫩的桃腮,低头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茶递与虞尘萱。
“小丫头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净爱瞎胡闹。”
虞尘萱眨了眨秀气的美目,接过茶水,轻轻呡了一口。二人相视一眼,晒然而笑,清脆婉转的笑声随风飘出庭院,消散在了四周。
话说徐天从那古怪的幻梦中苏醒过后,抬手抚过额头时,却发觉多了一个古怪的符号。摸起来有如铜钟之上刻印的铭文一般,但又涌起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
就在徐天疑惑不解时,吕素云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他的脸庞。待看清徐天额头中央的那个好似一只竖眼的奇异符号时,她反而松了口气。
“徐师弟,眉心处会出现一个符文,那便说明通玄之目移接成功了。十二个时辰后,它便会自动消失,是以不必担心。”
似乎是知晓徐天心中的困惑,吕素云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徐天这才渐渐安心下来,不过额头处突然多了一个古怪的存在,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幸好据吕师姐所说,这个很快便会消失,否则头上顶着这么一个东西,终究还是不方便。
“吕师姐,你脸色不太好,回房休息吧。”徐天见吕素云俏脸微微发白,青丝凌乱,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憔悴,不由抬手轻轻抚过其脸颊,眼中满是怜爱与心疼。
吕素云强自笑着点了点螓首,即便看起来元气颇损,但其心底仍还是暗自欢喜。如今,她与徐天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就像是一根无形之线,将他们接在了一起。
她甚至能够体会到,从徐天身上传来一阵亲切熟悉之感。这种感觉颇为奇妙,让吕素云芳心微动,说不出的心安。
而另一边,徐天还在琢磨着那个似梦非梦的幻境。但他却无法清晰回想起,那名白裙女子的容貌长相。好似隔着一层迷雾,难以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