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逃啊……
一众山寨喽啰们原本耀武扬威,眼下却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手中的刀剑微微颤动,有些眼中已经开始有了惧意,之前那抢天劫地的气势全无。
潘大雄倒吸一口冷气,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卓老三,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那名短须男子。
他自问即便能够击败卓老三,但也是这般轻描淡写,犹如抹杀一只臭虫一般,眼皮都不抬一下。
而且,适才对方出手太快,潘大雄甚至没能看清其招式动作,卓老三的鬼头刀便已被夺了过去,随后更是陨落于刀下。
明明之前这人的气息丝毫不显强劲,可为何出手就动若雷霆,将一名外劲武者举手灭杀。难道这些人实力境界都在暗劲期以上,之前是在隐藏气息……
想及这个可能,潘大雄简直欲哭无泪。当真是倒霉至极,随意挑了一群肥羊,谁知竟是块难啃的骨头。
别看他们山寨呼啦啦几十号人,但大都是连外劲都没有的汉子罢了,要是那七八名骑马之人都像短须男子这般可怕,那也甭劫了,各自跑路逃命去吧。
接下来,究竟谁劫谁还真说不定了。
当然,潘大雄也用余光找好了逃退之路。一旦有不敌,便撒丫子就跑。至于新结拜的王利老大哥,能捎上就捎上,要是自身难保了谁还管得了这些,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另一边,王利估摸着是念的圣贤书念多了,见心腹爱将竟被对方一刀插死,彻底凉凉了,可把他气得不轻。他伸着手指着那马上的短须汉子,下巴的胡子微微颤抖,双目圆瞪,一张老脸难看至极。
“你……大胆贱民,竟使些甚么下三滥的招术,损我一员大将。竖子小儿,安敢如此张狂,看来不斩你于马下,天理难容!”
王利气冲头上,吹胡子瞪眼,那模样像是在市井之中与泼妇争吵的老儒生。他一转身,冲不远处的潘大雄一挥羽扇,沉声吩咐道:“二弟,杀了这厮,为卓老三报仇!”
潘大雄自是知晓这短须汉子的实力境界皆是深不可测,恐怖至极,绝非是他这三脚猫功夫能抵挡得了的。对方不来寻他的晦气已经是烧高香了,王利老哥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吗?
他还盘算着怎么开溜呢,哪敢去上前送死。是以潘大雄站在原地未动,而是连连对着王利使眼色。
王利面露不快之色,暗道亏我还推心置腹,将你当做良将,谁知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之前阻扰自己图谋女子也就罢了,如今卓老三被杀了居然也畏畏缩缩,真是让其失望透顶。
一众习过武的山贼大都能看出这短须汉子境界不一般,否则也不会简单击杀了卓老三。但王利只是一介腐儒书生,对于武道之事一窍不通,即便知晓对方有点棘手,但在他眼里潘大雄当是能斩其于马下的。
眼看王利对于自己的暗示丝毫不予理睬,这让潘大雄焦急起来。
这时,那短须汉子似乎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机,变得颇为不耐烦了。只见他他从袖中摸出一柄闪着幽光的飞刀,头也不转地一甩手腕。一道白光从空中闪过,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王利的咽喉之处。
王利那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张着嘴巴,眼睛睁得颇大,颤抖着手捂住了飞刀没入之处,缓缓倒在了地上。
“啊……”
他宛若溺水之人,伸出一只手拼命在半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王利的嗓子已然发不清声音,喉咙失去了知觉,只能从嘴里发出一阵阵混淆不清的古怪声音。
渐渐地,鲜血从其脖子处流下,王利开始口吐白沫,七窍溢出血迹,浑身不住地抽搐着。不过数息功夫,他就像一只被割断了气喉的老母鸡一样,佝偻着身子,抽动了片刻,便咽气了。
至死,王利双目都不曾闭上,眼中的都还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从未想过会死得这般窝囊。
这短须汉子的飞刀之上,竟然还沾染着剧毒。看样子,此毒非同小可,若是中了,恐怕连解药都来不及服下,便命丧黄泉了。
潘大雄眼睁睁看着新结拜的大哥在其面前,中刀后直挺挺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昨日还一起把酒言欢,今天便彻底成了一具死尸,让他不由涌起些许兔死狐悲之意。
一众山寨喽啰这下傻眼了,卓三当家的嗝屁了,寨主也归西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于是,他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潘大雄身上,巴望着这新来的二当家能挑起大梁。
“诸位好汉,这都是误会……”潘大雄挤出一丝谄媚讨好的笑容,冲车队之人尴尬地说道。
权衡一二后,潘大雄终于又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委曲求全。他也知晓自己不是这短须汉子的对手,是以也颇为光棍,索性低头求饶起来。
众山匪中有人对于潘大雄此举颇为不耻,在地上啐了一口痰,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喷出怒火。
寨主尸骨未寒,你潘二当家居然还跪地求饶,简直妄称为人。
那几名跟随着潘大雄一起投奔过来的汉子暗自点了点头,嗯,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这才是我们的潘大当家。
那名短须汉子微微一愣,似乎不曾料到潘大雄竟如此没骨气,尚未一战便主动认怂。不过,在其看来,这确实是种明智之举,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转脸看向骑马之人当中一名脸上带着黑色胎记的中年汉子,迟疑地问道,“吴统领,您看……这些山贼该如何处置?”
中年汉子用不带丝毫情感的目光扫了在场的一众匪寇,只是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杀!”
潘大雄听了这话,简直有如屁股着火一般,顿时跳起。他也顾不得再未结拜大哥收尸了,而是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逃啊……”
说罢,他连重铁刀也不要了,一个跃身便钻入身旁的丛林之中,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一只兔子般,七拐八拐地往山上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