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 试探 三

  门主心中忽地生出不祥之感,急忙侧脸看去,只见一个四尺见方的木箱快速向他冲来,在木箱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黑甲的人。
  他正心急之时忽觉耳边风急,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有一把剑正向着自己颈项割来。
  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地上哐哐震了起来,一个矮胖身影带着无匹气势正向自己冲来。
  斜眼一看地上一个瘦小身影正贴地而行,挥剑向他脚踝斩来。
  门主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沈非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赵魁穿上黑甲,让其他人运足功法。
  不过他身为一门之主也不是易于之辈,身子一动向着飞来的木箱冲去,抬腿横踢,“砰”的一声将木箱向着花生踢了过去。
  花生见木箱带着“呼呼”风声快速冲来心中一惊,急忙顿住脚步身子一闪向一旁躲去。
  木箱“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坑,箱子也碎了一地露出了里面装着的破旧刀剑。
  门主一招使完没有丝毫停留,脚尖往地上一点身子便横在了空中,抬腿一踢,向着凌空挥剑的陶谦谦踢去。
  陶谦谦见他右腿快速踢来已知躲无可躲,于是招式一变收剑横挡打算硬接此招。
  “砰”的一声,门主一脚踢在她剑背之上,陶谦谦身子翻了几个圈落在了一旁,好在她临时使出歇力之法并未受什么伤。
  门主一脚踢出后脚跟用力向下一沉,向着贴地而行的严威踢去。
  严威一见他招式变换便知难以得手,身子一滚闪到了一旁,堪堪躲过门主凌厉一击。
  门主身子一转落到了地面,还不待他多做反应便见赵魁身着黑甲快速向自己冲来。
  他知道赵魁虽然招式不够精妙但力道绝对用的足,如果受他一击难免会肺腑受创。
  他脚步在地上急点快速向后退走与赵魁拉开了一段距离,接着双腿一弹凌空跃起,“砰……砰……砰”眨眼之间连踢十数腿。
  赵魁虽身穿黑甲,但也经不住这么多腿踢来,只觉头脑一阵发晕,迫不得已方向一变向着一旁木架闪了过去。
  他一入木架之中拐了两拐便没了身影。
  门主也不去追,立在场上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他自己站在原地其他人均不知道藏身何处。
  他嘴角一笑朗声说道:“配合的倒是可以,只是功夫还不够纯熟根本难以伤敌。”
  边说边凝神四处查看想要找到沈非的身影。他的目的不在别人身上,只想逼沈非露出破绽。
  房内火光摇曳,风吹木门嘎吱作响。
  忽然人影一闪,沈非出现在墙壁火把处。
  门主嘴角一笑,脚步一动向着他奔了过去。
  沈非见他追来并未逃走,站在墙边抽出腰间佩剑“啪”的一声将火把斩断。
  火光一闪火把掉在了地上,被风一吹火焰消失不见,偌大的仓房顿时暗了下来,根本看不清周边物件。
  门主脚步一顿,忽见前方闪出一个人影。
  这人稳稳挡在身前,身形瘦削高挑,微风吹过长发迎风飘起,飘逸长裙迎风摆动。
  正是陶谦谦!
  只见她缓缓抽出长剑,身子微微下沉双臂慢慢张开,手持长剑一招一式舞了起来。
  风来剑法由金湘琴所创,专克金族功夫,此剑法重在内视本心,可以看破金族功法中的虚招,越是在昏暗的环境使出威力越强。
  陶谦谦轻飘飘舞着剑,一招一式既徐且缓,看起来如同独自舞剑一般。
  她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口中喃喃自语道:“勿观剑光,内视本心,寒夜舞剑,对墓含情……”
  只见昏暗的仓房中一个身姿瘦削的身影大开大合舞着剑,长裙随着招式飘荡而起,长发在空中不住飞舞,看起来十分飘逸俊美。
  她的剑法并不凌厉,可以说是毫无力度,可是就是这样的剑法竟然将门主逼的连连后退!
  门主想要出招抵挡,可是无论他使出何种招式陶谦谦的剑总会恰好出现在他招式的破绽处。
  看似轻飘飘舞着剑却将门主功法封得水泄不通,陶谦谦面上毫无表情,仿佛周边没有门主只有她自己一般。
  其实她功夫与门主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之所以能占的上风,一方面是因为风来剑法正克金族招式,此时环境昏暗使出来更是如鱼得水。另一方面,陶谦谦手持利剑,而门主只是空舞双拳,以空手斗白刃总是差了几分。
  门主堪堪挡着她的招式,心想沈非斩断火把原来是为了让陶谦谦使出风来剑法。
  他抵挡半晌渐觉难以久撑,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心思一动脚下一点飞速后退几步,看准一旁地上散落的破旧刀剑,脚尖一挑将一把破剑挑了起来。
  然而破剑并未向陶谦谦攻去而是打着旋飞向头顶屋棚。
  “嘭”的一声屋顶被砸出个洞,月光自洞中射进屋内,顿时将仓房照得明亮。
  陶谦谦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此时月光照了进来她的风来剑法很难再占到便宜。
  还不待她抽身后退,门主脚步一跨便闪到了她身前,抬手作掌“砰砰”两掌击在她左右肩上。
  门主并不想伤她,击在肩上不会有大碍只是令人肩肘疼痛行动不便。
  陶谦谦只觉肩膀一阵刺骨疼痛,双手顿时垂了下来,连剑都握不住。她心中一慌,脚步一转急忙逃到一边。
  门主抬步想要追上去,但他脚步刚动便身后传来沈非声音:
  “你不是要杀我吗?”
  门主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着束手站在身后的沈非脸上现出随和笑容,说道:“看你如何逃走。”
  说着方向一转抬步向沈非追去。
  沈非不敢跟他硬碰硬,以他金族的功夫过不了几招便会被他捉住,所以一见他向自己追来身子一动闪向一旁木架。
  仓房之内摆放着成百上千的破旧兵刃,有的散落在地有的摆放在五六丈高的木架之上,木架一座挨着一座中间仅可容纳一人通过,沈非走入其中顿时消失不见。
  门主也不急着追,展开步伐从容跟了上去。
  他知道以他的轻功沈非是逃不了的。
  果不其然,虽然他随意迈着步伐但离沈非还是越来越近。
  不是沈非不想快走,只是他用别派轻功被看出破绽的话他绝对离不开金族,而用金族的轻功他还比不上门主。
  眼看门主已到他身后,沈非没有办法,将牙一咬挥手作爪向着门主面门抓去。
  他这招是金族入门功法,莫说是一门之主便是寻常弟子也能轻易躲过。
  只见门主身子一扭躲过了他的一击,接着伸手出掌向着他后背拍去。
  沈非虽然不知道他功夫如何,但听他覆山印铁掌金召清的名号便知道他掌法了得。
  此地空间狭小,沈非见门主挥掌攻来没有办法,只能快步向前奔去。
  只是他的打算早已被门主计算在内,一见他脚步加快门主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沈非见掌风呼呼袭来,知道已是无法避招,只能咬牙绷起背后肌肉硬抗他凌厉一掌。
  门主一击即中拍在他左背之上,发出“嘭”的一声。
  沈非只觉半边身子一阵痛麻便如散架了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抢倒。
  门主变掌为爪伸手抓住沈非左肩,手上用力一翻将他向自己拉来,接着伸出左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沈非喉咙被掐住顿觉眼冒金星浑身使不上力气。
  门主见他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嘴角笑了笑说道:“如何,我已经捉住了你,你还逃的了吗?”
  沈非艰难的喘着气,伸手握住掐着脖子的手,自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说道:“是我捉住了你!”
  门主一愣不知道他何意,问道:“什么?”
  就在这时沈非用尽全是力气,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带着门主向后退了两步。
  本来他们便在木架边缘,如今向后退了两步正好出了木架到了门口空地。
  站在木架之中视线受阻根本看不到周边人物,门主被他向外一拉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还不待他细细查看周边环境便觉一股大力自身侧传来,接着眼前景物一晃,身子已经飞到一边木架摔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二人在木架之间时,赵魁一直藏在一边,沈非故意让门主捉住然后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出了木架来到赵魁身前。
  赵魁力大招式刚猛,缺点便是不容易打到人,沈非将门主送到他身前他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赵魁一见门主出现在眼前,使出浑身力气挥拳向他身子击去。
  门主在木架之间根本发现不了赵魁,被沈非忽然拉出了木架还没来不及反应便被赵魁一拳打飞一旁。
  赵魁占了上风哪能给他喘息的时间,一见他落地脚步一动便来到他身前,挥拳向他砸了下去。
  门主受他一击腹内犹如翻江倒海,强忍着肚内一股热气身子一翻闪到了一旁。
  赵魁拳头嘭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了大坑。
  门主知道他力大但也知道他的弱点,一见他招式用老,身子一挺站了起来,双手一抬使出了金族错骨手的招式。
  错骨手功夫非拳非脚非刀非剑,而是以快速的手法将他人身上关节卸下来。赵魁身穿巨灵黑甲,以拳脚攻他显然不明智,唯有以这错骨手对付最为有效。
  门主身子一转来到赵魁身后,手上一动“咔”的一声将赵魁左臂关节卸了下来。
  赵魁只觉肩膀一痛左臂便就不听使唤了,他咬牙忍住挥出右臂向门主击去。可是他的想法早已被门主看破,右臂一抬便被门主一把握住,接着手法一动,“咔”的一声赵魁右臂关节也被卸了下来。
  赵魁心中一惊,心想如此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门主卸了他双臂已知他再难反抗,挥拳向他面门击去。
  他已经不想再与这些人纠缠了,他的目标是沈非,他知道不将几人打倒是无法对沈非下手的。
  门主拳头夹着疾风向着赵魁面门击去,就在他的拳头将要击在面门上之时,一股麻绳忽地自他身后射了出来,一碰到他的手臂便就缠了上去。
  门主拳头一滞顿时难以移动分毫,心中一怒,知道身后又来了人。
  他看这手法便知道来人是花生,也不回头,挥拳便向后横扫而去。
  花生招式没什么章法怎么随意怎么来,见拳头向着自己扫来,身子一低就地一滚挪到了赵魁身前。
  他也不再攻门主,伸手握住赵魁手用力一抖,只听“咔”的一声将他右臂装了回去。
  花生练过金族关于摔技的所有功法,错骨手功夫也算摔技旁支,他自然练过一二。既然知道如何错骨当然也知道如何装上,所以他一抖赵魁胳膊便将其装了回去。
  门主见花生就地一滚逃了过去,心中一怒,招式一变向着他背心拍了过去。
  此时花生面对赵魁背对门主,看不到门主攻来的招式。
  他看不到可是赵魁却看的一清二楚,一见门主变招向着花生击来,身子用力一挺挡在了花生身前。
  只听“嘭”的一声,门主一掌重重击在赵魁后背。
  虽然赵魁身穿巨灵黑甲,可是门主一掌是何等的威力,赵魁只觉腹内一阵翻涌,身子一晃险些倒在地上,但他也算硬气,咬着牙挥拳向着门主击来。
  见他重拳击来门主也不敢硬抗,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一旁花生趁着此时,身子一动闪到赵魁左侧,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抖又将其装了上去。
  赵魁虽然肩肘疼痛但至少可以行动了,左手一听使唤立刻大力挥起向着门主砸去。
  门主见刚才自己所做之功尽赴东流心中恼怒非常,也不攻赵魁,身子一矮自他臂间穿了过去,伸手一把抓住花生脖颈,手上一提将花生提了起来,接着用力向一旁地上摔去。
  也是门主力气大,否则何人能提的动花生。
  花生一见身子被提了起来心中不惧反喜,身子一转抱住门主手臂,借着下坠之力想要将其手臂折到身后。
  门主一见他动作便知他所想,心中暗自后悔,心想摔谁不好偏偏摔这个专门练摔技的。
  他脚下一点,身子凌空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卸了花生后折之力,接着抬腿向着花生前胸踢了过去。
  就在将将踢到之时,人影一晃赵魁挡在了花生身前,“嘭”的一声门主一脚提在黑甲之上。
  赵魁身子晃了晃,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脚跟,哇的一声吐了口血。
  门主踢在黑甲之上感觉如同踢在了石头上一般震的腿脚发麻,但他知道赵魁身上已经带伤,如此时机不容错过,脚尖在地上一点抬腿向着花生踢了过去。
  花生见腿踢来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他身形肥胖行动笨拙根本逃不了。
  正当他心焦之际忽地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腰间束带,接着便听到一声大喝,花生身子不由自主飞向一旁木架之中。
  门主脚步一定,回头向赵魁看去,只见他双手拄着膝盖正大口喘着气。
  刚才临危之际正是他用尽全是力气将花生扔到了一旁。
  门主掉头向他走了过来,拳头握地嘎吱直响。
  赵魁想要逃走可是胸口被他踢的疼痛难忍,刚才又使出全力将花生扔到一边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气。
  门主抬步缓缓向他走去,带起了地上尘土飞扬。
  就在他马上要要走到之时,忽地一把铁杆长矛“嗖”的一声插在他身前。
  他猛地回头,只见十数根长矛铁枪“唰唰唰”向着他刺来。
  他身形快速挪动将长矛一一躲了过去,待脚步落定定睛一看,只见沈非抱着肩膀站在身后不远处。
  他心中一阵诧异,开口说道:“你竟然练会了控金术!”
  他看了眼插在地上的铁矛,接着说道:“只是你功夫还不到家伤不到我。”
  沈非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并未说什么,只是嘴角笑了笑。
  门主见他如此神态心中一慌,忽见一个人影“嗖”的一声快速窜到他身边,踏在铁矛之上飞速移动,手持利剑向着他刺来。
  门主当然知道这是何人,除了严威谁还会如此招式。
  他脚跟不动,上身左挪右闪躲着严威的剑光,严威虽动作敏捷可是还是难以伤他分毫。
  门主躲了半晌,口中说道:“你动作确实快,可是还不够快!”
  话音刚落伸手凭空一抓,一把握着严威脚腕。
  严威心中一惊,还不待反应便被一把重重摔在了地上。
  门主看着地上嘴角带着血的严威,含笑问道:“如何?”
  严威神色不惧,嘴角竟然也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对铁环向着奔到他身边的花生掷了过去,口中喝道:“快!”
  门主心中顿觉不妙,急忙四下查看,只见在他身旁布满了细如发丝的银线,银线端头正系在两个铁环之上。
  原来刚才严威并不是想要以剑招伤他,只是为了将银线布在他周围。
  花生刚才见严威手上握住铁环便知他心中想法,是以一见他落地便就迅速向他奔来。
  他一把将严威掷过来的铁环接住,双手紧紧握住用力向后拉去。
  门主只觉周边银丝迅速缩紧,心中顿时惊诧无比,要是让银丝拉紧他便是功夫再高也要束手就擒。
  就在危急之际他余光一扫见脚尖附近正好有一把断了头的刀柄,心中一喜抬脚用力一踢,刀柄“嗖”的一声射向拉着铁环的花生。
  花生根本没想到门主脚旁正好有把断刀,所以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刀柄“嘭”的一声砸在胸口上,花生“噗”的一声吐了口血,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手上铁环也掉在了地上。
  门主就等他松劲,一见铁环掉在地上身子一抖便从银丝中窜了出来。
  一旁严威见此,咬牙“哎”了一声满脸的惋惜。
  如果门主脚边没有断头刀柄恐怕他们现在早已取胜。
  门主见花生、严威受伤倒地也不难为他们,向着沈非便追了过去。
  沈非见功亏一篑没有束住门主,掉头快步闪进一旁木架之中。
  他知道在空旷之地与门主对敌没有丝毫胜算。
  门主抬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朗声说道:“现在他们都负了伤,看何人还能助你。”
  沈非心中焦急不已,如今其他人受了伤根本帮不上手,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了。他心想如果使出鬼道功法全力与门主一战估量着可以胜他,只是如此就露了身份,再想暗探五行圣水解药就难如登天了。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在木架之中四处穿梭先躲了一时再说。
  门主见他只是四处躲藏知道已是黔驴技穷嘴角渐渐现出笑容来,也不着急追,背着手一步数丈缓缓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