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回 分别
殿中的宾客将目光又移到了她身上,他们都想知道她会如何处置冯古。
木晚秋脸带祈求地看着木十薇想要求她放过冯古,可是此时木十薇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看她。
一旁喝闷酒的木蝶影看到她担忧模样心中一阵酸楚。
冯古看了眼木十薇,见她眼中带着怒火知道青帝放过自己木十薇也绝难饶了他,今日还是难以活命。
他向木十薇挑了挑眉毛,说道:“来吧。”
木十薇脸色渐寒,冷哼一声瞪着眼睛盯着冯古说道:“小子,你让我丢尽了颜面,今日我也不难为你,便就受我一剑好了。”
说着自身旁弟子手中拿过一把剑来,挺剑向着冯古刺去。
她早已忍了许久,如今青帝一走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木蝶影斜眼向冯古看去,哼了一声自语道:“看何人还能救你。”
只见木十薇剑锋凌厉向着冯古心窝便刺了过去,剑芒破空发出啪啪之声。剑离冯古越来越近,木十薇嘴角荡出一丝笑容来,心想看你还如何活命。
可是就在剑将要刺到之时,忽地人影一闪一个红衣人站到了冯古身前,右手一伸将她的剑握在手中。
木十薇感到剑刃一滞心中盛怒不已,抬眼看去只见木晚秋身穿红色衣裳下穿飘逸罗裙面向冯古背对着她,右手伸出正用力握着剑刃。
血肉之躯怎能敌得过兵刃,鲜血自她手缝中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可是她依旧稳稳站在冯古身前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木十薇一惊,开口急道:“晚秋你这是为何?他骗了我也骗了你,你不是讨厌他吗,如今我杀了他岂不是如了你心意?”
木晚秋背对着众人,肩膀一耸一耸笑出声来,笑声阴森恐怖根本不像是她的声音。
木十薇心中发颤,不知道木晚秋怎么了。
笑了半晌木晚秋一字一顿说道:“当初我不想嫁他是你逼我嫁他,如今我想嫁他你却非要杀了他,你何时问过我的想法!”
木十薇心中愧疚,低着头说道:“他骗了我们所有人,我也不想如此。”
她眼睛一抬继续说道:“他并不是木然已,不是你该嫁的人,你犯不着为了他如此。”
木晚秋哼了一声,说道:“他是木然已也好,是冯古也好,我都认定了他,今日既已成亲便就没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冯古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一阵迷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认识的木晚秋,在他看来她应该恨自己才对,怎么如今却一心护着自己。
冯古想不明白,感情之事又有谁能想明白?
木十薇没想到她用情如此之深,但无论怎样冯古非杀不可,于是说道:“晚秋莫要任性,你闪开一边让我杀了他,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说一门亲事,今年年初流云山庄大当家还向我打听你来着。感情这事并不是针对一个人,只要有个替代没有过不去的坎……”
她说了一半忽地顿住,脸色唰的白了下来。
殿中之人也发觉了异常,只见桌上碗筷茶壶砰砰跳了起来,地面一阵哐哐震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均在面面相觑。
震动越来越大,碗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功力浅的人站都站不稳。
木十薇忽地想到什么,眼睛用力一睁向木晚秋望去。
只见她背对着众人,看不清面容模样。
木十薇面上现出焦急神色,开口急道:“晚秋你做了什么!”
木晚秋忽地回过头了,众人向她看去均是心中一跳。
只见她双眼没有黑色瞳仁有的只是一片白色,在白色之中飘着团团白雾,犹如天上的云朵一般。
云眼功法,可千里操控鸟兽。
所有人都被她身上散发的气势镇住了,木蝶影手上持着酒碗愣在了一旁。
木十薇面带焦急,急忙向木晚秋奔去。
可是已经晚了,白色犀牛“嘭”的一声将长青殿墙壁撞出个窟窿,迅速向着她奔来。
她见白犀带着刚猛气势向着自己奔来心中一惊,急忙向后闪去。
白犀贴着她脸奔了过去,要是慢了半刻她已经是犀牛脚下的亡魂了。
众人见巨犀忽地出现均是惊恐不已,连忙四处躲闪。
木晚秋看准了时机,见白犀奔到她身前俯身一把拉起冯古,手上用力一甩将他横在犀背之上,然后身子一翻也上了犀背。
两人骑在白犀身上,一阵烟尘荡起远远向殿外奔去,留下满脸惊恐的众人和一片狼藉的长青殿。
木十薇看着残破不堪的长青殿,看着满地碎屑杂物,看着惊慌不已的众人心中愤恨不已。
她被冯古骗得团团转已经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如今让他们逃了更是颜面扫地。
身为江湖上五大门派之一的木族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混了进来,最后竟然还全身而退,如此奇耻大辱怎能善了?
木十薇眼睛一瞪高声喝道:“木蝶影!带人追回他,生死不论!”
她之所以命令木蝶影是因为她是北役堂堂主最擅长役兽功法,由她追冯古二人最为合适。
木蝶影早已想要追去只是碍于木十薇站在一旁不好擅做主张,听闻族长发话一把拿起身旁的剑,脚下一点便就窜了出去,身后北役堂弟子纷纷持剑跟了上去。
看着追出去的人影,木十薇眼睛眯了眯,眼中充满了杀意。
木晚秋情本来并不会役兽,学倒是学过,只是这门功法讲究悟性,悟性高的人不用练就能使的出来,像冯古一般,悟性低的人怎么练都不行。木晚秋就属于后者,她的传功师父是木蝶影,自然对这门功法练得最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木晚秋莫说白犀就是一只蚂蚁都驱不了。
今日她见冯古要死在此地心中焦急不已,情急之下想起了当日冯古告诉她的役兽法门,她也不管能不能成,按照他说的方法便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驱动了青燃谷中的异兽白犀。
役兽讲究心中至诚,木晚秋见冯古危在旦夕心中急切想要救他命,她的这个想法由云眼传播百里,白犀感受到了她的强烈意愿便就心甘情愿被她役使。
由此二人才能借着白犀之力逃出了长青殿。
木晚秋将受伤的手随意包扎起来,坐在冯古身后,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着白犀的背,双脚在犀背上轻轻踢着催它快速奔走。
周边景物飞速后退,迎面吹来的疾风割的脸庞生疼,刚才四周还都是屋舍楼阁转眼间便成了树林草木。
两人已经奔到了林中。
冯古上次受伤吃的药药劲还未过,骑在犀背上奔走一阵身上伤解了不少。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将木晚秋的手拿了开来伸手扶着犀背,口中说道:“我自己扶着便可。”
木晚秋见他将自己手拿开脸上一阵泛红,好在此时夜深她还坐在身后如此模样并未被冯古看到。
冯古眼睛盯着前方道路,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木晚秋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说话,看着他宽厚的背膀微微愣神说道:“没……没什么,你救过我许多次,我救你一次也还不完,剩下的以后慢慢还好了。”
她如此说是想告诉冯古自己想跟着他四处闯荡。
冯古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但他常处危险之中并不想连累她,说道:“等到我出了谷你便回去吧,跟族长认个错,她不会怪你的。”
木晚秋怔了怔,强颜笑了笑,嘴唇发颤说道:“说的是,你拿了解药肯定急着送给所需之人,我在身旁反倒是个累赘,等你该做的做完了你就让人送个信来,我出谷再找你。”
冯古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前方漆黑的道路,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但他知道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道路难免会有危险。
木晚秋没听到他回话,脸色白了下来额上渗出汗珠,睁大眼睛说道:“你要是觉得往谷里送信麻烦的话,那每月初一我便去南淄城,你让人送信到城西裁缝铺就好。那地方很好找,老板也识得我,将信送到那里准没问题。”
冯古依旧不言语,如同未听见一般。
木晚秋心中发虚勉强挤出笑容说道:“一个月去一次相隔有些长,那我初一和十五各去一次好了,那样的话你来了信我过不了几天便能看见……你觉得怎样?”
冯古沉默不语,便如石头人一般。
木晚秋等了一会见他不言语,手上握紧衣角眼中含泪说道:“送信也是麻烦,那……你告诉我个地点好了,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就去找你。”
她话语一顿连忙改口说道:“不,一年有些短,那我两三年后去找你,那时候你不要忘了我就好。”
冯古眼睛一阵朦胧,不知道是不是迎面的疾风将沙子吹到了眼中。
他沉默半晌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说道:“你在谷中等我便可,我忙完了手头事就会回来找你。”
木晚秋脸上一喜,可是眉眼之间还是有些失落和担忧。
她担心这只是敷衍之词,有可能此话之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便如划过天空的亡星一般。
冯古见她忽然安静了下来猜到她心中所想,说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在神树前吃肉喝酒可好?”
听闻此言木晚秋眉眼一开,眼中闪出光来,脸上带着欣喜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在谷中等你……只是……只是神树面前还是不要喝酒吃肉的好。”
冯古摇了摇头,说道:“神树树大遮风,不在下面喝酒吃肉太过可惜了,不仅要吃而且还要吃上好的野猪肉。”
木晚秋知道他是故意揶揄自己,伸手握拳轻轻捶了他后背一下,满眼都是甜蜜的笑意。
此时的她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望,想象着冯古再次来到青燃谷时会是怎样的情景,想象着两人没有了俗事长相厮守的生活。
然而造化弄人,当冯古没了俗事缠身可以与她安静生活的时候,他却被装在棺椁之中抬回了青燃谷。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木晚秋抬眼看了看天色,只见一弯牙月斜挂空中,自语道:“已经过了子时了。”
她觉得今夜如此的长,以至于可以容纳如此多的痛苦惊恐。
她又觉得今夜如此的短,短到用不了多久便要与冯古暂时分别。
她正独自哀叹,忽地眼神一定,发现有个人影正站道路前方,要是直冲过去非得把她踏扁不可。
她心中一惊急忙伸手拍了拍犀背,白犀得到她的命令脚下动作顿止,将地上拖出两道凹槽才堪堪在人影身前半丈处停了下来。
木晚秋定睛看去,只见木蝶影持着剑镇定地站在前方。
冯古一看是她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现在身上受了伤便是与木晚秋加起来也胜不了她。
木蝶影面上并无特殊表情,看了眼冯古平淡说道:“冯古,好久不见了。”
冯古嘴角一笑,说道:“怎么久了,我们不是刚走两个时辰。”
木晚秋脸带焦急说道:“影师父,我自小与你学艺,看在多年相处的份上放过我们好吗?”
木蝶影并未答话也未看她,反倒是一直盯着冯古,嘴角渐渐现出笑意。
冯古被她看得浑身汗毛直竖,伸手摸了摸脸发现并无异样。
木蝶影开口说道:“放你们走也没什么,反正族长派我来是为了阻拦你们,至于能不能拦住就不好说了。”
听闻此言木晚秋脸上一喜,急着说道:“那多谢影师父!”
冯古则是心中一疑,心想她一直想要杀我如今怎么这么好心。
木蝶影缓缓说道:“但是有样东西必须留下,如此我回去才能交差。”
木晚秋一愣,神色迷惘问道:“什么东西?”
木蝶影慢慢抬起手来,指了指冯古说道:“他身上的五行圣水解药。”
冯古心中一阵后悔,心想早知道今日能逃就不将此事说出了,否则她们也不会盯着解药。
他心中犹豫,如果将解药给她岂不是多日之功尽赴流水。
木蝶影见他迟疑,脸色一板说道:“怎么,你不打算给?”
冯古听她言语之中带着威胁,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会,我巴不得还了这东西。”
说着自怀中取出青色瓷瓶,看着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解药叹了口气。心想还是活命要紧,要是自己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一咬牙将解药向前方掷去。
木蝶影见他给了解药心中一喜,伸手一把接住,低头一看确实是解药无误。
木晚秋见冯古好不容易得到的解药又还了回去脸上带着惋惜说道:“既然给你了解药,劳烦影师父让开路。”
木蝶影将解药揣入怀中,脚步轻挪让到了一边。
冯古没想到她真放他们走,眼睛一直盯着她心中一阵诧异。
木蝶影见他看着自己向着冯古笑了笑,说道:“放心,你还会回来的。”
冯古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木晚秋见她闪到了一旁心中欢喜,急忙催白犀快走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白犀刚迈了两步,冯古忽地眼睛一亮急道:“等一下!”
木晚秋伸手拍了拍白犀让它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冯古不知道为何还不快走。
冯古嘿嘿笑了两声,盯着木蝶影说道:“你不是木蝶影。”
木晚秋一怔,心想她怎么会不是木蝶影,自己与她相处多年难道还不认识她。
木蝶影并未慌张,面带浅笑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冯古听她如此问便知自己猜对了,得意说道:“木蝶影是木族役兽最强的人,白犀见了她不会不停下来。而且木蝶影与晚秋关系要好,她要是来了绝不会一眼都不看她,可是你刚才别说看她了,就连她问你话你都不正面回答。”
“木蝶影”点了点头说道:“好眼力。”
冯古继续说道:“最让我生疑的是刚才木蝶影在大殿上一直在饮酒,而你身上一丝酒气都没有,你怎么可能是她。”
他对新鲜事较为好奇,见她与木蝶影一模一样心中惊奇不已,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可是她孪生妹妹?”
“木蝶影”扑哧一笑,说道:“怎么可能有孪生之事。”
她伸手在身前一晃,只见一阵光影变幻转眼间便化作另一副模样。
只见此人脸庞精致带着精美耳环,一双眼睛有着与其外表不符的深邃,站在路边分外端庄典雅,正是与千靥宫主苏念一般模样的秋水!
木晚秋见她变了一副模样心中诧异非常,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不是木蝶影。
冯古心中也惊奇不已,上下打量她一番惊道:“你是千靥宫主苏念!”
他虽不认得她,但他听沈非说过苏念有变化面容的本事。
站在一旁的秋水心中叹了口气,心想所有人都把我当作苏念了。
她也不解释,伸手入怀拿出一张图画来。
冯古脸色渐寒哼了一声说道:“你真是蛇蝎心肠,不仅下了毒还阻我拿到解药,看你今日如何走的了!”
说着内力一动,身形忽地自犀背上跳了下来,伸手做爪向秋水捉去。
秋水含笑看着他并未惊慌,将图画握在手上,徐徐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手上用力一撕,周围景物忽地晃动了起来,接着嗖的一声刚才还站在路边的秋水顿时消失不见。
冯古一爪伸去扑了个空,身子向前冲去差点摔倒在地,急忙向前垫了两步方才站直了身子。
他抬眼向四周望了望,哪里还有秋水的影子。
冯古愣了半晌叹了口气,翻身上了白犀,眼睛看向前方对木晚秋说道:“走吧。”
木晚秋看了看他脸色,应了一声催动白犀向前走去。
可能白犀奔了许久有些累了,速度慢了许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慢腾腾向前走着如同散步一般。
木晚秋回头看了眼,见身后没有追来人便就没有急着催白犀,面带担忧看着冯古小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冯古丢了解药心中不是滋味,脸带沮丧徐徐说道:“她是千靥宫主苏念,便是她下毒害了我朋友的夫人。”
木晚秋哦了一声,低头想了想面带疑惑说道:“可是我觉得她并不像坏人,是不是她有什么隐情?”
冯古听她如此说,哂笑道:“她怎么会是好人,要是她是好人你便把我埋神树下面好了。”
木晚秋听他说的晦气,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两人骑着白犀向着前方走去。
林中渐渐起了风,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路边杂草随风而摆。几朵小花不耐风急被吹掉了几片花瓣,花瓣离了花朵飘飘荡荡掉在了地上,白犀自旁边走过将花瓣踏的污秽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星辰渐渐隐去,东方天空泛起了一层鱼肚白。
木晚秋回头看了看,见树林静谧无声,觉得木十薇并未派人来追心中舒了口气。
她虽与木十薇怒言相向,但那只是气话,木十薇待她如亲生女,她是不会轻易与其生恨的。
她心中想着现在师父会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知道白犀踏过长青殿时有没有伤到人。
冯古看了看天色,心想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成亲的日子是五月初四,那么今日便是五月初五端阳节了。他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心想自己耗了一年之功最终却前功尽弃,到手的解药却被骗了去,要是见到沈非该当如何同他说。
他正想着忽觉白犀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心中一疑回头看向木晚秋。
木晚秋也是满脸的不解,双腿不住踢着白犀,但白犀仿佛睡着了一般,最后竟然停了下来,身子一歪便要躺在地上。
冯古二人心中一惊,他们还骑在背上这要是躺下去不得将他们压扁不可。
二人纵身一跳落在了一旁地上,木晚秋伸手抚了抚白犀头,喃喃自语道:“它可是累了?”
“不是。”冯古站在一旁抱着肩膀说道。
木晚秋回过头来,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冯古倚着一旁树干向着道路前方努了努嘴,说道:“这次可是真的。”
木晚秋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木蝶影寒着脸站在道路中央,在她身后围着数十名手持利剑的青衣弟子。
木蝶影见她看了过来,脸色一松柔声说道:“晚秋,随我回去吧。”
木晚秋见她追了来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用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他不安全离开我绝不会回去!”
木蝶影侧脸看了冯古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回木晚秋身上,说道:“他辱了木族威严,让我们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你师父是不会放过他的。”
木晚秋脸上带着祈求说道:“她不能放过他,可是你却可以,只要你放他走,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木蝶影一阵心酸,脸上带着怜惜说道:“晚秋,别傻了,他不过是个外人,难道你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小生活的地方,舍弃多年来陪着你的师姐师妹吗?”
木蝶影语重心长说道:“他不过是个过客,只是你生活中的一个插曲,等到过一阵子你淡忘了你就会觉得如今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
木晚秋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师父她也不懂,你们一生都没有爱过人怎么能体会其中的酸甜?”
听闻此言木蝶影心中感到一阵悲凉,说道:“我是没有爱过男子,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如何的牵肠挂肚,也知道感情是如何的自私。”
她睁大眼睛说道:“你可知道亲眼见到自己喜欢的人随他人而去时心中是如何的酸楚吗?”
她咬牙说道:“那时我便觉得,所爱之人爱不爱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爱着别人,重要的是她绝不能与他人欢笑!”
木蝶影大声喊道:“你了解这种感觉吗!你体会过其中的苦楚吗!”
周围弟子均是一脸疑惑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失态,但见她如此都能体会到她心中的怒火。
冯古看着木蝶影心中并没有恨意,反倒觉得她十分可怜。
没有什么比求之不得更让人痛苦了。
木晚秋见她如此并不害怕,依旧用力摇着头说道:“你那是自私,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如果冯古能安全离开这里莫说他喜欢别的女子了,便是我死在这里都可以。”
木蝶影哂笑两声,说道:“没有人可以如此对待他人。晚秋你被他骗了,我修习役兽功法多年,知道被控制了人心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肯定用了什么类似功法控制了你。”
木晚秋也笑了,说道:“影师父你真可怜。”
木蝶影看着她倔强的脸,缓了两口气说道:“我不想跟你争论什么,你究竟怎样才能跟我回去?”
木晚秋看了冯古一眼,说道:“只要让他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木蝶影并没有急着拒绝,低头想了想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他我便放了他。”
听闻此言木晚秋心中一慌,转头看了冯古一眼,心中充满了不舍但还是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冯古知道木蝶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开口说道:“晚秋,她在骗你。”
木晚秋眼中含着泪水,走到冯古身边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一直什么都知道。虽然她还是要杀你但我有办法拖住她,只要一得空暇你便逃走千万别回头。”说完回过头来向着木蝶影走去。
冯古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她已经快步向木蝶影走去。
木蝶影见她向自己走来脸上现出喜色,伸手想要揽住她,口中说道:“如此便好,我们回去……”
木晚秋走到她身边,回头深情地看了冯古一眼,接着眉目一凝伸手出掌向着木蝶影面门拍去。
木蝶影身为木族四大堂主之一怎么能被她偷袭?一见她动作,脚步一闪便向后挪了两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然而木晚秋掌伸出一半并未继续前伸。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伤不了木蝶影,掌出一半便就收了回来,然后径直向自己胸口拍去。
她知道以自己的功夫根本拦不了木蝶影,她还知道木蝶影在意自己不愿看着自己死去。所以她打算一掌击伤自己逼木蝶影分神,如此冯古便就有时间逃走了。
她的手掌夹着风声全力向心窝拍去。
木蝶影一见她回掌便隐隐觉得不妙,想要上前拦住她可是已经不及。
木晚秋虚击一掌便是为了让她身子向后退来不急救自己。
木蝶影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恐,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甘愿为别人赴死。
她根本无法救木晚秋,眼见她就要死在自己掌下。
可是这一掌还是没有拍下去,冯古在关键时刻移到了木晚秋身后一掌劈在她脖颈处,木晚秋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木蝶影怔了片刻,接着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冯古。
冯古俯下身将木晚秋身子倚在一棵树上,脱下外衣为她披上。
木蝶影看着他的举动问道:“你为何要打晕她,你可知道她受了伤后我不会不管她,如此你就有时间逃走了。”
冯古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晚秋说的对,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木蝶影看着躺在一边的木晚秋,心中渐渐升起了怒气,一把抽出剑来指着冯古说道:“我虽不懂,但我知道我现在便能杀了你!”
冯古耸了耸肩,抬眼看向初升的太阳,口中自语道:“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此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