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火八爷

  数日之后,赤凉城最大的酒楼。
  此时楼上包间坐着几人,当中一人身材瘦削端坐椅上,正是席德虎。在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人银须红脸精神矍铄,另一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
  正是赵文龙和张山,至于为什么席德虎坐着他们站着,因为他们所做之事席德虎更为在行。
  此时对面也坐着一人,这人身材肥胖白面小眼,两条八字胡挂在鼻下,显得此人贼眉鼠眼。
  席德虎微微拱手,朗声道:“火八爷,有幸了。”
  被称作八爷之人并未寒暄,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说道:“有话便直说,托了这些关系找到我也真有你们的。”
  赵文龙见他举止傲慢微微皱了皱眉。
  席德虎面色不变,客气说道:“久闻八爷管着火族上下采买之事,是赤凉城顶梁之柱,我们来此做买卖当然与您知会一声,否则怎好在此行走。”
  八爷嘿嘿一笑,阴阳怪气说道:“我虽姓火,但只是旁支,又不会火族功法谈何顶梁柱?”
  席德虎嘴角一斜,说道:“八爷过谦了,如今的江湖哪还是靠着打打杀杀的,都是周旋商道才能成大事,八爷的名声还是有的,来赤凉城可以不见城主但不能不见你八爷。”
  他说的这些火八爷很受用,面色缓了缓说道:“行啦,席老弟,说说正事吧,有什么我能代劳的?”
  席德虎眼睛一挑,说道:“那我便直说了,我们想同火家做点买卖,有银子大家赚。”
  火八爷眉头一低又喝起茶水来,头也不抬说道:“想与火家做买卖的人可不少呐。”
  席德虎向身后招了招手。
  张山会意,拿出四个金锭整齐码在桌上。
  席德虎将金锭向前推了推,说道:“请八爷赏脸,这些金子拿去喝茶。”
  火八爷嘴贴着茶碗,眼睛一抬瞄了眼金锭,顿时满脸笑容说道:“贤弟忒地客气,你我是自己人如何这么见外。”说着将金锭揽了过去。
  他将金锭放到怀中,说道:“这采买之事讲究着质美价廉,但要说哪个更重要我以为当然还是质美。席贤弟家的酒我是早有耳闻,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冠绝东北还是可以的。”
  张山捂嘴想笑,他们随便编的一个酒名,他竟然早就听说过。
  席德虎微微点头,说道:“八爷过誉了,席某是走商之人,商道便如江湖,最讲究“信义”二字,从我们这出去的酒保管不会有问题。”
  火八爷连连点头,说道:“这我当然信得过,你们来得倒也及时,再过一月便是端阳节,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端阳节东北都要庆祝一番,前夜还需要犒军,所以这酒水是必不可少的。”
  席德虎拱了拱手,说道:“那便有劳八爷了,事成之后席某人自当另行道谢。”
  火八爷嘿嘿一笑,说道:“好说,改日我派人去你那细谈,谈妥了便就把酒运进去,价钱上嘛……”
  谈到这事情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赵文龙心想,反正我们不是为了赚银子,给点钱卖出去便是。
  席德虎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
  “二两一坛虽略高,倒也可以。”火八爷点头说道。
  席德虎含笑不语,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是二十两一坛。”
  在座之人均是一惊,赵文龙心想,这么高的价岂不是要坏事,二弟怎么如此行事。
  火八爷脸色一板,“哼”了一声。
  席德虎回头看了眼张山。
  张山点了点头又拿出四枚金锭摆在桌上。
  之前二人已经约好,只要席德虎回头,张山便就拿出四枚金锭。
  火八爷看着桌上的金锭想了半晌咬了咬牙,说道:“好,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席老弟家的酒闻名遐迩要这些价倒也应当。”说着又将金锭揽了过去。
  席德虎嘴角一笑,敲了敲桌子说道:“八爷明眼,事成之后小弟献出二成酬谢八爷。”
  此话一出,火八爷眼睛一亮面带喜色说道:“席老弟太过客气了,好说好说。”
  “但有一点兄弟我得说明白。”席德虎忽然说道。
  火八爷将金子揣向怀中,说道:“哦?何事?”他怀里装了八个金锭看起来鼓鼓胀胀。
  席德虎眯着眼说道:“我们席家酒虽然价格贵,但是绝对符合这价钱,这酒都是精酿的头酒,自从酿完后一直拿冰镇着,直到喝前才打开。要是早开两个时辰酒气便损了三成,早开三个时辰便就损了四成,既然你们火家端阳节前夜犒军,那么我们提前半个时辰给你们送过去,保证喝的时候口感最佳酒气不散。”
  火八爷一挑大拇指,说道:“席老弟果然是行家,这我就不多说了,但你们必须保证按时送到,晚了一刻都不行……”
  不待他说完,席德虎斩金截铁说道:“要是晚了一刻我给你三成酒钱,要是晚了一个时辰我酒就白送你们。”
  “痛快,席老弟说话明白。”火八爷赞道。
  火八爷忽地脸色一板,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但有件事我还得说明白,你这酒可别搞些猫腻。我姓火便要对得起这个姓,要是里面掺了什么东西被查了出来可就不能善了了!”
  席德虎笑了笑说道:“八爷放心,小弟是个买卖人又不是山里的土匪,哪能自拆财路的。”
  火八爷神色一转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两人又谈了一阵,谈好了细枝末节便就各自散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赵文龙擦了擦额上汗,说道:“二弟你刚才要那么高的价可是吓我一跳。”
  张山则没觉得什么,他拿出了八枚金锭一直在肉疼。
  席德虎说道:“大哥不了解此道,我们要价越高他越放心,如此更能少生事端。”
  赵文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们有了法子将酒卖给火家,剩下的便是买些栗子泡在酒里了。他们不能在赤凉城大肆采买板栗,如此很容易被人看破手脚。所以他们舍近求远,安排几个手下去了周边村寨采买板栗。
  又过了十天半月板栗已买够数,几人便将板栗去皮后用网布包上放进酒坛里。
  做完这些赵文龙又去派人去买了些冰块,虽然此时早已开春,但赤凉城有不少大户人家喜欢冬日将冰块贮存在冰窖之中,待夏日天气炎热之时拿出来镇些瓜果食用,所以要买些冰块并不难。
  他们与火八爷说必须在饮前送进宅中,是想借着送酒的机会混进城中,等到城防军中毒之时他们便可行事。
  几人已计划妥当,剩下的就看梁子书了,但梁子书并不心急,他觉得行事有三个难点,第一个是找到藏宝之地所在,第二是是找到藏宝之地的钥匙,第三个便是设法不让城防军掺和。如今三件事已经完成了一件,剩下的总会有办法,所以他依旧是老样子,整日教火如弹弹琴或是与火贞喝喝酒。
  他上次有意疏远火如,却发现这个单纯的四小姐对自己十分依赖,如果硬是疏远反倒会伤害她,不如趁着还在火家之时对她好些,让她开心一日是一日。
  时光越是珍惜越觉得短暂,往往重病欲死之人觉得数月不过是一弹指,而浑浑噩噩混日子之人反倒觉得一刻钟犹如三秋。
  一个月转瞬便逝,又到了四小姐出城济民的日子,此时距离端阳节还有两天。
  梁子书与张山如上两次一样在一旁屋角碰面。
  本来赵文龙和席德虎也要一同前来,但赵文龙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
  梁子书现在已经失忆,他们二人去了反倒让他生疑。
  张山站在墙边警惕地四下张望半晌,见四周没人自怀中拿出一把青铜钥匙递给梁子书。
  梁子书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只见钥匙做得细致精巧还刻上了花纹,说道:“做钥匙之人不会漏了风声吧?”
  张山一拍胸脯自信满满说道:“大哥放心,做钥匙之人是龙虎帮的人。你想必忘了,龙虎帮许多人都是周边农户工匠,前几日他们来人之中恰好有个会做钥匙的,如此便就让他做了。”
  “龙虎帮来人了?他们来做什么?”梁子书问道。
  他一直知道龙虎帮,却从来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张山答道:“你留了锦囊让我送信给龙虎帮,他们上个月来的,还带了三千多斤杏花酒,你锦囊中让我们酒中泡上板栗,等到明日端阳节犒军送给火族。”
  “哦?”梁子书问道:“酒中为何要泡板栗?”
  张山得意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曾经跟我说过,端阳节犒军时他们肯定会大吃大喝,那些兵蛋子许久没吃过牛肉肯定会吃得肚子溜圆。吃过牛肉再吃板栗就会发呕,他们吐上几次浑身乏力就不顶什么事了。如此借着送酒混入火宅的龙虎帮的人就可以给他们找些麻烦了。”
  梁子书心想,原来自己早已计划好了如何摆平上千的城防军。他心中过了一遍这个计策,觉得此计虽可以瞒天过海,但吐上几次并不能让城防军失去战力。
  张山忽地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席当家说,那些人吐上几次对他们可能影响不大,说你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梁子书心中也如此想,他知道自己当初想的计策肯定还有后招。
  他坐在陶罐上仔细想了半晌,抬眼问道:“我是不是让你给我什么东西?”
  听他如此问,张山一拍脑门,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他,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锦囊里让我把这个给你,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锦囊里也没说。”
  梁子书接过瓷瓶收到怀中,说道:“明日龙虎帮得手之后让他们不要管我,自己离去便是,我自有脱身之计。”
  听到梁子书要一个人从火宅逃出来,张山面带担忧说道:“大哥你自己一个人能出来吗?”
  梁子书嘴角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没什么难的,如果龙虎帮的人掺和反倒不好逃走,你让他们得手后直接逃到山林里,莫要在城内逗留,城防军虽可拖上一阵但宅子里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
  张山应了一声,心中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梁子书起身看了看远处正在为贫民盛粥的火如,心中叹了口气。
  明天就要与她分别了,他心中还有些不舍。
  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做,他不知道为何要五行圣水解药,但他知道自己费尽心思混进火族想要得到的东西定然事关重大。
  张山回到宅子里刚推开屋门,赵文龙、席德虎便迎了上来,满怀期待问道:“梁兄弟都说了什么?”
  张山卖着关子坐到椅上,端起茶碗说道:“大哥说你们明日得手后不用管他,径自逃到林中便可。说是咱们虽然能搞定城防军但宅子里的守卫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他如此说,赵文龙眉头一拧,说道:“我们逃了,那梁兄弟怎么办?”
  席德虎握拳说道:“要走便一起走,我们先走是何道理!”
  张山摊了摊手,说道:“大哥说你们要是掺和他更难逃走,他还要照看你们的。”
  席德虎面带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赵文龙哈哈一笑,说道:“想必是梁兄弟早已想好脱身之策,带着我们反倒不便。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先走便是,莫要拖累了梁兄弟。”
  席德虎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们进火族后该当如何做,是杀他们人还是偷他们东西,梁兄弟可曾提到?”
  张山回忆了一下,说道:“大哥说让你们放火便可。”
  “放火?赤凉城靠着流焰森林,里面火树不怕火烧,宅子里的屋舍八成是用火树造的,如此怎么放火?”赵文龙抚着下巴胡须说道。
  张山喝了口茶水口中干渴稍解,说道:“大哥说了,屋舍确实是火树造的,如果不是火树造的反倒不好,他说咱们行事是在晚上,如果放火烧屋的话火光明亮宅子里的守卫很快便会发现,虽然城防军不会出马,但宅子里的守卫数量也不少,他们一旦发现再想行事就难了。但是现在房舍都是火树造的,我们烧里面的军械器具外面的屋子也不会烧着,顶多会有些浓烟。明日没什么月色,浓烟再大也不易察觉,等到他们闻到烟味咱们早已经烧了他们大半屋子了,虽然他们没损失屋舍,但是里面东西肯定比屋舍重要,只烧里面东西也一样。”
  赵文龙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张山补充道:“大哥还说,他当初选杏花酒兴许就是为了放火。杏花酒一点就着,明日你们多穿些衣物,行事之时将多余的衣物用酒浸湿撕碎,遇到哪个屋子点燃浸酒布条丢进去便是。”
  席德虎说道:“梁兄弟果然思虑周详,看来明日必能重创火族。”
  赵文龙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城主府火红的大门,眼睛眯了眯咬牙说道:“明日便让他们尝尝东北之民的厉害!”
  第二日一早。
  “咣咣咣”传来一阵扣门声。
  赵文龙等人正在院中收拾马匹,听闻敲门声张山快走几步前去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只见门外站着三人,均是身穿赤衣,当头一人小眼小鼻长须及胸,身旁两人年岁不大怯生生地站在长须之人身后,每人手上牵了只黄毛土狗。
  张山打量一番觉得没见过,问道:“你们找谁,俺们这不买看门狗。”
  长须之人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说道:“席爷可是屈尊此处?”
  语音尖细,听着令人汗毛直竖。
  还不待张山回答,一旁席德虎走了过来,抱拳高声说道:“来人可是火八爷门下高人?”
  长须之人回了一礼,恭敬说道:“小的火全,高人不敢当,不过是在八爷手下混口饭吃。”
  “火兄弟客气了,在这赤凉城中只要是姓火便就不是常人,来,屋中坐!”席德虎说道,引着三人便要进屋。
  火全一摆手,说道:“席爷不必客气,八爷吩咐我们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知酒水存在何处?”
  席德虎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二人和他们手上牵的狗,顿时明白他们的来意。
  席德虎一笑,说道:“酒全在那个屋子。”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仓房。
  “张山!去搬出来两坛酒来,让火兄弟指教一番!”席德虎吩咐道。
  “好嘞!”张山应了一声便要去开门。
  “慢着!”火全神色一板,说道:“怎敢劳兄弟们费力,我们自己去便是。久闻席家酒香飘万里,这次可要借着席爷的面子长长见识。”说着抬步向仓房走去。
  张山见他步履缓慢,急道:“你走路慢吞吞的,我给你搬出来两坛便是。”说着便要开门。
  火全眼睛一睁,面色一寒。
  赵文龙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前迈一步一把抓住张山,用力握了握他手臂不住向他眨眼睛,说道:“火兄弟不是外人,咱们也不必同他客气,你马车是不是还没收拾妥当?”
  张山怔了怔方才明白过来,这个火全是怕他进去动手脚,于是一拍脑门说道:“对,对,马车还未收拾妥,火兄弟你自己看吧,我去收拾马车去了。”说完快步走到一旁让开路来。
  火全神色松了松,继续向仓房走去,一旁席德虎暗暗舒了口气。
  火全走到仓房门前并未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绕着仓房转了一圈。
  这仓房里面堆满了冰块,所以四周窗子捂得严严实实,除了门口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
  火全绕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前看了看门上挂着的大铜锁。
  张山自怀中拿出钥匙,走了两步便要去给他开门,一旁席德虎手一伸将他拦住,微微摇了摇头。
  火全握着铜锁上下摇了半晌,又眯着眼睛看了看锁眼,最后退了两步回头向席德虎说道:“劳烦席爷开一下门。”
  听他发话席德虎这才放开张山。
  张山侧脸看着席德虎,说道:“这次可以开门不?”
  席德虎点了点头。
  “那我可开了?”张山确认道。
  席德虎说道:“去给火兄弟开门。”
  张山四下看了看,说道:“你们听到了,这可是他让我开的。”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只见一股白汽涌了出来,没想到屋内如此冷,火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张山见他发冷,嘿嘿一笑抬步便要进去。
  一旁赵文龙早有准备,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向着火全说道:“火兄弟你先请,这屋子自从我们将酒运到这可是谁都没进来过,就连耗子都钻不进这屋。”
  火全见屋里墙壁包着棉絮,满屋除了一个个酒坛就是冰块,心中明白过来为何如此寒冷。
  他抬步缓缓走了进去,屋内寒冷非常,他冻得不住打颤但还是俯低了身子细细查看酒坛外表。
  他一直看了一盏茶方才走回门口,向着席德虎拱了拱手说道:“席家酒果然不一般,小的今日真是长了见识。”
  席德虎回了礼,说道:“火兄弟客气了。”
  火全接着说道:“小的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火兄弟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席德虎回道。
  火全看了看两个红衣年轻人手上牵的狗,说道:“是这样,今日晚时我家要举行犒军之礼,其中每年都要以二狗作为贡品奉献给火神,祈求他保佑我赤凉城平安无事。但我们火家一向以慈悲为怀,不忍直接杀此二狗,所以我想同席爷借些酒来灌二狗喝下,如此宰杀之时也少些痛苦。”
  席德虎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他是想用二狗试毒。
  他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张山快语道:“给狗喝这酒岂不是浪费,我手快,一刀便能宰了这两个畜生保他们没尝着疼就完事了。”说着向手心吐了两口吐沫,向屋子走去要去拿刀。
  赵文龙一把将他推进屋中,回头笑了笑,说道:“我这兄弟说笑的,火兄弟别介意,你们喂狗便是。”说着自己也进了屋,回身将屋门“哐当”一声关上。
  席德虎说道:“火兄弟随意便是,我还要收拾马车,恕不奉陪了,你们请自便。”说着向一旁走去,边走边向院中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离仓房远些。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们离得远远的也不掺和。
  火全见他是个明白人,微微弯了下腰以示谢意,然后随意指了指屋中的几坛酒,对身旁赤衣年轻人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坛打开盛一碗。”
  两个年轻人可能也干得多了,熟练地打开酒坛盛出酒水,然后又从包裹之中拿出一些糠粟米食,往上面倒了些酒水和了和,将和了酒的米食放到二狗身前。
  可能是这两只狗饿了几日了,一见有吃的也不管里面什么味“啪叽啪叽”吃了起来。
  火全看着二狗吃完米食,向身旁两个年轻随从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将狗狗栓到一旁,伸手扒开狗眼睛看了看,又将狗嘴掰开仔细审量一番,然后不是捏捏腿就是揉揉狗肚子。
  两人忙活半个时辰,伸手擦了擦汗收手站在一旁,向火全微微摇了摇头。
  火全神情一松,朗声向席德虎唤道:“席爷。”
  席德虎快步走了过来,说道:“火兄弟有何指教?”
  火全连连摆手说道:“指教怎敢当,八爷让我们来是为了干些粗活累活的,如此站在这里实在过意不去,有什么活还请席爷吩咐。”
  席德虎脸色一板,说道:“那怎么能行,八爷派你们来是给我面子,但我怎能不知好歹还让你们干活,你们就安心看着便是,到了晚间还要劳烦兄弟引路。”
  火全微微躬身,说道:“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刚才我见这仓房门关不严实,小的唯恐进了热气坏了席爷美酒,不如我们便在此处为席爷扶着门好了。”
  席德虎怎能不知道他的用意,他是怕人再进去做手脚,是想站在门口守着门。
  席德虎一拱手说道:“那有劳兄弟了。”接着转头向旁人说道:“吴二,去搬三把椅子端几杯茶来,伺候好三位爷。”
  火全拱手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