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武考第四场 二
对面五人并未有所动作，当中一个手持长剑面目深沉男子拱手说道：“在下萧显，请各位师兄弟指教，不知道今日我们怎么比试法，是五人混战还是一对一比试？”
赵魁眯着眼说道：“混战比不出各人水平，一对一好了。”
萧显点了点头，对身旁人说道：“各自找个对手吧。”
他身旁一个手持长柄巨锤的高个弟子向前走了两步正对着赵魁，说道：“在下徐闯，请师兄切莫留招。”
赵魁睁了睁眼，看了看他手上巨锤，说道：“师兄也不必客气，我倒是想看看你这锤子是否是虚张声势。”
沈非几人各自向旁边走了走，互相之间拉开了距离。
一个扛着剑叉着腰弟子慢慢走到沈非身前，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廖云，师弟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武考不过就是个比试罢了，没什么意思。”
沈非一笑，说道：“如此甚好，在下沈莫，请师兄指教。”
正对花生的是个粗壮弟子，他上下打量花生一番，粗声说道：“我是钱壮，你叫什么？”
花生嘿嘿一笑，说道：“别人都叫我花生。”
钱壮嗯了一声，说道：“你这身形还能练功夫？”
花生也不生气，面带笑容说道：“能不能练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钱壮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此时一个瘦高弟子拖着剑走到严威面前，一双小眼睁了睁，说道：“我是门主五弟子陆剑，我名字里带剑自然剑法还看的过去，师弟怎么称呼？”
“严威，剑法我也会两招。”严威不卑不亢说道。
“你那算不算剑法比试之后再说吧。”陆剑脸带傲色说道。
严威狠狠握了握持着剑的手。
其余人都找好了对手，剩下的萧显自然只能面对陶谦谦了。
他是门主大弟子，功夫在这些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向陶谦谦微微拱手，谦虚说道：“久闻陶师妹功夫卓绝，以一敌五不在话下，还请师妹手下留情。”
陶谦谦也微微行礼，说道：“师兄客气了，我那皮毛功夫不足挂齿。”
“师妹谦虚了，何师主的徒弟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萧显说道。
“能与陶师妹比试一二真是荣幸之至，还请师妹出招吧。”
最后“出招吧”三个字说得响亮，其四人听到他的话后均闭口不言手握剑柄。
场上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紧盯着场上静立不动的十人。
场边枯树树枝在微风中晃了晃。
胡师主拿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
唰地一声！
最先出招的是与严威对敌的陆剑，只见剑光一闪，一束冷光直指严威前胸。
严威心中一惊，心道好快的剑！
他不敢迟疑脚步在地上连忙后退，唰地一声抽出剑来，横着一挥将他剑荡了开来。
陆剑表情不变，脚步变幻“唰唰”又是两剑刺出。
严威见招拆招边挡边退。
陆剑丝毫不给他喘息时间，一剑不中紧跟一剑。
严威挡下几招气息渐渐粗了起来，步伐也有些凌乱。
正在此时，一旁钱壮大喝一声，持着一根齐眉棍向花生打来。
金族大多用剑，但也不乏用其他兵刃之人。
钱壮挥棍横打，齐眉棍夹着风声呼呼直击花生面门。
花生眼睛用力一睁，心道，好家伙，这要是挨一棍子不得直接栽在这。
好在钱壮虽然力道十足，但变招慢了些，花生一低头便就躲了过去，手上剑唰地一声拔了出来，挥剑横斩他小腹。
花生也知道这招肯定中不了，如此做不过是逼他退回去。
没想到钱壮并未后退，齐眉棍转了半圈，“啪”地一声将他剑打偏一旁，接着又转半圈向花生脑顶砸去。
花生身子半蹲挪转不便，眼看便要脑浆迸裂，好在他急中生智在地上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他刚一定神，一个锤子哐当一声砸在他耳边，震得他头脑发晕。
与赵魁对敌的徐闯手上一提，将长柄巨锤提了起来，看了看花生，说道：“抱歉。”
然后挥锤又向赵魁攻去，赵魁此时持着剑左右横挪毫无反击之力，不是他不出招，而是他见长柄巨锤威力十足，一旦砸在自己剑上，兵刃肯定就废了，没有兵刃还如何对敌。
赵魁在场上左右奔走，而徐闯则不紧不慢一锤一锤追着他砸来。
一旁萧显看了看徐闯，转过头来看着陶谦谦，嘴上微微一笑，摆了个架势说道：“请吧。”
陶谦谦面上冷酷，唰地一声拔出长剑，将剑鞘扔在一边，脚上一点挥剑出招。
她虽然练了十天万苦海的剑招，但她觉得并不娴熟，真比试起来她担心有失，所以用的还是寻常剑法。
都是同门弟子，她练得剑法萧显也练过，而且较她更为纯熟。
只见萧显随意挥剑，轻轻松松便将她的剑荡得没了章法。
陶谦谦心中一急，皱眉急攻，但她心中焦急，招式用的便就更加松散了。
萧显也不急速战，随意将她剑招挡下，打算以逸待劳耗耗陶谦谦内力。
廖云看出他心思，不屑地哼了一声，口中喃喃道：“跟个小姑娘打架还这些心思，没什么意思。”
说着将剑一拔，对沈非说道：“我们也开始吧。”说着挥剑便要直砍。
沈非一摆手，说道：“慢来！”
廖云放下剑，说道：“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非说道：“有件事我要先说一下。”
廖云将剑往剑鞘中一插，说道：“你说吧。”
“是这样，我来金族刚满一年，只学了一套剑法。”沈非说道。
廖云满不在乎说道：“一年就练一套剑法，你这资质倒是不错。”
沈非说道：“其实也不算一套，我练的是金元剑法，总共七招，我只会其中三招破解之法，师兄可知道这剑法？”
廖云哂笑一声，说道：“那有何不知，金元剑法每个新来的弟子都要练，所有人都是这套剑法最为纯熟。”
沈非说道：“师兄知道就好，我只会前三招破解之法，所以师兄用别的招式我肯定就没有办法了。”
廖云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用激我，你只会这三招我就偏不用这三招。”
沈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师兄真是机智过人，我这点心思都被看出来了。”
廖云又抽出长剑，说道：“那我可就出招喽。”说着挥剑便要向他攻来。
“等一下！”沈非说道。
廖云握着的剑定在空中，皱着眉没好气说道：“又怎么了？”
沈非略一迟疑，说道：“我想请教师兄一下，你用招攻我，我可不可以用金元剑第一招挑‘斜挑鹤尾’破招呢？”
廖云眉头一皱，说道：“你愿用什么招用什么招，我还教你如何防我不成，况且‘斜挑鹤尾’这招是金元剑第二招！”
“那第一招是什么？”沈非问道。
“第一招当然是‘竖劈黄龙’了。”廖云答道。
“那第五招呢。”沈非又问道。
“第五招是‘凤啄七手’。”廖云快速答道。
“那第二招、第三招、第七招、第六招呢？”沈非一连串问道。
廖云想也不想，快速答道：“第二招是‘金鲤翻身’，第三招是‘麒麟踏足’，第七招是‘玉羊上顶’，第六招是‘盘蛇出洞’。”
他话音刚落，便听沈非“噌”地一声拔出剑来。
廖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连忙挥剑出招，使的正是金元剑第四招“猛虎摆尾”。
他挥剑横扫沈非脖颈，但沈非早已知道他将出此招，身子向后仰倒，握剑之手在地上一撑，将手中剑倒插在了地上。
只见他的剑剑尖向上剑柄插在土里。
他动作没有丝毫迟滞身子一挺站直了起来，接着伸脚下绊，上身一动转到了廖云身后。
廖云使的这招下盘空虚，让沈非一绊，顿时重心不稳向前扑倒。
本来摔一跤也没什么，起来再战便是，只是廖云向前一看，前方正对自己脖子处出现一把利剑。
他顿时被吓得额生冷汗，躲避已是不急，只能闭眼待死。
就在他脖子距离剑尖还有一寸之时，前冲之势突然停了下来。
观看之人向他身后一看，只见沈非在他身后提着他后颈。
沈非缓缓说道：“廖师兄承让了，我刚才记错，我实际上会第二到第四招，没想到你如此照顾师弟，特意使了第四招。”
廖云愣着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一旁胡师主一怔，喃喃道：“完了？廖云竟然输了？”
何师主一拍桌子，惋惜道：“廖云今日是怎么了，他怎么能使金元剑第四招，这招破绽太多根本不适合起手，他太托大了。”边说边摇头叹息。
“不是他不小心，换作别人也一样。”门主平淡说道。
“哦？怎么说？”何师主问道。
门主眼睛盯着沈非，面无表情说道：“沈莫一直与他说金元剑，他当然心中想着金元剑招式。沈莫说他第一到第三招破解之法最为熟练，廖云便就想着绝不用第一至第三招，他这样想之时心中难免更加在意第四到第七招是什么。”
他慢慢抬起茶碗吹了吹上面热气，接着说道：“最为关键的是，刚才沈莫问他招式名称，唯独没有问第四招，当廖云回答完其余招式之时心中想的自然便是第四招。此时沈莫忽然发难，廖云思索不急自然便就使出了第四招，如此便中了沈莫之计。我猜沈莫知道自己入门较晚功夫不如他人，所以他便就只练一招，然后比试之时逼迫他人用这招，这点从他出手便可看出，他后仰插剑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分明已是知道廖云必出第四招。”
何师主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门主喝了口茶水，问道：“此人是何人门下？日后当着重培养。”
“他是万师主门下。”胡师主在旁说道。
“哪个万师主？”门主端着茶碗问道。
“万苦海。”胡师主说道。
门主并未有过多表情，将茶碗轻轻放到茶几之上，往椅背上靠了靠，自言自语说道：“万师哥可是许久没有收徒了。”
廖云恍恍惚惚被人领出了场，直至出场他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一个刚入门一年的弟子打败的。
一旁严威见沈非胜了脸上一喜，但就在他一分神之时，陆剑一剑扫来划破了他左臂，鲜血顿时染红半只袖子。
严威一咬牙，在地上一滚躲过了他追来的剑，接着一挺身便就站了起来，唰唰两剑防住陆剑两招快攻。
此时严威已经是脚步打颤气喘吁吁。
陆剑出招不仅快，而且一剑接着一剑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严威挥剑荡开他刺来的剑，随后俯身低扫斩他双腿。
陆剑脚下一动便就躲了开来，唰唰又是两剑，一剑刺他右胸，一剑削他左臂。
严威一闪身躲过刺向右胸的剑，但左臂还是没躲开，一条血线飞起，他左臂无力耸落在身旁。
沈非在旁看着心中焦急，不觉看向一旁严威带来的包裹。
严威扫了一眼沈非，见他视线处放在一个包裹，一咬牙纵身一跳，跳到了包裹处。
陆剑哼了一声，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说着挺剑追击。
严威见他追来，眼睛一瞪满脸狠厉，手上紧抓包裹用力向天空一扬。
只见包裹迎风展开，里面竟裹着一根根长竹，竹子带着严威手劲，在天上转上一转齐齐向下射来。
“嗖嗖嗖……”数十根竹子插在了地上，将陆剑围在中心。
严威向前一窜，便就飞到竹杆之上。
他一窜上竹杆便顿时消失了身影，只见一条黑影在竹竿之间乱窜，却看不清人形。
花生正艰难抵挡着钱壮齐眉棍，见严威漏这手，脸上嘿嘿一笑，吐了口血沫，自语道：“我就知道你这包裹不简单！”
陆剑只见黑影却看不清人，顿时怒火中烧，唰唰唰几剑连刺，但怎能刺中严威？
严威虽然左手中剑使不上力，但他双腿一盘便就爬在竹杆之上，由一棵竹杆跳到另一棵，丝毫没有迟滞，待跳到陆剑身后伸剑便刺。
陆剑肩膀顿时泛出血光，他被逼的急了，持剑横削竹杆，但严威怎能让他得手？每当他将要刺中竹杆之时总有一把剑凭空而出一扫便荡了开来。
陆剑招式虽快但力道不足，削了几下都被严威轻易荡开。
场外之人只见严威跳窜越来越快，根本看不清他身在何处，陆剑身上显出一道道血痕。
随着严威动作越来越快，竹杆丛中竟激起一阵烟尘，观看之人更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忽然，剑声顿止，接着一道剑光贴地横扫将插在地上竹杆尽数斩断，待竹杆落下烟尘散去，自其中缓缓走出一人。
这人左臂满是鲜血，眼神凝历，右手持着剑，缓缓向沈非走去。
再看他身后，陆剑仰面躺在地上，身子一半被鲜血染红。
严威走到沈非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沈非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厉害！”
严威嘴角一动，说道：“还可以更快。”
胡师主离座站起，向一旁弟子说道：“快带陆剑前去医治，严威你也包扎一下。”
严威向他摇了摇头，说道：“待他们胜了再包扎不迟。”
胡师主愣了愣又坐回椅上。
何师主啧啧两声说道：“这严威竟有如此本事，这借助竹杆跳跃的招式倒是奇特。”
胡师主抚着胡须想了想说道：“这功夫应该是从梅花桩演变而来，不过能练得好也就他一人，谁叫他有这身形。”
门主弟子已经两人被打下场，但他并未动气，转头向胡师主问道：“怎么之前武考从未见过此人？”
胡师主恭敬答道：“是这样，之前武考他一般都是后几名，第一场就被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