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木家至宝

  冯古一惊,心想自己隐藏很好也未发出声响,怎么就被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发现了。
  还不待他反应,年长女子回身向他的方向看来,而她身旁的年轻女子却是忽地抽出随身宝剑,一剑刺穿了年长女子胸膛。
  年长女子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伤口,艰难说道:“你……你……这是为何?”
  年轻女子心中害怕,手中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声音发颤说道:“师姐……你……你别怪我……我不想死……你回去肯定会说是我弄丢的宝物……哪有人会自己承担罪责的……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命……”
  年长女子“哼哼”冷笑两声,伤口受痛又剧烈咳嗽起来,说道:“你如此反倒必死……他们是……不会信你的……你也逃不了……”
  说完头一歪便就归了西。
  年轻女子忽地怒上心头,歇斯底里喊道:“你胡说!他们肯定会信我!”
  见年长女子一动不动,拾起剑又劈砍几下,方才怒气渐消。
  她一停手,便觉四处寂静异常,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小声呼喊道:“师姐?师姐?”
  无人回应,年轻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冯古叹了口气,缓缓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一见草丛中走出个人,年轻女子面容被吓得扭曲,慌忙拿起宝剑指着冯古,颤抖说道:“你……你是谁?她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
  冯古缓缓走到年长女子身边,俯身为她合上双眼,对年轻女子说道:“你不该杀她,你师姐是真心想要独自受责,你想死无对证反倒害了你。”
  年轻女子愣在当场,双手持着剑一动不动。
  冯古也不理她,缓缓离去,边走边想:“这五脚和尚应该本来便不打算欺辱二女,他肯定是冲着她们身上宝物而来。刚才骗我说要欺辱二人恐怕是为了遮人耳目,以免我知道他们宝物同他抢夺。如今他得到了宝物未必会远走,他侍其功夫高强肯定会在城中等我。”
  想明此节,冯古快步向城中走去。
  来到城中,街上仍是人来人往,冯古在街上慢慢闲逛,看着附近的酒楼客栈。
  不多时,走到一座酒楼门前。这酒楼共有二层,一块两丈宽的招牌挂在二楼楼顶,上书“天外天”三个大字,气派非常。
  冯古见这阵势便知这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抬步便走了进去。
  还未走几步,店小二迎了上来,点头哈腰说道:“这位客官可是高姓冯?”
  冯古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冯古。”
  店小二眉眼一笑,说道:“是了,你的好友正在二楼等你,请随我来。”
  冯古随店小二便上了楼。
  一上二楼便见五脚和尚坐在中央一个大桌之上,桌上摆在七八样酒菜,桌边放着数坛酒。
  冯古一见这酒坛模样,便知是上二十年的陈酿。
  此时酒楼一楼尚且空余许多桌,二楼更是只有五脚和尚一人。
  五脚和尚见冯古来了,开口向店小二说道:“你看,贫僧开始便说会有人前来付账,如今这不就来了吗?”
  店小二尴尬笑了笑。
  冯古会意,手伸入包裹之中,摸出一锭金子,眼神盯着大和尚却对店小二说道:“你先收着,不够另补。”
  店小二没想到这穿着像是乞丐的人竟是如此豪财,将金子往怀中一揣,面带笑容说道:“二位客官慢喝,如有需要便唤我。”
  说完转身下了楼。
  五脚和尚盯着冯古说道:“冯施主让我好等啊,可是那马匹脚力不行吗?”
  他当然知道刚才二人相斗时冯古丢了马匹,如此问不过是为了暗讽冯古脚力不行。
  冯古一笑,慢慢走到桌前,抽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可不是嘛,那畜生右前腿踢到钉子上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倒是让大师久等了。”
  说着眼神看向五脚和尚垂在身侧红肿的右手。
  大和尚也不生气,装作不明其意,笑呵呵的为冯古斟了酒,说道:“冯施主为人光明正大,功夫也是了得,不知道这酒量如何?”
  他如此说便是暗指冯古功夫不行使诈伤他。
  冯古怎能不知其意,说道:“大师过誉了,您才是为人机敏,深谙江湖之道,这逃跑的功夫可算是天下一流。”
  大和尚思索半晌,终究无言相对,只能摇头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冯施主擅于言辞,贫僧自知不如,不过这酒量嘛……冯施主未必便就胜过我了。”
  说着举起酒碗,一仰脖便干了一碗。
  冯古心道我家开了这么些年酒楼,喝酒我怕过谁,说道:“我喝酒要是连一个和尚都赢不了,传了出去我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说着也是举碗便干。
  五脚和尚见他身材瘦弱,没想到喝酒却是爽快,也来了兴致大口喝起酒来。
  两人又是干了六七碗,均是毫无醉意。
  冯古看了看地上酒坛,说道:“如此饮酒慢的很,不如直接用坛来。”
  说着提起一坛,哐当一声放在桌上。
  五脚和尚“呵呵”笑道:“贫僧正有此意。”
  说着也是提起一坛放在桌上,两人也不闲话,各拿一坛仰头喝了起来。
  “咕嘟……咕嘟”喝了半晌,一坛酒便被喝了个精光。
  冯古喝完一坛又提一坛“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五脚和尚见他如此怎能示弱,又提一坛与他对饮。
  两人如此干了四坛方才止住不饮。
  五脚和尚面色见红,打着酒嗝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我年轻之时,喝酒可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能与我相斗这么久。”
  冯古酒意上头,说道:“真是老当益壮,我喝酒这么多年也未遇到能与我不相上下之人。”
  说着又将一坛酒提到桌上,刚欲抬坛喝下,却听五脚和尚说道:“慢来,慢来,我们如此喝法恐怕你这点金手无财冯古也要喝穷了。”
  冯古从包裹中摸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拍,说道:“这还不够?”
  五脚和尚看了看金子,说道:“够是够,不过如此喝法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点别的。”
  冯古放下酒坛,笑道:“莫不是你这大和尚喝不下了吧。”
  五脚和尚瞪眼说道:“施主净说玩笑,我只是觉得如此比斗没什么意思。”
  冯古已有七八分醉意,要是继续比下去他也不确信能否胜他,于是说道:“也好,你倒是说说,我们玩点什么比较有意思?”
  五脚和尚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见到桌上放的金锭、酒坛,眼睛一亮,拿起金锭放入一个空酒坛之中,用手封住坛口,说道:“我们便赌这个。”
  冯古好奇道:“如何赌法?”
  大和尚说道:“先别问赌法,咱们先谈谈赌些什么?”
  冯古一想也对,即是赌当然要有赌注了,于是开口说道:“你拿什么赌?”
  五脚和尚一愣,挠了挠头,忽地眼睛一亮,接着又狠了狠心,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说道:“我也不瞒你,这是我从刚才那两个女子身上得到的宝物,我跟了她们一月有余方才得手。”
  冯古也听那两人说过她们身怀异宝,没想到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包裹,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包裹。
  五脚和尚赶忙伸手按住,说道:“别动,这可是难得的宝物,平时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恰好它在的门派出了个叛徒,将这宝物带了出来,否则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得到。”
  冯古不耐烦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
  五脚和尚得意洋洋说道:“你可知道青燃谷?”
  冯古心中一动,他当然知道青燃谷,他此行便要去那,但他装作不知道问道:“青燃谷是什么地方?”
  五脚和尚撇了撇嘴,说道:“亏你还是行走江湖之人,连江湖上五大家族都不知道。”
  冯古说道:“你知道便说罢。”
  五脚和尚四下看了看,神秘说道:“青燃谷是木家所在,这木家便是五大家族之一,说是一个家族,实际上是个门派,江湖上能与其对敌的没有几家。这里面的东西,便是木家至宝——长——青——经!”
  五脚和尚说到“长青经”三个的时候特意顿了顿,本以为冯古会是一副吃惊表情,没想到冯古毫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长青经干什么用的,可是教人种花养树的?”
  五脚和尚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缓了两口气说道:“这长青经不是教人种花养树的,这是江湖上很厉害的功法。这功法不同于寻常武功秘籍,练成这个都可以与神物一战!而且据说练到极致还能转死为生!”
  冯古眼睛一亮,问道:“那能救活他人不?”
  冯古心想如果练成了能救人,那就不用辛辛苦苦去五族找解药了救谢幽璇了。
  五脚和尚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不行,它只能让练者长生,想救他人便就不可了。”
  冯古不死心,问道:“那练到极致需要多久?一两个时辰可以吗?”
  五脚和尚脸上肌肉又是抽搐了一下,怒道:“别说是一两个时辰,便是一二十年都难的很,整个江湖上也没有几个练成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道:“除非是此人与功法十分契合,但也得数年之功。”
  冯古顿觉无趣,说道:“那这有什么用,谁能花一二十年练一个功法。”
  他性格慵懒不会将时间花在练功上,以己度人觉得其他人也不会花许多年练功。
  五脚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孺子不可教。”
  他也不愿跟冯古继续说这功法,便道:“贫僧就赌这个东西了,你赌什么?”
  冯古四下看了看,将随身包裹放到桌上说道:“我只有这个,里面还有四五锭金子。”
  五脚和尚一拍桌子,说道:“我这是江湖至宝,你就拿几锭金子跟我赌?!”
  冯古也觉不当,他虽然觉得这长青经没那么重要,但他也觉得几锭金子更是无足轻重,金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摊水罢了。
  冯古寻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了,便道:“我人穷的很,再也没别的了。”
  五脚和尚打量他一番,见他确实没什么好东西,想了想说道:“那便这样,你输了便跟我十年,凡事听我吩咐,如何?”
  冯古爽快说道:“好。”
  五脚和尚大为吃惊,说道:“你就这么同意了?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输了,十年间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冯古满不在乎说道:“跟着便就跟着,反正去哪都一样。”
  他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想就凭你这个头上不长毛的和尚还能困住我?
  在冯古眼里,承诺便是句话,可尊可不尊。
  五脚和尚见他同意,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好,事已说定不许反悔。”
  他眼睛一转,说道:“既然赌注已定,那贫僧再说说怎么个赌法。”
  他将酒坛往前一推,说道:“我们便赌坛中金锭个数是单还是双。”
  冯古刚才见他往坛中只放了一个金锭,于是说道:“当然是单了。”
  五脚和尚嘴角一笑,说道:“那好,你说是单,我却说是双,如果开出来是双数,你可就算输了。”
  说着将酒坛悄悄一晃,盖住坛口的左手用力一震。
  冯古听到坛中有丝微弱声响,顿时恍然大悟,心道他跟我猜单双实际是欺我功夫不如他,他用力一震便将坛中金锭震为两半,如此我必输无疑。
  冯古一挥手说道:“且慢,坛子一直在你手,如此便是不公,你莫不是要趁开奖之时,再扔进去一个金锭。”
  五脚和尚说道:“我一向身无分文,何来金锭?”
  冯古说道:“我不管,这当由我来开。”
  五脚和尚一想也是,全程都在自己手里他输了也不服气,况且以他的功夫断难震碎金锭,而且他的包裹也在桌上,无法暗做手脚。
  想明此节五脚和尚将酒坛用力向冯古一推。
  酒坛带着风势便向冯古冲来,五脚和尚如此也是要炫耀一下手上功夫。
  冯古功夫不如他,见酒坛冲来慌忙伸出一手顶住,又伸出另一手盖住坛口。
  他功夫远不及五脚和尚,酒坛又是忽然移来,慌忙间桌板震动,酒坛掉下来些碎渣,眼看便要碎了。
  五脚和尚心中得意,说道:“要是坛子碎了,可是算你输。”
  冯古神态自若,说道:“你看好了,我要开了。刚才我明明见你放了一个金锭,你输了可不要耍赖。”
  五脚和尚心道,这冯古挺精明,就是功夫太差,以手震断金锭都听不出来。
  冯古缓缓移开盖住坛口的右手,然后将酒坛一倒。
  “当啷”一声,自酒坛中掉出一大块金锭。
  这金锭与刚才放入的有所不同,明显可以看出刚才的金锭已化作两半,后来又被融结一体。
  五脚和尚一见坛中倒出的金锭,噌地站了起来,面色煞白,瞪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口中支吾道:“这……这……”
  冯古撕下一块衣角,一边包扎左手一边说道:“这什么这,你不会忘了我叫点金手无财冯古了吧?”
  五脚和尚愣了半晌,一屁股坐回椅上,口中喃喃道:“点金手……无财……冯古……”
  他忽地看向冯古正在包扎的左手,说道:“你如何做到的,莫非你……”
  冯古不耐烦道:“我说过,我可以化水为金,只是这坛中已无酒水,我便故意粗手接坛,借坛口割破左手,然后用左手血水融了两块金锭。你以为我脚上功夫不如你,手上功夫也不如你了?”
  他双手撑桌,说道:“我再提醒你,我叫点金手冯古,手上功夫虽不如你刚强,但是弹碎坛口,然后借坛口割破手掌这种细活,你未必赶得上我。”
  冯古又坐回椅上,说道:“如何,你可服气?”
  五脚和尚一拍脑门,满脸懊悔,说道:“你虽是使诈胜我,但我本来也打算使诈胜你,由此说来还是你赢了。”
  冯古嘴角一笑,伸手欲拿桌上包裹。
  就在马上碰到包裹之时,五脚和尚忽地伸手按住。
  冯古也不强拿,看着他问道:“怎么?”
  五脚和尚僵了半晌,忽地一抽手,说道:“拿去吧……拿去吧。”
  冯古点了点头,拿起包裹,随意撕扯拆了开来。
  五脚和尚见他如此粗待至宝,面带焦急说道:“哎……哎……你慢点……小心那……别撕坏了……”
  冯古瞪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管得着吗?”
  他将包裹打开,见里面是一本古旧牛皮小册,上面写着蝇头小字。
  冯古揉了揉眼睛,说道:“这什么书,写这么小的字,太耗眼睛了。”
  五脚和尚搓着手说道:“这个……如果你不喜欢不如还给我,我再给你找点别的玩物。”
  冯古一边翻看一边说道:“不用,这个挺好,这皮质较软,我不想看的时候还可以在方便的时候使用。”
  五脚和尚眼睛一瞪,眉头一皱,厉声道:“你……你竟然用这至宝……”
  冯古翘着腿,叼着筷子说道:“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不用便是,你看你。”
  冯古草草地看了一遍,觉得其中所记功法虽较晦涩,但逐句独来也能读懂。
  冯古心想他此行便是去青燃谷,虽说是去讨得解药,但天下没有白给的东西,不如将此物还与木家,以此来换解药。
  但他转念一想不行,如果将长青经还给他们,他们肯定会怀疑我已经练过了,那时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留住我,弄不好还会杀我灭口。
  冯古独自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主意,长青经是不能还给他们。
  他又想,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怀疑我练了长青经,而实际上我没练,如此多冤,不如赶在到青燃谷之前先练会了再说,到时候还能同他们显摆一番。
  冯古觉得自己主意不错,兀自“嘿嘿”笑出了声。
  五脚和尚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看书看笑了,心中分外好奇书中所写,慢慢向他座位靠了靠。
  冯古想得入神,这才注意到大和尚还在这,眼睛一转,心想我此行是去讨解药,多半他们不会轻易给,那时免不了偷偷摸摸,不如将这大和尚托下水。
  于是说道:“你想要这长青经?”
  听他如此说五脚和尚脸上一喜,用力点了点头。
  冯古往椅背上一靠,说道:“这书我记住后就没什么用了,倒是也可以给你。这样吧,你三个月后来找我,我便将书还给你。”
  五脚和尚大喜,说道:“当真?”
  冯古说道:“嗯,一本破书,我拿着都嫌沉,也就你把它当宝贝。”
  五脚和尚连忙问道:“那三个月后,我去哪找你?”
  冯古说道:“你去青燃谷找我吧。”
  五脚和尚脸上笑容一僵,怒道:“你莫非是戏耍贫僧不成!那青燃谷是什么地方,我要是能轻易去,还会在这费事。”
  冯古哂笑一声,说道:“你这大和尚胆子忒小。我看出这长青经缺失了一部分,没有那部分练会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我猜测至关重要的那部分只有青燃谷中才有,所以我要去那找找。我功夫不如你都敢去,你这么大的本事还不敢?况且你逃跑功夫了得,打不过就跑嘛。”
  五脚和尚抚着下颚皱眉想了想,问道:“书中当真缺失一部分?”
  其实缺不缺冯古也不知道,这是他信口胡说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大和尚去青燃谷。
  冯古说道:“你想啊,既然这是木家至宝,他们怎么会如此疏于防范,让他人偷了去?肯定他们有所依仗,即是偷了这个也没什么用,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只是派两个婆娘出来寻书。”
  五脚和尚想了想,说道:“有道理,看来关键部分必然在青燃谷。”
  他思索半晌,一拍桌子说道:“好,三个月后我便去青燃谷找你。”
  冯古将长青经往怀中随意一揣,提着包裹起身向楼下走去,边走边道:“那一言为定了,要是到时你不去我就把书扔了,我可不想拿着这东西到处走。”
  五脚和尚连忙说道:“你别扔,我肯定去。”
  看着冯古身影下了楼,五脚和尚坐在椅上斜眼沉思,口中喃喃道:“青燃谷……青燃谷……”
  冯古既然已经进了城,便就找了家客栈住了一晚。
  第二日结过账钱,找了家马铺买了匹良马,便又上了路。
  他赶路与别人不同,也不催马,也不加鞭,马愿快走便快走,愿慢走便慢走,他则在马背上看起了长青经。
  木家的长青经非剑法非拳法,而是种独特内功。这门功法讲究自身与万物合一,感受万物生长花落花开草长莺飞,所以这门功法不重内,而是重外。
  冯古早年四处流浪常年生活在野外,冬日在寒风冰雪之中冻得哆嗦不断。春日看着天气渐暖草地慢慢绿起,夏日顶着烈日畅游碧湾,秋日数着落叶看着树林变黄。去过高耸入云的高山,也涉过波涛汹涌的江河。
  他儿时可以说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最为贴近自然,这点恰好与长青经契合,所以他学起来一点便通,远胜大多数木族人。
  不是说木家之人资质便差,只是木家是江湖大派,其中子弟无不是自小便在父辈荫护之下,没有人会让其子女自小流浪深山野外。由于这点便就少了与自然契合的机会,他们也断然不会收个叫花子当弟子。所以木家之人修习这长青经困难重重,数百年来少有造诣高深之人。
  这长青经写于牛皮之上,虽字体细小,但实际上内容并不多。
  往往高深功法均是如此,字数不多,记住也容易,至于有何成就全靠自身悟性和常年习练。
  冯古痞气十足,让他记住倒是可以,但是让他闻鸡起舞日日练习却是难上加难。
  他花了半月将功法全都记了下来,按照功法所说从始至又终练了几遍,接着又想了想其中关键之处。见自己已经融会贯通,心中高兴无比,心道这功法也不过如此,木家之人真是愚笨的很。
  本来学到他这个境地,只需要日日习练增长功力便可,但冯古心性好动,怎能日日习练,练了两日便将经书放到怀里不管不顾了。
  自从练过长青经后,冯古觉得身心轻松,全身舒畅无比,手脚也更为协调,他还以为是与五脚和尚痛饮一番解了酒瘾所致。
  他算起路上已耽搁了不少时日,方才催马赶向青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