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商榷
凉国和朔朝不论是服饰、车驾，还是性格都完全不同，朔朝来接凉国的大臣个个神情严肃，穿着朝服，带着管帽，不苟言笑。
而凉国，竟然在进城后，看见子民众多，竟然叫侍女欢歌载舞起来，这些侍女手上都带着铃铛，跳舞时“玎玲——玎玲——”尤其好听。
两国行事作风相差如此之大，形成诡异又好笑的画风，李博衍纯当看个热闹，而一些朔朝的大臣脸都绿了，李博衍都能想象出这些老臣心里念叨“不知廉耻”的说话声了。
但还是相安无事地进了皇宫，到了皇帝面前。
此时谁敢惹事，那是要掉脑袋的。
凉国此行来了使者二十余人，算上婢女侍从也有一百来人，算是浩浩荡荡了。
皇帝在太和殿率领百官接见凉国太子，可谓是诚意十足，就算是凉国先皇来此都没有如此的厚待。
因为朔朝接连征战，不算是国库还是军队都呈现疲怠之相，凉国此时若大，朔朝必损失惨重。
凉国新皇态度左右摇摆，只有这位凉国太子态度坚定，持友好相处的想法。
据说凉国太子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凉国皇帝派他出使，前来商量两国和平相处的年限，以及各项条件。
皇帝见到凉国太子便高兴地大笑两声，既不显冷淡，又颇有大气的仪态，“真是贵客啊，太子一路可还顺利？”
凉国太子看来大约二十来岁，五官异常深邃，眼睛是幽蓝的颜色，他对着朔朝皇帝先是按朔朝礼仪行了君臣之礼，才抬起头来回话。
“谢陛下关心，此行顺利，沿路观赏朔朝山水风光，看到与我凉国差异甚大的景致风土，感到颇是新奇，一路都十分有趣。”
皇帝又道：“不知贵国国君身体如何？听说最近贵国国君修炼长生之道，饮丹而食，这倒与朕喜好相同，若有空暇，必可探讨一二。”
李博衍拿着笏板，默默站在官员队伍中，偷偷看凉国太子的反应，听到“道士”二字时，明显眉头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
心中暗叹，早就听闻凉国太子和他那孬弱的父亲不同，他更像她的母亲，凉国的皇后，凉国大将军的女儿，性子飒爽耿直，也沉不住气。
凉国太子拱手，“父皇近日来身体安好，至于道士，孤不了解，我凉国此行的目的若达成，陛下日后定有机会和父皇相见畅谈的。”
看了一上午的戏，李博衍跟随官员大潮慢慢退出太和殿，但没有出宫，而是守在殿外，他在等一个人。
凉国太子和陛下单独密谋，跟随凉国太子而来的人必定会出来等待，包括羿珹。
果不其然，一个明显谋士装扮的人缓缓从大殿中退出来，李博衍心中一喜，向着那人走过去。
“羿珹大人。”
羿珹听见有人叫他，转身，看见站在两步外的人，穿着紫色官服，佩戴金鱼袋，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微笑拱手迎上前去：“鹰扬将军，久仰大名。”
李博衍一挑眉，竟然能认出他，果然心思不浅。
“羿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羿珹气定神闲，抬手指向不远处，“将军请。”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城墙一角，李博衍站定后只定定看着羿珹，一副你先开口的样子。
羿珹最会感知别人的情绪，心知这男人是在为自己送来厉蝶，在李府门前大闹一番感到不悦，要他一个解释。
他自觉行了一礼，以作赔礼，“将军莫怪，厉蝶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有得罪，羿珹当以重金赔偿，不要因此误了你我的合作情谊。”
李博衍怎会因为这三言两语便放下戒心，他沉声道：“我希望日后羿珹大人不要打我夫人的注意，有任何事情最好先与李某商量，夫人体虚，不可多忧，厉蝶之事，我权当忘记，但日后还请羿珹大人谨记李某的话，凉国谋臣擅自企图通过朔朝家眷渗透势力，传出去可就是死罪一条。”
原来是为了王幼清动怒，果然和外界传闻一般，李博衍宠妻尤甚。
羿珹一脸似乎真诚的歉意，“羿珹自当谨记。”
李博衍消了怒气，正了正神色道：“那个道士是会禁术的，羿珹大人可知道？”
“知道，他本是颜家上一任家主的弟弟，奈何未能继承家主之位，积怨成疾，偏偏其又天生异能，就自行修行了禁术，到处作乱。”
李博衍只知此人会支使幽魄，没想到他还会其他禁术。
两人正说着话，一群小太监突然从转角走过来，二人侧头避开。
等人走远了，李博衍环顾四周，发现有些话的确不好在此多说。
他低声言：“羿珹大人，在此说话不便，明日我携夫人亲自上门拜访，再详谈，可好？”
羿珹点头，“羿珹明日恭候二位。”
语罢，二人各走一方，仿若未曾有过交集。
是夜，客栈，一人背手站于窗前，一人立于一旁，皆神色淡淡。
“李博衍找你了？”凉国太子沉郁开口，他今日心情着实不算太好，没想到朔朝皇帝也和他那没出息的父皇一样，空信长生之言，他此生最恨此等祸国殃民之术。
羿珹道：“他警告我别动王幼清。”
凉国太子冷笑，“不动她，怎么除得掉娄鸿，她可是最好的诱饵。”他转头，“厉蝶送过去了吗？”
“太子放心，已经进王家了。”
凉国太子满意一笑，“如此，你明日便好好和这夫妇二人商榷一下我们的计划，厉蝶是把利剑，我可是费了好多年培养出来这一个的，不要浪费了，照王幼清以往的办事风格，她可能不舍得用，适当时候推她一把。”
这时候窗外吹来一阵风，灯火摇曳，映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荡。
羿珹盯着墙上的影子，感觉像是盯着他们二人的灵魂。
眼神不起波澜，“羿珹早已着手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