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已成定局
南王看着御阶下方的人，觉得自己真是被当做了别人眼中的笑话，看着他像傻子一样被捉弄，还沾沾自喜。
如今他是必死了，但仍想要拖着人一起下地狱。
电光火石之间，南王抢过护卫的弓箭，对准皇帝的头颅便射出一箭，他要皇帝死！
“陛下小心——！”
皇帝身边的将士反应得快，背身扑在皇帝身前，生生受了这一箭，一口热血吐出来，当场就死了。
这一变故使得皇帝更为震怒，竟然还妄想弑君，贼心不死。
他怒视南王，即刻就对着李博衍下了命令：“杀！”
此言一下，李博衍高喊：“杀——”
将士如同黑浪一般席卷过去，吞噬南王稀少的皇家军，而李博衍更是直接杀到南王面前，与其过起招来。
南王虽年岁比李博衍大，但体力并未虚减多少，二人武功相当，难分上下。
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南王挥下来的剑却骤停，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头，一只箭横穿身体，插在他的心脏上。
僵硬扭头，他要看是谁射出的这一箭，但见皇帝把持弓箭，盯着他，眼神凶狠。
终究还是死在皇帝的手上。
南王的嘴中不断冒出血，他撕扯着这些血，露出一个恐怖又凄惨的笑。
他的母妃被皇帝的母亲杀死。
他今天被他杀死。
就是宿命，逃不掉。
“母妃，儿子来找你了……”
南王眼睛看天，伸着手倒下去，从太和殿前的御阶上滚下来，直直滚到皇帝的脚前。
皇帝不低头，只是眼神向下，冷冷地看着死不瞑目的人，看着他一直想除去却一直没能除掉的兄长。
五年前，南王伙同昭阳设计，害死废后，太子最后也没能保住，他从此没了唯一的皇嗣。
三年前，南王又买通宫人，向他的膳食中下毒，想断他子嗣，害他性命。
他早就有所察觉，但仍不够，这些事情无迹可寻，不够他正正当当，逃过世人的谴责，逃过伦理去杀死他的亲兄长。
于是有了今天的局。
终于杀了南王，皇帝的夙愿也达成了。
南王死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也不再对战。
叛军没了头领，自知败局已定，纷纷扔下兵器，伏倒在地，祈求能减轻罪责，饶过家人。
李博衍未曾料到皇帝会如此果断，直接杀死南王，毕竟作为天子，往往有很多顾忌。
他们要名留青史，就要仁善、贤能，既要杀伐果断，又要德行兼备。
皇帝都顾虑很多，每一次抉择都不能出错，可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杀掉了自己的亲兄弟。
李博衍不得不感到震惊。
但他不会去质疑自己忠心的君王。
他走到皇帝面前，叫人挪走南王的尸首，单膝跪地：“陛下受惊，博衍有罪！”
皇帝扶起他：“今日你有功，何罪之有，彻查叛贼余党，但凡和梁贞有任何来往的人，不论官职身份，一律斩杀！”
这是斩草除根了？
这般清查，得有多少人死于此叛乱，又有多少个五年前的王家……
李博衍迟疑一瞬，皇帝见他皱眉，问：“怎么了，爱卿觉得不妥？”
李博衍登时跪下去：“臣，遵命！”
“去吧，靖和殿百官，挨个都查清楚了再放回去。”皇帝眼神一转突然看到被人抓着、瑟瑟发抖的昭阳公主，他走过去，抚上昭阳公主的脸，“昭阳，你本该死的，奈何父皇驾崩前对着朕嘱咐不论你犯下何罪都留你一命，你该庆幸你受了父皇天大的眷顾，今后就待在你的公主府，一步都别迈出去，至于你的女儿……”
皇帝转身，对着李博衍再次吩咐：“传朕诏令，慧霞郡主贬为庶人，入奴籍，终身不得脱，进章台。”
昭阳公主嘶吼：“不——！不！”
章台，青楼雅称，被皇帝金口送进去的女子，这辈子都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所生子嗣，世代贱籍，为奴为婢。
李博衍听到口谕，愣了一愣，皇帝竟是直接将昭阳公主的罪摊到了慧霞郡主身上。
如此惩罚，可谓是重之又重，皇帝是真的被触及逆鳞了。
“臣，领命。”
李博衍起身，没有耽搁，简单吩咐了副将处理好这里局面，就带着人往靖和殿去了。
大太监赵权和上前来，扶着皇帝：“陛下，回寝殿吧，这里太脏，别污了陛下的鞋。”
皇帝悠叹一声，看着不断被押解的叛军，还有满宫城的死尸，眼神毫无波动：“好，回去给朕沏茶，朕想喝碧螺春。”
踏着染血的长长的御阶，两人一黄一篮扬长而去。
独留身后一片风云。
见皇帝走了，此刻躲在太和殿里的一个小太监才慢慢冒出头来，悄悄往宫门而去。
旭王府中，还未得到消息的晏娘，满心焦虑，虽然她知道此次计划完备，几无失手的可能，但她还是怕，她怕万一。
这世上有太多的万一。
春熙坊中，被叛军挟持的官眷们的李家军救援，都没有损伤的回到各家府中，但惊魂未定，灯火通明。
她们的丈夫还没有回来，无法安心。
安静空荡的春熙坊街道上，突然急急传来马蹄的声音，最后停在了旭王府的门前。
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敲响旭王府的大门，春熙坊各家都留神听着这边的动静。
“何人？”旭王府未开门，先问。
“我是长方，宫里来的。”
晏娘听到这名字，松了一口气，长方是他们安置在宫里的眼线，此时前来定是宫中有了定局。
她吩咐门子：“开门，是我们的人。”
门开了一到刚好一人通过的缝隙，长方进了府，见晏娘坐在大院正中，赶忙过去再拜行礼。
晏娘问：“如何？”
长方露出笑颜，一副喜庆：“禀姑娘，成了，南王已死，所有叛军得俘，咱们赢了。”
晏娘激动的捂住嘴，热泪盈眶：“赢了，赢了就好。”又问：“博衍呢？”
“李将军奉命彻查百官，清算南王同党欲孽，昭阳公主被扭送回府。”
“扭送回府？”晏娘诧异，“没定罪？”
长方无奈摇头：“昭阳公主有先皇的免罪令，未定罪。”
晏娘心中如浇了一盆凉水，她心心念念相杀的仇人，竟然能够安然无恙。
可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