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司徒璟
她背靠着他们在收拾着床铺,一直没有转头,好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请问,您是清荷的姐姐吗?”李博衍先开口。
人还是没有反应,自顾忙着手中的事,好奇怪。
三人疑惑着,女人做完手中的事,转身了,看见背后有三个人,吓得不轻,一下栽在床上,指着他们,嘴里却只是零碎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下他们明白了,这女子是个聋哑的。
晏娘见她情绪激动,便把另二人往后推推,道:“你们站远些,她应该是怕你们。”
李博衍迟疑:“你小心点,万一她会武功,一会伤着你。”
晏娘点头:“她这么瘦,屋里又都是药味,看来是身体很弱,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放心吧。”
她等他们走到门口,看女子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便才开始和她说话。
“你,是清荷的,姐姐吗?”一句一顿,说的十分缓慢。
但女子满脸疑惑,还是没看懂她的意思。
晏娘珉唇,打量屋子,正巧桌上有纸笔,应该是为这女子准备的,她走过去,写下刚才说的话,拿过来给女子看。
女子看见后,点点头,又接过笔,写下——请问您是要找我弟弟吗?他很久没回来了。
晏娘继续写——我们是清荷的客人,听说他有一个师傅,口技很厉害,想要来寻人。
女子看见这话,孤疑地打量了她两眼,然后摇摇头,不再写字了。
晏娘见这女子虽面色镇定,但看见这句话时身体明显一僵,一定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她接着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到女子的眼前。
女子瞬间激动起来,看着晏娘的眼神全是震惊。
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一直盯着床边的动静,见女子突然站起来,拉着晏娘情绪不稳,梁旭夺步就要过来,被李博衍拉住了。
梁旭面色不解地看着拉住他的人,他不急?
李博衍却对他摇摇头,让他别轻举妄动。
晏娘擅长用激将法突破对方的防备,此刻他们最好不要打扰。
前方,晏娘伸手轻拍着女子的肩膀,女子抬头,两人对视,晏娘朝她点头,眼神灼灼。
女子有些神色不安,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拿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晏娘就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每写一句话,晏娘的眉头就紧凑一点。
两个男人看不见她们之间的对话,但通过晏娘的神色,他们也能估计出来,事情忧心。
女子足足写了七八张纸,终于停笔。
晏娘已经看完所有的内容,仍旧不能从巨大的惊讶中缓和过来,她拿起纸,再把纸上的话看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扭头盯着女子,女子看着她点头。
果真如此。
晏娘把纸卷起来,塞进衣袖,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你跟我走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女子想了一会,点头,晏娘便扶起她,慢慢走到门口。
对他们说:“我要把她带回去,我们今天来已经引起注意了,她可能有性命之忧。”
晏娘这么重视这个女子,说明她很重要,两人默契没多问,也不反对晏娘的做法。
然后三个人便跟着这女子从另一条路离开了酒村。
刚到王府门口,晏娘就看见站在院中焦急踱步的怜儿,一看就是在担心她。
“怜儿。”
怜儿抬头,见是晏娘,急匆匆走过来,行礼:“主子终于回来了。”
然后又看见晏娘身边多出来的女人,询问:“这是?”
“把她接到我的院子里,派几个人好好伺候。”
“是。”怜儿过来扶住这女子,“走吧。”
等人离开了,晏娘径直往书房去,那两人一回来就去那等她了。
一进书房,晏娘不多话,直接拿出袖中放置的纸卷,递给他们。
“你们看吧。”
纸卷放于桌上,二人因为经常处理事务,看东西一目十行,很快他们便看完了纸卷上的内容。
一如晏娘之前的神色,二人都心事沉重的模样。
晏娘看他们,叹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两个男人都低着头,神色认真。
时间仿佛静止,一下拉得很长。
李博衍和梁旭忽然同时抬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意味,其实他们在看完那些内容时就已经有了一个相同的想法,但二人都不敢随便作出决定。
因为很凶险。
最终是李博衍率先开口:“先不急,咱们再等等,挽寒楼的人不是还没到呢。”
晏娘知道他说的是谁,前朝余孽,司徒家剩下的唯一血脉。
既然这样,那便等人来了,把八百长春一并问清楚,过于急迫,说不定坏事,就像她上次那样。
“好。”
这一等,又是十天,人终于姗姗来迟。
晏娘第一次见这位前朝皇室的后代,虽然心中已经有过很多种预估,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半天没缓过神,与想象的样子也未免出入太大了。
“这就是……”她惊讶。
人是被抬进来的,浑身几乎没有好的地方,脸上蒙着一层灰布,遮住了样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眼里都是死寂。
晏娘想去拿开他脸上的布,被李博衍伸手拦住。
“还是别看了,怕吓着你。”
她悻悻收回手,转眼看见霄狸也在,她挪过去,小声问:“这怎么回事?”
霄狸面无表情:“朔朝开朝皇帝恨透司徒氏,下令司徒氏后代代代为奴,生不能得安,死不能得葬,挽寒楼也是误打误撞收进来的人。”
“挽寒楼把他变成这样的?”
“不是。”霄狸停了一下,“是楼主没变成楼主之前做的,不算挽寒楼的事。”
晏娘无语,这不就是你们搞得!这下可难办了,什么深仇大恨把人搞成这个样子?
“私仇还是生意?”她再问。
霄狸道:“生意。”
她点点头,明白了,怪不得狐若不来,要叫这人见着毁了自己的人,她一句话估计都问不出来。
“这人叫什么?”
“司徒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