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债难偿

  “哈哈哈哈哈……”
  这次终于总算是没有人,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打断自己,亦或者偷袭自己了。
  中年男人得意愉快地放声大笑,李栓柱攥在一起紧紧合拢的双手,由于用力过度,根根指节摁得皮肤表面青里透白。
  不以为意地瞥了李栓柱一眼,中年男人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嗤笑,随即将打火机举在自己眼前,双眼满含讥讽地穿过广场,直勾勾盯着远处的李栓柱:
  “你又能拿我怎样?”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阵阵刺目火光,充斥在原来班长和那个中年男人、所待过的地方。
  然而……也就仅限于那一块,密度再也无法压缩的狭小空间里……
  由于易燃气体所产生的爆炸冲击波,实在是太过猛烈,超出了李栓柱的能力限制范围。
  这位年纪轻轻的异能科战斗组成员,七窍顿时往外渗出了缕缕殷红鲜血。
  可是……他那依旧紧紧合拢在一起的双手,却未曾放松张开过半分。
  身躯忍受着仿佛快要被撕裂开的极大痛楚,李栓柱的脸上,爬满了肆意横流、如蜈蚣一般扭曲的猩红血液,看起来异常恐怖骇人。
  颤抖着胳膊,泪水混合着鲜血、汩汩流淌进了嘴中。
  李栓柱说不上来,这究竟具体是哪种味道,苦涩中掺杂着丝缕腥甜,甚至还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咸味,暗含其中。
  他只明白,此时此刻,他要把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然后让那群隐藏在暗处的秽粪蛆虫,为此付出百倍、乃至于千倍的惨痛代价。
  小广场上无人说话,仅剩下那帮敌对势力的异能觉醒者,在一直不停地哭喊求饶,亦或者片刻都不带歇息地诅咒谩骂。
  原本有些异能部干事,内心深处还残存有那么一丝幻想侥幸,觉得认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不应该下手如此绝情,倘若有可能的话,理当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是现实……毫不留情地狠狠扇了大家一巴掌,让众人明白:
  有些人,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罢了,哪怕就算是给他们成千上万次的机会,畜牲也永远都是畜牲,变不成人。
  很快,在场的敌对异能者,除了一开始、就被广场舞大妈生擒的杨建以外,其余人等尽皆授首伏法。
  异能部各个科室的组员、一声不吭,全都在默默地收拾打扫着战场。
  沈汉臣挥挥手,散去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那尊灰色巨人,随即沉默寡言地走向那块、未加入异能部后勤科以前,曾经是某连队班长殉职的地方。
  轻叹口气,拍了拍身旁失魂落魄、软软地跪坐在地上的那个邋遢酒鬼。
  这会儿他早已解除了黑色巨猿的变身状态,正六神无主、双目空洞地盯着前面那堆,焦黑色尸骸。
  “这不能怪你,毕竟咱们的情报获取渠道有限,在交手之前,谁也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王八蛋,其具体异能到底是什么。”
  缄默了半晌,沈汉臣最终还是低声安慰道,没人知道、这位满脸胡茬的潦倒醉汉,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他只是仍然跪在那位班长面前,魂不守舍,宛若被人给抽去了脊梁骨一般。
  “叫两个专业人士过来,收殓一下田猛的尸骨,战死英雄的遗骸……不应该同这个渣滓混在一起,被平白无故地蒙尘侮辱。”
  沈汉臣偏转过头,朝附近的另外一位后勤科干事说道,他是此次作战行动的现场指挥官,大小事宜皆由他一人临阵负责。
  “柱子!你冷静一点!!!”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十分剧烈吵闹的喧哗声。
  只见李栓柱目眦欲裂、怒发冲冠,比一头受伤了的野兽还要疯狂三分,竟是不顾一切、径直朝着对面畏畏缩缩的杨建悍然扑去。
  好几位异能部战友、竭尽所能地全力拦住对方,李栓柱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路人便装,一瞬间便被拉扯得四分五裂。
  但他却是……根本就毫无察觉。
  “李栓柱!你想要干什么?!”
  见此情景,沈汉臣赶忙快步跑回了事发地点,他一把将被吓得面如土色的杨建挡在身后,严厉愤怒的呵斥声、清晰地响彻于每一个人的耳畔。
  “我投降,我投降!长官,千万别杀我!我什么都交代,什么都坦白……”
  自从见识了异能部成员、在对待他们这一伙儿人的酷烈手段之后,原本趾高气昂、恐吓威胁那位广场舞大妈的杨建。
  犹如狐假虎威的下水道老鼠一般,登时便被打回了原形。
  沈汉臣懒得搭理这孙子,他仅仅只是因为担心、李栓柱在一时冲动之际,犯下事后无法挽回的可怕错误出来,所以才突然决定,插手干预这件事情。
  至于杨建的死活……说句心里话,他其实也巴不得这种混账玩意儿、趁早嗝屁呢……
  “指挥员,你让我杀了他!我要替班长报仇,我要替班长报仇……”
  李栓柱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咆哮怒吼着,身旁几位异能部战友、皆默不作声地拼命拉住对方,不让李栓柱再往前踏出一步。
  盯着沈汉臣平静如水的双眼,李栓柱怔了怔,挣扎反抗幅度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是强行挣脱开战友的搀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也不说话,就是豆粒般大小的浑浊泪珠,压根止不住地颗颗往下跌落。
  “打部队的那时候起,班长就一直都很照顾我,结果那一次我觉醒了,班长二话不说,就跟着我来异能部报名,还说你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没他在一旁看着总不放心……”
  “现在你走了,谁还来管我啊……我性子又急,遇上点啥事都心浮气躁的……”
  撕心裂肺的沙哑哭嚎声,回荡在整片寂寥空旷的小广场上空,李栓柱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鼻涕眼泪混合着一起流下,看起来异常狼狈消沉。
  好似眼睁睁目睹着,父母被屠夫宰杀了的年幼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