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的齿轮
沈青鸾认得他，那是楚暹花了很大的代价从无望山请回来的先生，名叫裴宁。此人极善心计，是个玩弄权柄的好手，为楚暹坐稳江山出了不少力气，可即便如此他的下场还是极为悲惨……
许是沈青鸾盯着裴宁看了太久，裴宁迟疑地又叫了一声：“沈小姐？”
沈青鸾回神，向裴宁回礼：“裴先生。”
裴宁显得有些惊讶：“想不到沈小姐竟识得在下……”
沈青鸾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果然沈将军夫妇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大意了。
“裴先生说的哪里话，您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但凡对太子殿下稍有了解的人都认得您呢！”沈青鸾无法，只好拿楚暹来挡枪了。
裴宁听罢，恍然大悟，就连沈将军也是一脸欣慰的表情，他还怕鸾儿不喜欢皇家这门婚事，没想到这都自个儿打听上了。
嗨！他这是操的门子心！
他与自家夫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中想的跟自己一样。
沈青鸾又向沈将军沈夫人以及沈三爷问了好，这才和裴宁重新落座。
裴宁勉强算的上是沈青鸾前世的故人，面对故人，尤其是境遇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故人，沈青鸾不可抑制地再次细细打量了起来。
对于沈青鸾的打量，裴宁很是不解。又或许是他的错觉，沈青鸾看他并不全然是那种看一个早已闻名而初次见面的人时的表现，他总觉得沈小姐看他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情绪，而这些情绪中怜悯占了很大一部分……
还不等裴宁咂摸出味儿来，沈青鸾已经回神：“裴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将军既已知在下的来意，就请您为沈小姐说说吧，早些定下，在下也好早些回去交差。”裴宁并未回答，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沈将军。
沈将军看起来心情不错，将裴宁的来意，楚暹的打算一一说与沈青鸾听，最后又问沈青鸾是否中意这样的安排。
沈青鸾一时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深知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年轻人性子急，沈小姐又这般出众，这也是太子殿下对沈小姐的在意。况且皇上的赐婚圣旨早已拟好，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裴宁见沈青鸾没有立即答应，还以为她是在纠结礼数，便出言解释道。
沈青鸾还是没有说话。
沈将军和沈夫人倒是没有催促她，这事虽已成定局，但沈将军夫妇还是希望沈青鸾自己是愿意并且欢喜的。
沈青鸾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这大概就是命吧，避无可避。
前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青鸾身上，等着她动作。
“圣旨到——”尖锐的鸭公嗓自厅外传来，一旁侍候的丫鬟小厮们霎时呼啦啦的跪了下去，沈将军几人对视一眼，还是裴宁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恭喜：“看来皇上对沈小姐也是极为看重了，沈小姐？”
裴宁就这么看着沈青鸾，眼里带着期许。
“明灯，收好。”沈青鸾叹息。
明灯“哎”了一声，麻溜的将玉佩收入锦盒。
沈将军带着一干亲眷来到大院，跪着接旨。
传旨公公具体说了什么沈青鸾没听清，左不过是贤良淑德天赐良缘什么的，沈青鸾真正注意到的是圣旨上所说的大婚日期，以及传旨公公身后的凤冠霞帔……
大婚日期定在南秦三九八年腊月初二，与前世无二。
现在才是南秦三九七年初春，也就是说她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两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传旨公公宣完旨，沈将军客客气气地请他喝茶被他婉拒了，沈将军只得强塞了一沓银票与他：“小小心意，公公莫要推辞……”
那公公倒也眉开眼笑地收了，道：“恭喜沈将军了，你可得好生养着咱未来的太子妃！”
“那是自然。”沈将军说完，一旁的小厮很有眼色地取来了许多银锭，在沈将军的示意下将这些银锭分发给了同传旨公公一同前来的太监宫女们。
拿到赏金的众人自是喜不自胜，传旨的苏公公当即表示来日沈小姐进宫后有事尽管找他。
听到苏公公的保证，沈将军心下稍安。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裴宁也告辞了，沈青鸾带着明灯会后院，沈将军则是面带忧色得拉着自家三弟进书房去了。
回院子的一路上明灯都在赞叹皇家宝物巧夺天工，从玉佩上的花纹雕刻到装玉佩的锦盒上的镂空雕花，从喜服的款式面料到喜服上的刺绣针法，就连那头饰上小小的流苏都被她揪出来好一顿夸……
沈青鸾被她吵得有些不耐，她悄悄加快了脚步，企图将明灯落下，然而她失败了。
“小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明灯毫不费力的赶上沈青鸾，问。
“明灯，你很希望我嫁给楚暹？”沈青鸾停住，看着明灯问道。
“啊？”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明灯有些懵，转而激动的说道，“那当然啦！太子殿下仪表堂堂，为人谦和，最重要的是他对小姐很好啊！”
“呵……”沈青鸾有些讽刺的轻笑了一声。
明灯没有听见，继续道：“小姐您不是也挺喜欢太子殿下的，今日怎么问出这种话来？”
“我今日真是太开心了，我家小姐是未来太子妃，那将来就是皇后啊，说出去多威风！”
沈青鸾默默摇了摇头，明灯这丫头，自小就是楚暹的死忠粉，这要是突然间告诉她自己不仅不再喜欢楚暹了还要与他退婚然后搞垮他的江山，还不知这小丫头得怎么闹呢。
罢了，慢慢来，这事急不得。
回到栖梧院，明灯找地方藏宝贝去了，沈青鸾独自留在房中，她本来是在看书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方才那个叫她小玉妹妹的人……
沈青鸾索性把书放下，将那人送的凤头簪再次拿出来瞧了瞧，可她除了那上面那个玉字以及那不同于寻常簪子的样式以外再无旁的发现……
真是个奇怪的人。
……
将军府书房。
沈将军与沈三爷对坐：“三弟，你可知太子殿下突然回宫是为何？”
“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