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侃爷的威力
谢宇没想到书生还真能猜出点‘科技含量’原意的端倪，心说这人还真是个能人不假，于是说道“你说的对又不对，是，倒也不全是，《汜胜之书》之流只是科学的一部分，还是很小的一部分，发展农业若是仅仅扩大耕地，兴修水利，自是不可取的，我大明万里河山，哪一地不事农桑？哪一地不修水利？却又有哪一地没有饥民的？”
谢宇反问后见书生面色沉重于是继续说道“你也知改进农具，改善耕作方式，有助于提高粮食产量，但你却不知除此之外尚有其它手段，譬如引进高产作物，改善肥料质量，甚至改善粮食品种，你能做到其中之一，我敢保大明饥民减少一半，你若全能办到我敢保大明率土之滨再无饥荒”
书生闻言不由大笑道“我以为兄有何高论，谷，黍，梁，稻，豆，麦，自尧舜以来百姓便种此物，赖以果腹，这世间若是有其它可以充饥之物，百姓安能有不种之理？若此物千年未有，为何偏偏本朝便可寻到？至于肥料，堆粪为肥自秦汉便有，若能改善又岂会沿用至今？至于什么‘改善品种’世间万物乃混沌所化阴阳二气交合而生，岂是你说改善便能改善的，兄此言真乃大放厥词，难免贻笑大方啊”书生言罢一脸的嘲讽
谢宇一听蛮有道理，以你们这帮古人的世界观能懂我说的话就怪了，早知道不跟你扯这个了，真是麻烦，快赶上去边远山区做科普工作了
想罢谢宇言道“你只道大明万里江山，却不知这世界之大幅员又岂止千万里之巨，与大明跨海相望者有美洲大陆，其产有一种作物，名为玉米，不占良田，耐旱抗虫，又有一作物名红薯，春种秋收，根肥大，烤熟其味甘甜若栗，山田劣地皆可种植”
言罢谢宇看到对坐的书生一脸的不信之色，却也不急，继续说道“至于肥料，你只知道积粪可以为肥，却不知其所以然，粪之所以可以为肥料，乃是因为其中氮元素可以增加土地养分含量，从而提高作物生长速度，粪肥氮含量太低效果不佳，若是加以提纯其效果足可增加数倍有余”
说完谢宇喝了口茶水，看到眼前书生眼光闪烁一脸的将信将疑便又继续道“你所言万物乃是混沌阴阳所化，不可改造，那我问你野猪何以驯化成家猪，而这作物不加管理又为何会野化？良种之培育驯化，早在石器时代就以开始，最早的家犬驯化，之后的粮食培育，数千年之前的作物你以为和今日大明培育之作物会毫无差别？非也，既然作物本身不是一成不变，会随着时间和人工选择而发生变化，那么我们自然可以利用这点，对其进行定向培育，新生之作物其产量与品种必会优于前者”
书生听罢半晌无话，表面虽认为谢宇是在吹牛，但谢宇言之凿凿的表情还有随后说出的他不甚明白的词汇，让他内心深处却相信了大半
“你之言语所涉过于新奇，罗某闻所未闻，若有机会必会向仁兄讨教一二，如若真的可行，必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一件，不过这与你之前所说士农工商不分轻重又有何干系？”书生不想纠缠于这种自己完全陌生的话题，于是转移了谈话方向
“那自然是大有关系了”谢宇一见书生没有继续纠缠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说道“农业发展需要科技，我之前所说的良种培育与引进，还有肥料的改进，便是方法之一，其中良种的引进需要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和贸易，这就牵扯到了商业往来，世上之大国往来，如若只像先皇永乐大帝一般，遣国姓爷四处册封赏赐，那便是有来无往一锤子的买卖，正常国与国之间的交流除了进贡封赏外，更多的应该是民间的贸易，两国互通有无，互利互惠，这才是国家关系的长久之道，而商业的重要性便也由此可见一二，商业发达经济强大的大明即使不动刀兵，通过贸易便可实际操控周边之国家，甚至可以以此平息北边鞑靼，瓦剌的侵扰”
听到这里书生一脸的若有所思，感觉谢宇此言天马行空之外，好似也是很有些个道理的样子，不时的还会点点头以作呼应
谢宇一见书生进入状态了，赶快继续说道“还有这肥料的改进便涉及工业，这工业可不仅仅指代手工，还有机械，冶炼，生物，化学等等等等，肥料的提纯就需要化学的支撑，说起化学你可能不懂，你所吃的盐，所用的火，所使的火药，统统离不开化学，化学就是研究物质构成和特性的自然科学，通过研究化学，我们可以对物质进行提纯，改造，合成，分解，而推动整个国家发展的科学就是由一个个类似化学的学科构成的，而推动这些学科发展的原动力就是工业”
待谢宇一席话说完，书生半晌无话，等了好久才起身对着谢宇深施一礼拜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罗伦此番受教了”
谢宇一见拍乎住了对方也不做作，赶忙也还了个揖，道“罗兄此言差矣，谢宇此番大话，献丑了，献丑了”
罗伦见谢宇谦虚，忙道“谢兄谦虚，听仁兄你的口音似乎是北平人士，天子脚下果然不凡，不知仁兄这些奇学都是从何得知，罗某自觉也是看过些书的人，为何仁兄所言的大多数罗某闻所未闻？”
谢宇一听犯了难，心说我能跟你说我这是九年义务教育初中教学课本上看得么，只得随口胡诌道“不敢不敢，在下年幼时曾在北平遇一欧罗巴而来的色目传教士，其人游历过不少大国，学识甚丰，我之所言尽是他所传授”
“噢？色目传教士？我听福州来的生员讲过，福州市舶司时常会有色目商贾与传教士到访，不知原来京师也有，不过我听他言讲，色目人多高鼻深目黄发奇装，行事古怪，乃是蛮夷之类，不知竟还有此等奇人，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罗伦听罢却有些疑惑
谢宇心说，那当然了，欧洲现在还是处在黑暗中世纪的尾巴，那帮人还没什么大出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真有欧洲商人来大明贸易，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罗兄不知，这欧罗巴大陆幅员辽阔，有法兰西，德意志，英格兰，意大利等大小几十个国家，我那色目人老师来自英格兰，自然和其他地方的人有所差异了”谢宇又开始云山雾罩的忽悠起来
罗伦听罢大为叹服道“真乃闻所未闻之事，罗某此生若有机会必要去那英格兰游历一番，不曾想到这大明之外竟也不都是那蛮夷野类，不通教化之徒”
谢宇一听心道，你快歇歇吧，不说你过不过得去，就是过去了，以现在英格兰岛那帮海盗的凶残程度，我估计你罗伦上去容易下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