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展翅的天使
为什么我会在这？
“？！”
身后，袭来破空的风声，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机状态的林语下意识扭过身子，抬起手臂企图挡住向自己袭来的不明物。
扑哧——
鲜血在空中飞溅，少女的身形晃了晃，最终没能站稳，从墙上摔了下来。
“林语！”
被雾之狼攻击到的后果，是过去被夺取，在这迷失雾都里受到了雾之狼的攻击的话，最差的结果应该是因遗忘过去而失去本心，之后被迷失雾都本身驱逐出去吧？
可是……被那沙之刃贯穿了身体之后，又会怎样呢？
虽然没能拦下前面那一击，但约翰还是勉强地接住了林语坠落的身体。
“嘴上说得厉害，我还以为你们究竟有多强呢！”
密斯蒂张狂地大笑起来，她悬浮在空中，双手用力一挥，周围的黄沙与无数的雾气翻涌着，凝聚出漫天的沙锥与雾刃。
“这可糟糕了……”横抱着林语的肌肉绅士脸色顿时黑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可没有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去！”
沙锥与雾刃如同狂风骤雨般从空中洒落，约翰深吸一口气，一掌向上推出，在自己的面前凝聚出一面深蓝色的灵气盾牌。
“？！”
第一枚雾刃接触到那灵气盾的刹那，他的脸色便由黑转为了煞白。
足下连蹬，约翰疯狂地往后退，躲避着密斯蒂甩下来的攻击。
“这……还真是没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沙锥，切实地被灵气盾挡下了，啪的一声就碎成了渣渣。可是……那些雾刃，仿佛视约翰的灵气如无物般，径直地穿过了盾牌，向着下方的约翰斩来。
若不是这位肌肉绅士的反应足够快，他现在已经中招了。
“这家伙……难道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示弱吗？”
约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密斯蒂与洛晨初次对战的时候，也仅仅是展示了召唤并操纵雾狼的手段而已，除开那命中即可让人失忆的棘手能力之外，密斯蒂本身的战斗力似乎不值一提，哪怕是仅通过记忆之羽回忆起部分战斗技巧的洛晨都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击败密斯蒂的样子……
再加上林语她们一路清剿了数之不尽的雾狼，自以为总结出了对付雾狼的经验……
结果，所谓雾之核是假的，那些雾之狼身上根本不存在那样被击中了就能秒杀的弱点……因此，林语中了招，现在处于重伤的状态。
不仅如此，密斯蒂其实还能操纵她身旁的那些雾，甚至她使用的雾气攻击、还有她召唤出来的雾狼，也拥有和密斯蒂本身相似的能力……
它们，统统都能在虚实之间迅速切换。
“可恶……这样下去，我们会全灭的！”
连连挥拳，可是之前惯用的招数此刻已经拿眼前的雾狼彻底没有办法了，薇娅一跃而起，跑到了约翰的身旁。
雾狼群追了上来，而密斯蒂也不间断地甩着那些不要钱的雾刃……
虽然对手的速度并没有特别快，力量也并没有多么强，但除了躲闪，约翰和薇娅现在根本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林语说过那家伙是「亡灵种」对吧？”虽然当时隔得远，但是密斯蒂被林语钳制时她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这边的。
林语在密斯蒂挣脱她的钳制后惊呼的那一声，薇娅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可能……而且我们攻击无效的原因跟她的本质是「亡灵种」可能无关。”
虽然经验并不丰富，但约翰姑且是经历过几次对灵战的，他方才施展出的那灵气防御可是专门与擅长对灵战的同事请教后改良而来的。
他用这招击败过许多灵体类的敌人，没道理在这里连密斯蒂的攻击都拦不下……能说明这种情况的理由只有一种，那就是密斯蒂本身以及她的攻击性质，与通常意义上的「亡灵种」并不相同。
“话虽如此，但不试试也没有意义吧？！”
说着，薇娅撩起自己的长裙……从裙底，抽出了一柄足有两米多长的巨剑来。
……话虽如此，但这对常人而言的巨剑，在身高接近三米半的薇娅手中可能也只是普通刀具而已，并没有显得多么突兀地样子。
咬破舌尖，薇娅一口血沫啐到手中巨剑上，而后转身用力一蹦，握着巨剑冲向了立于空中的密斯蒂。
“接招！”
面对来势汹汹的薇娅，密斯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甚至故意停下了雾刃的射击，似乎是要以身体硬抗这一击。
“……”
巨剑，像划过空气一般，穿过了密斯蒂的身体，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伤害。
“连对亡灵种专用的武器，也拿你没辙吗？”
薇娅苦涩地笑着，上冲的力道渐小，她的身体缓缓从空中坠下……而后，被密斯蒂的沙之手捏在了掌心之中。
…………
……
“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一切吧？”
看着眼前这番惨烈的战斗，洛晨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
密斯蒂强吗？
太强了，虽然洛晨还是觉得，论力量、论速度，她都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偏偏，那诡异的能力性质让她立于了不败之地。
“吾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耳畔，回响起雾神调笑的声音。
“在你阻止我将密斯蒂的情报告诉林语她们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洛晨苦笑，“你一直在为密斯蒂的行动打掩护，甚至提供帮助……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时点，让我和她在这个地方见面对吧？”
虽然现在才注意到实在有些不应该……但是，就连被赋予了临时权柄的林语她们都没办法在整个迷失雾都的范围内自由地来回穿梭……
那为什么，密斯蒂总能定位到洛晨的所在呢？
说好的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再现的过去也会不同……可是洛晨，在他自己的「过去」中与密斯蒂邂逅，并遭遇了第一次的袭击……甚至因此失踪了一周。
而洛晨被林语带回了花园，并回到了宿舍后……
没有在那里现出过本体的密斯蒂却依旧知道了洛晨的所在，并派出了那匹巨大的雾狼王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还有……关于我的能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恩惠」……”
密斯蒂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了，她想要复活「密斯蒂」，但是她取回「密斯蒂」遗失的生命的环节里，究竟还缺少了哪个部分？连洛晨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可密斯蒂却很清楚，洛晨的能力便是她需要的东西……
到目前为止，密斯蒂表现出来的目标都非常的明确。
她……
要吞掉洛晨，夺取他的能力，来复活「密斯蒂」。
“吾等，欺骗了她。”
头戴着胡狼面具的幼女神灵浮现在洛晨的身侧。
随意地抬手，湮灭掉几匹留意到此处、准备发动攻击的雾狼后，雾神转头看向洛晨，嘴角噙着笑意。
“吾等告诉她，你所拥有的「恩惠」，是可以打破法则的东西，只要吞噬了你，夺取你的「恩惠」，那她就能打破迷失雾都最为基本的法则，将不属于她的遗失物带走……”
不属于她的遗失物……
是这样啊，因为作为生命的「密斯蒂」，并不属于任何人，所以那雾之少女在这迷失雾都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自己成为密斯蒂……是这样吗？
但是那样做，应该是行不通的……
“毕竟，生命死去了，就没法寻找失物了。”雾神半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从天上落下来，追着约翰打的雾之少女。
“但反过来说……”洛晨按照自己的理解，接上了雾神的话，“能够寻找失物，能便是活着的东西……既然活着，又何来遗失生命一说呢？”
雾神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洛晨弄不明白萝莉神的意思，究竟是指他说得对，还是说得不对呢？
“迷失雾都的法则是寻找遗失之物，没有遗失的东西，自然，是寻不回来的呢。”
“……”洛晨陷入了沉思。
「二黑」的愿望是寻回「密斯蒂」的生命，可是「密斯蒂」并不属于她……打从一开始，「二黑」的愿望就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尽管后来她在雾神的指导下将自己变成了「密斯蒂」，并十分积极地准备吞噬洛晨，想要夺取他的能力来打破迷失雾都的法则……
可雾神已经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欺骗了那边的雾之少女，那么……
她，岂不是一直都在做无用功？
“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密斯蒂？
虽然每次的含义都不同，但是洛晨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对着眼前这尊雾神问了多少次为什么了。
“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夺取不了你的「恩惠」吗？”
然而雾神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洛晨的打算。
她只是淡笑着，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咪？！”
伊姆拉丝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洛晨听到了某种枷锁被破开的声响……
“你所持有的，才不是「恩惠」这种小家子气的玩意儿。”
洛晨看到了，在雾神打响响指过后，小丫头的背上展开了一双似有似无的光翼……下一刻，湛蓝色的火焰在她的右眼处腾起。
这家伙……又做了什么？
虽然想这么质问，可是洛晨感受到一股股温和的力量似乎正顺着脖间的锁链源源不断地往他的体内涌入。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即使能夺走你的过去，可是你的功绩，你的荣耀，那是密斯蒂无论如何都再现不出来的东西。”
雾神欣慰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所拥有的并不是恩惠，而是……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