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 十七

  知府大人居住的谢府最近许是人手有短缺,这才没几日,又张贴了第二张招人的告示。
  这告示贴纸上头还是点名了,要技艺精湛的绣娘,若干。
  外头自然是议论纷纷,都说是这知府大人院里估计是喜事近了。
  这绣娘嘛,一般都是缝制嫁衣的时候,才会招进府里的。
  日常的成衣哪里需要这么多绣娘,实在不够衣物,衣辉阁里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应寔兄,这衣辉阁到底是有什么好逛的?”
  与陈应寔一同出来游玩的友人自是不解,这应寔兄每每都要抽出半个时辰来衣辉阁逛逛。
  难道,他是看中了哪位来衣辉阁买料子的小姐不成,不然为何整日泡在这里呢?
  “无事,我最近对面料甚是感兴趣。你们可以先去这对面的酒楼里吃喝作诗,我待会儿过去寻你们。”
  这间浅粉色的衣裳还是很衬闻歌的,她好像也没有穿过这般鲜艳的颜色。
  陈应寔倒没有像邀他出府的友人那样耐不住性子,他的目光一行行地扫过衣辉阁挂着的成衣,认真细致地观赏着。
  这件浅蓝色也不错,与他身上这件正好是一套一对的,这以后出门,两人看着都默契些。
  “哎,你说这谢府是真的好事近了?”
  衣辉阁里多是女客,这城里最近的热火话题,在衣辉阁里俯拾皆是。
  “这么急匆匆地招绣娘,想必与传言也差不远。”
  女客们一边翻着手中心仪的面料,一边闲话这官府大家的八卦,自是惬意不已。
  “不过,这嫁衣,要说全城最好的,衣辉阁这三楼的阁楼里有一件。据说价值千金,美轮美奂呢。”
  女儿心,海底的针。
  这不,女客们的话题一瞬,就由城中知府的八卦转为了衣辉阁的嫁衣。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
  这般说着,两人就放下了手头下挑好的面料,挽短了裙摆,就直奔着三楼“美轮美奂的嫁衣”去了。
  “公子,可有看得上眼的款式?”
  原是在候两位女客身边,负责招呼的伙计也是一脸无奈,转而走到陈应寔身边,不抱太大希望地做起了这男客的生意。
  “这件粉色和那件浅蓝的,包起来送到陈府。”
  没成想,这位不出声的公子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十分阔绰,直接就包下了两套成衣。
  这衣辉阁的料子是出了名的好,且还物美价不高。
  不过,衣辉阁绣娘的刺绣技艺是全城数一数二的,这成衣的价格也是城里排得上前三的高价。
  所以,一般来逛衣辉阁的小娘子多是买布料,直接买成衣的甚少。
  成了这样的一个大单,自是让不抱希望的伙计眉开眼笑。
  今个月掌柜的肯定是要发他奖金的,伙计手头上的动作越发麻利,笑容自然也是万分真诚。
  为了一解眼前阔绰男客的无聊,伙计还主动跟陈应寔说道说道,店里真正价值千金的嫁衣。
  “这三楼的嫁衣虽是美轮美奂,但要说起价值千金,店里另有一件,名副其实,且还是衣辉阁的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
  伙计这般用心推崇,陈应寔也跟着这阶梯接着伙计的闲聊。
  “这嫁衣,名唤之子于归,店里平日里是不常展出的。”
  “据说是百来名技艺最好的绣娘倾尽心血制成的。嫁衣不仅巧夺天工,惊艳绝伦,就连裙边的花纹都是栩栩如生的。”
  “栩栩如生?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陈应寔在伙计卖力的赞美下,起了想要一睹这嫁衣到底是有多美的心思,他将银子放在桌台上,让伙计带着他去看看。
  伙计将成衣打包好之后,便带着陈应寔,径直地走向守在内阁里的掌柜。
  岂料,想要看看这件嫁衣,是否有如传言那般栩栩如生的,还不止他陈应寔一人。
  “应寔兄。”
  知府的谢小公子,前面女客八卦的知府大人的弟弟,谢文渊,也在这衣辉阁当中。
  “谢小公子,你在?”
  衣辉阁的掌柜正给谢文渊翻着册子,里头皆是描画精美的嫁衣款式。
  “我来买件衣裳,应寔大哥是?”
  看到陈应寔的目光向嫁衣册子扫过了,谢文渊脸上神情自若,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在他的目光抵达之前就先合上了册子。
  “巧了,我也是。不过已经买完了。现在是来找掌柜的长长见识。”
  伙计凑到掌柜的耳边说明了陈应寔的来意,掌柜脸上的笑意——那一朵盛开的菊花越发地舒展了。
  “两位公子皆是巧得很,那就随我一同去看看我们衣辉阁的镇店之宝——之子于归。”
  两位公子,一位是知府的小公子,一位是陈府的大少爷,自是能让掌柜破例,而伙计却是不能进去的。
  还好他还有已经成交的两套成衣,伙计想着白花花的奖金就喜不自胜。
  他连忙唤了负责跑堂送货的其他伙计,叮嘱那人加急将这衣裳送到陈府。
  这一锤子的买卖,敲定了,赶紧先将这货给交了,交货不悔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离门口远着些。”
  伙计在门口对跑堂送货的再三交代,一定要亲自交到陈府大少爷院里的人手上,才能回来。
  这厢,刚刚交代完,他就看到门口有两个讨饭的,穿得破烂不已,目露凶光的,长相穷凶极恶。
  在衣辉阁门前备着的四个打手的底气下,伙计连连呵斥,让他们别靠着自家大门的柱梁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这偷摸一事在往常也是很多见的,逛衣辉阁的客人们手里头都有些余粮。
  惯偷狡猾,时常摸到柱梁后面,趁着离开的客人不觉意,一下手就卷走了客人的钱袋。
  因着这些个行为屡禁不止,衣辉阁的掌柜才重金聘请了好几个打手,守在门口,务必让客人们能安心来衣辉阁买东西。
  被伙计呵斥的两人倒也没有走远,反倒是转身候在了衣辉阁门前的两座石像旁潜着。
  “没看错吧?这陈应寔是进了这间铺子。”
  “我肯定不会认错,之前马厩那一照面,我就不应该放走他,倒连累了你的客栈。”
  “无事,反正现在我们从牢里出来了。自是叫他好生偿还。”
  “这次好容易等到他落单了,等他出来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