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对可爱的龙凤胎

  陈雪被林瑶这一口一个‘有救了’给弄糊涂了,她看向自个儿的哥哥,一脸的狐疑。
  难不成嫂子弄丢了的钱,又找着了?
  可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勇哥,郎中只说要开些重药护住勇哥的命脉,让他暂时能吊着一口气,不至于立刻撒手人寰,其余的,他却也是没法子了,想到这里,陈雪的心情愈发沉重。
  见女人越来越近,陈牧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长臂一伸,稳稳接住蹦跳而来的林瑶。
  “钱找着了?”陈牧问。
  “带我去见见大勇,我能医好他。”林瑶目光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牧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拉住林瑶有些凉意的手,放在掌心里搓了搓。
  陈雪抹了抹眼睛,撑着雪地爬了起来,错愕地看向林瑶。
  “都别愣着了,赶紧下山吧,多耽搁一刻大勇便多一刻的风险。”林瑶催促着发怔的兄妹二人,自己先往前迈了好几步,走得从容淡然。
  陈牧看了一眼陈雪,示意她跟上,反正现下这情况,死马当活马医吧。
  三人赶着下山,到了陈家。谢氏一直在主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满面愁容,听见动静便侧目看去,见孩子们回来,松开聂齐树的手便急急上前,谁知踉跄两步,险些滑倒。
  林瑶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自个儿婆婆,安抚了两句,便进了里头的侧屋。
  陈雪与陈牧两人紧紧跟在林瑶身后,谢氏犹豫了片刻,也进了屋子。
  聂大勇正在炕上抽搐着,眼白翻着,嘴角往外冒血沫子,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看得人脊背生凉。
  林瑶从袖口里拿出一只小瓶子,上头裹着一圈白纸,细碎写着好些字。
  陈家没一个认字的,这东西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认得。
  柔嫩洁白的手指轻轻拧开螺旋口的瓶盖,林瑶往自己的手心倒了一颗白色的药片出来,这东西贴着说明书的,是包袱皮掉出来的好东西,包治百病。
  只是使用者会遭受反噬,惩罚有三,可选其一。
  “有水吗?”林瑶反身问陈雪。
  陈雪盯着林瑶手里的药片,面露犹豫。
  “如今都这副样子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林瑶厉声喊了一句,这才把失魂落魄的陈雪给喊回来,她跑到外屋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递给林瑶。
  “你去吧,一定要看着他吞下去。”林瑶想了想,还是把药片给了陈雪。
  本就对聂大勇不熟悉,这会儿他又像个丧尸似的在床上扭曲着肢体,林瑶担心自己待会被这人一个癫痫给吓到,失控把聂大勇给打出什么毛病来。
  陈雪坐在炕边,聂大勇则靠在她的肩膀上,浑身僵硬抽搐。
  想了一会儿,陈雪把心一横,将药片塞进了聂大勇嘴里,接着又给丈夫灌了一口水,拍了拍他后背,促使他咽下去。
  聂大勇吃完药片之后仍旧是在炕上抽搐,幅度渐渐变小,到最后归于平静,安安稳稳地躺着,翻着的白眼也恢复正常,有些恍惚着望向离他最近的陈雪。
  见状陈雪高兴坏了,她抹了抹眼角,轻声询问,“勇哥,你觉得好些了吗?”
  聂大勇听清了,随即点点头,算是回应自己的媳妇。
  林瑶松了口气,虽说药瓶子是凭空变出来的,可这效用还是得看病人吃下以后表现如何,若是好也就罢了,不好的话……她默默看了一眼陈雪,只觉得小姑子那胳膊有力的很,一巴掌甩过来,很可能把她打飞出去。
  陈牧轻柔望着林瑶的侧脸,唇角微扬,眼底满是信任。
  “嫂子,方才给大勇吃下去的那是什么,药铺子买的么?”
  陈雪从未见过那种白色浑圆的药片,一边牢牢握着聂大勇枯瘦的手,一边看着林瑶。
  林瑶知道他们会问到这东西的来历,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说来这事也巧了,我年幼的时候贪玩,去山里跑了一趟,遇着个穿着黑袍子的大师父,他把这东西给了我,只说了句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便拿出来用,吃下可治百病。”
  “阿雪来找我那会儿,我一时心急,只顾着找钱,倒是把这宝贝给忘了。”
  说到这里林瑶顿了顿,细细打量着陈家几个人的表情,见他们皆是一脸沉思和震惊才放心下来,心中暗叹:这古代人就是好骗,随便编个高人出来,便可解决一切不合理的事情。
  陈雪心中愧疚更甚,她原本是对林瑶心存怀疑的,甚至还恶意揣测她,觉得嫂子私藏了银钱,不愿意借出,可想想这包治百病的宝贝嫂子都拿出来了,不比那三两银钱更有价值?
  想到这里,陈雪抬起手给了自个儿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整张脸被硬生生打偏过去,霎时便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脸颊微肿。
  “嫂子,我对不住你,我真不是东西!”
  “阿雪,你这是干啥!”不等其他人反应,躺在床上的聂大勇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陈雪手腕,惊得面容失色,眼底尽是心疼。
  “傻女人,你打自己干啥啊!”
  聂齐树闷头哭着,跑到陈雪的膝前,双手拉着她的衣襟,担忧地看着自个儿娘亲,可没过一会儿,他像是反应过来,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阿爹。
  他是看走眼了么,阿爹方才是不是坐起来了?
  陈牧与谢氏原本是心疼陈雪的,但两人此时被突然坐起的聂大勇吓着了,全然忘了安慰陈雪的事,他们死死盯着像是没事人一般的聂大勇,见他脸色虽苍白,但眼睛却是有神的,身体也好似有了力气,能坐起来,还能抓住陈雪的手。
  这一切却是在林瑶意料之中的,她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柔柔看着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的陈雪,只见陈雪木楞地望着聂大勇,手不自觉抖了起来。
  “勇哥,你……你能坐起来了?”
  他不仅坐起来了,还是不靠任何人帮忙,自个儿就从炕上坐直了身体,这若是放在平日里,陈雪非得扇自个儿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但今日却不必,她方才已经扇过了,脸颊这会儿还火辣辣痛着呢,那痛处无不提醒着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聂大勇颇有些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虽然虚弱了些,但坐起来这样的大动作,竟没让他觉得脊梁骨有一丝一毫的疼,以往稍稍动弹一下就钻心的疼,如今这是咋回事?
  “是嫂子的药,嫂子给你吃了药,你便好了!”陈雪红着眼高兴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扑进了聂大勇的怀里。
  算一算,她有多长的时日没这样抱着自个儿男人?
  记不清,太久了。
  陈雪在聂大勇的怀里嚎啕大哭了大半个时辰,似乎要把这几年的委屈都给用哭的方式撒出来才尽兴。
  谢氏在一旁也忍不住抹了抹眼,靠在陈牧胳膊上,喜极而泣。
  聂大勇眼眶发热,有些局促地把手搭在了陈雪后背,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原以为这辈子就在炕上过了,永远都是妻儿的累赘!
  等一家子的情绪都宣泄完了,聂大勇与陈雪敛起情绪,双双下地,要给林瑶下跪道谢!
  林瑶哪里受得起,忙给陈牧使了个眼色,让他帮着一起把人搀扶住,可千万不能跪她。
  陈牧拉住了聂大勇,而林瑶则扶着陈雪。
  “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
  “若不是嫂子大恩大德,我聂大勇哪有今日?日后嫂子若有需要,我聂大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替你做成!”聂大勇声音微微发颤,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意。
  脚踏实地的感觉太好,他连鞋都不想穿,光着脚丫就站在地上,丝毫不嫌冻脚板。
  林瑶脸色有些发白,咬牙强忍着,虚弱朝着聂大勇笑笑。
  陈牧发现她不对劲,上前两步扶着她,拧眉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兴许是没睡好,头有点晕,回去补个觉就成。”
  “我带你回家。”既然妹夫没事,陈牧也就不想再耽误时间,将林瑶打横抱起,紧紧箍在怀中。
  “在我怀里好好睡,到家了叫你。”
  “嗯。”
  见林瑶乖巧阖上眼帘,手指轻轻捏着自个儿的衣襟,陈牧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轻吻。
  “娘,阿雪,大勇,我先带着阿瑶回去了,过两日再来看你们。”他抱着林瑶,说完便迈着步子往屋门边走。
  “好好好,赶紧回去休息吧。”谢氏忙说着,忙去给两人把紧闭的屋门打开。
  陈雪和聂大勇紧紧拉着手跟在他们身后,送哥嫂出院门,目送着两人离开。
  “腿上的伤,很疼吧?”聂大勇低头看着陈雪那破了洞的裤管,声音温柔。
  “不疼,比起你能好过来,我这点伤算什么,就是要了我半条命我也愿意!”
  “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不许你有事,咱们都得好好的。”
  “对,都得好好的,以后的日子……定会慢慢好起来。”陈雪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阿雪,我想跟你说点事。”聂大勇目光沉了沉,声音有些疲累,心中虽怀疑,但又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回屋慢慢说。”
  “好,咱们慢慢说。”聂大勇揉了揉陈雪的头发,将人半搂在怀中,心情复杂。
  陈雪却不知聂大勇此刻心中所想,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整个人都是雀跃的,哪怕折腾得一夜没睡,她也丝毫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