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林瑶又买了些布料回家,打算把布偶升级升级,里头塞些棉花,卖更高的价钱,可棉花需要成本,还不便宜,她这些日子都闷头在家里,研究新的花样。
陈牧每日都上山打猎,偶尔也能打到一两只野山鸡,兔子,大的动物却是没有。
夜里,山中安静,只闻风声飒飒。
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奔跑上山,哪怕摔倒在雪地里,膝盖被尖锐的石子磕破流血,那人也毫不在意般爬起来,继续往上跑。
林瑶睡得沉,却也隐约听到屋外一阵凌乱的脚步,随后便是疯狂的砸门声。
她睁开眼,狐疑地望向窗外,身边躺着的男人也醒了,利落起身,拿起了搭在一旁的外衫套在身上,点燃油灯后,陈牧嘱咐林瑶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他自会回来,无需担忧。
林瑶目送他出去,揉了揉眼眶,下了炕,把小东小西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安抚着被吓醒的两只小豆丁。
不一会儿,陈牧领着头发散乱鼻头通红的陈雪进了屋,她看起来狼狈极了,眼角还有泪花,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瑶望着她这模样,心中便狂乱不安起来,不知是陈家谁出了事。
陈雪似乎是说不出话来,手指紧紧攥着陈牧的衣角,吸着鼻涕喘粗气。
“阿瑶,把咱们手头有的银钱都拿出来吧。”
陈牧叹了一声,心里揪疼得厉害,聂大勇大年三十还好好的,怎么没几日就不行了,他心疼自个儿妹妹,大冬夜的跑上山来,还摔得裤管都破了。
林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松开孩子,去包袱里找钱,她把家里的银钱都集中放在了包袱皮里,包袱皮就放在主屋的柜子,找起来也方便。
她利落地抽出包袱皮,匆匆打开,要给陈雪拿钱。
可摊开包袱皮的时候,林瑶傻眼了。
银钱不见了,原本好好地放在包袱皮里那不到三两的银钱,竟不翼而飞。
她只是随手放在了包袱皮里,怎料这家中所有的包袱皮都似是有古怪,之前变鸡婆,变蔬菜,现如今竟是直接把她的钱给变走了,钱没了,这要怎么跟阿雪解释?
见林瑶久久没动静,陈雪急了,颤颤抬手随意抹了把脸,哽咽着问,“嫂子,找着了吗?”
林瑶咬着牙,后背僵硬,心里不住地骂:破包袱皮,缺衣少粮的时候屁都出不来一个,现如今有了需求,还敢吞了她的银钱!
陈牧见林瑶半晌不动,便上前看了看,发现那包袱皮里竟然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林瑶回身,心事重重地与陈牧对视,只看了自个儿丈夫一眼便走到陈雪面前,柔着嗓音道,“阿雪,你膝盖伤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我不打紧的,大勇快不行了,嫂子,我求你了,快拿钱吧!”陈雪声音悲戚无助,着实让人心疼。
林瑶握住陈雪的手,声音沉沉,带着一丝愧疚。
“阿雪,你等一会儿,我跟你哥商量一下。”她本意是想与陈牧商量一下这钱丢了该怎么办,可她不知道这话在陈雪听着却是另一个味道。
陈雪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抹绝望。
林瑶拉着陈牧走到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银钱不见的事儿,她不确定陈牧会相信她说的话,虽说两人是夫妻,可到底陈雪才是他的亲人。
陈牧听后,拧眉深思,倒也没说出什么责怪林瑶的话来。
林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安地搓着手指头,小心翼翼打量着男人的神情。
小西跑到陈雪面前,拉着她的手,稚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姑姑,你怎么哭了呀?”
陈雪肩膀一抖一抖的,压抑着哭声。
听女儿这么一喊,林瑶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她不好意思去跟陈雪说实话,踌躇得厉害。
陈牧拢了拢林瑶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随后走到陈雪面前,沉着嗓音道。
“阿雪,钱不见了,哥给你想别的法子。”
陈雪听了这话,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瞬间就断了,她猛然抬起脸,上面布满交错的泪痕,眼睛哭出红血丝,写满了决然。
“哥,嫂子,你们不必骗我,先前你们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钱找不见了,什么另想别的法子,明明就是有钱,只是不愿意借给她罢了,他们要把钱省下来给两个侄子上学读书,而她的大勇哥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拖后腿的累赘吧!
“什么钱找不到了,明明就是你们不愿意借我,好,算我来错了地方!”
陈雪急疯了头,疏离淡漠地看了一眼林瑶,眼底情绪复杂,拳头攥的死紧,说完这句话便夺门而逃,心中充斥着羞愧,自责,以及对哥嫂态度漠然的绝望。
她恨自己为何没出息,手头一点闲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勇哥在炕上被病痛折磨。
她恨自己为何遇到事情就只能低下头去找哥嫂,她心里明白,这世上的人都是自私的,人当然更愿意为自己着想,可她要的是救命钱啊,若说她不恨自己的哥嫂,她做不到!
林瑶想要追出去,却被陈牧拦下了。
“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去。”
男人脚下步伐迈得飞快,无形之中也透出了他的紧张情愫。
小西被陈雪甩开以后,委屈着一张小脸,无助地看向自己娘亲。
林瑶心疼,抱住小西哄了哄。
“小西,你别怪姑姑,她是着急坏了,你姑父病得很严重。”
“姑父会死吗?”小孩子对死亡心存畏惧,只觉得是天大的事儿。
“不会。”
林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小西的脑袋,她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事闹得头疼。
聂大勇会不会有事,她如何说得准,只是这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按理说聂大勇在床上都瘫痪了好些年,最危险的时期都安然度过了,怎么稳定了好几年,今夜却毫无征兆地出了乱子?她不知道陈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隐觉得不安,心中冒出了好几个想法,却又不敢往深了揣摩。
小东端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招呼娘和妹妹来喝,他眼底透着坚毅,虽说心里也同情姑姑姑父的遭遇,可眼下同情并没有用,他相信自个儿娘亲没有把钱藏起来,娘绝不是那样的人!
林瑶喝了口水,强自镇定后走到了包袱皮面前,拧着眉打量着。
她真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又该怎么用?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原本心里就烦,如今愈发气上心头,直接将包袱皮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发泄般的骂了几句,不仅她咬牙狂踩,最后还带着孩子们也一起踏了上去。
只是……踩着踩着,好像包袱皮里鼓囊出了个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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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追上陈雪没花多少工夫,陈雪跑出屋门之后没多远,便摔在地上,她索性也就不爬起来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胸腔里所有的委屈和无奈都发泄出来。
陈牧没立刻安慰,只是屈膝半蹲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
“你追过来干啥,你已经有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小家,我再也不是你疼爱的妹妹了!”
她原以为嫂子变了个人,不似从前那般惹人厌,没想到嫂子表面上好了,内心却还是把他们陈家当做外人的,为了给孩子省下几个读书的钱,竟不管她勇哥的性命!
陈牧仍旧没说话,却抬粗粝的手掌,在陈雪的后背上一下一下顺着。
陈雪排斥着陈牧的行为,倔强地挪远了与他的距离。
“阿雪,你嫂子不是那样的人。”陈牧神色未变,声音一贯的沉稳。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就在我上门要钱的时候,她的钱就丢了?”
陈雪红着一双眼望向陈牧,自然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觉得陈牧不过是护着自己媳妇,不愿意旁人对林瑶心生怨恨罢了。
“她是沈家的大小姐,若真是见钱眼开的人,早就回沈家了,又何必待在我和孩子的身边,去绞尽脑汁想法子赚钱呢?”
“那布偶,她若是愿意自个儿单做,岂不是能赚得更多,何苦跟你分着拿钱?”
陈牧垂眸看向自个儿的妹妹,条理清晰地分析,声音温和。
陈雪现下是脸色铁青,面如寒霜,只遵从心愿,毫不客气把林瑶往坏了去想。
“那是她想在咱们陈家做面子活儿,让我们心甘情愿接受她!”
陈牧叹了口气,心中憋闷难受,语气不徐不缓地道。
“傻妹妹,你觉得我们陈家的面子,能值几个钱?”
陈雪默,心里着实动摇了那么一分。
她哥说的没错,他们陈家的面子又能值几个钱呢?怎就值得林瑶放弃沈家小姐的身份,来讨好他们?她现下年轻貌美,真要认了亲回到沈家,想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嫁不得?何须跟着她哥吃苦?
可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吗,钱真在这个着急的当口丢了?
就在陈牧开口要问聂大勇病情究竟如何的时候,林瑶赶来了。
她满脸欣喜,一边在雪地里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兴奋着喊叫。
“牧哥,大勇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