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对可爱的龙凤胎
她头还是很昏沉,身体倒是不冷,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见林瑶睁眼,两个孩子往后退了几步,小东往屋子外跑,嘴里叫着:阿爹,娘亲醒来了。
陈牧回来了?
他没出事吗?
林瑶觉得浑身燥热,嗓子发干,难受的厉害。
男人身边跟着小东,大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开水走进屋子。
这是林瑶第一次看清楚男人的相貌,他浓眉大眼,长相正派,身高八尺有余,哪怕是这么严寒的冬日,他穿的也不多,敞开的衣襟能看到里面紧实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很有男性魅力。
比起她那个干巴巴瘦弱的小白脸前男友,实在不是一个段位的。
见女人盯着自己看,陈牧放下手里拿着的瓷碗,深邃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声音硬朗疏离,“这里有水,渴了就喝吧。”
“谢谢。”
听到那声柔弱的感谢,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瞬。
林瑶什么时候跟他道过谢?不论为她做什么,这女人都只当是理所应当的,从不说半个谢字。
见男人挺着宽厚的背脊离开屋子,林瑶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端起瓷碗喝了两大口温开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
小东揪着手指犹豫了一会儿,远远看着床上的女人,小心翼翼问。
“娘亲,你好点了吗?”
林瑶扯了扯嘴角,笑得温柔,算是回应小东。
小西很开心,笑着拉住哥哥的手,对坐靠在床上的林瑶说道,“阿爹猎回来一只羊,可大了,好多肉!”
小孩子一般都是不记仇的,有吃的也就转头忘了大人的坏,今日娘亲给他们做了一顿土豆汤,很好吃,她觉得娘亲比以往都要好,阿爹在家,小西有了安全感,也就愿意跟林瑶说话了。
小东却突然紧张了起来,要捂住小西的嘴也来不及了,他惶恐不安地看着林瑶,担心娘亲知道阿爹打回来大羚羊,会再把羊送去给外祖母家,那他和小西就又吃不到肉了。
没想到,林瑶只是歪头笑了笑。
“那晚上娘给你们做羊肉吃。”
小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林瑶嘴里说出来的,他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抬起下巴,小脸严肃紧绷着,挺了挺后背。
“娘,你会不会偷偷把羊送给外祖母,你说给我们做羊肉吃,是骗我们的吗?”
林瑶摇头,望向紧张的孩子,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火自然不是对孩子的,而是对原主。
这原主真是个拎不清好坏的东西,家里父母对她不好,上头有两个哥哥,却也没一个疼爱妹妹的,一个比一个人渣,只想着从妹妹身上捞油水,她倒好,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书里女主不是林家的孩子,她本应在村子里的富户沈家过着大小姐般的好日子,却被掉了包。
林家是沈家的佃户,当年大雨倾盆,林沈两家妇人同时生产,林家的人便起了黑心眼,趁乱交换了两个孩子,将自己的女儿送去沈家享福,留下林瑶,百般虐待欺压。
女主不晓得自己的身世,只想着能讨好家里人,但凡她付出些什么,家里人就会对她体贴些,如此一来,她也就养成了凡事都要把好东西给娘家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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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光着膀子在土屋里半蹲着剥皮拆骨,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处理野生羚羊。
林瑶还没走进土屋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见男人大雪天光着身子,不由拧起了眉头,回屋拿了衣服,给他披上。
陈牧觉得林瑶反常,他把猎物私藏起来没送去她娘家,她如今见着了,怎么不闹?以往打了猎物回来,他想留下给孩子们打打牙祭,这娘们是又哭又闹,还乱砸东西。
这回不仅没闹,反倒还给他披了件衣服,这又是演的哪出?
不等陈牧想明白,女人开口了。
“你要是不着急的话,羊晚点再宰,我先做饭。”
林瑶看那羚羊的皮毛都被扒了下来,还挺完整,野生羚羊的毛皮厚实,要是能做成衣服一定很御寒。
陈牧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林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沉沉开口。
“这皮子我拿去卖了,会给你爹娘买些东西送去的。”
“不行,这皮子不能拿去卖了!”
林瑶一听陈牧要把皮子卖了,急急反对。
陈牧冷嗤了一声,见林瑶果然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知道她方才的贤惠都是在演戏,握刀的手不由紧了紧。
“孩子们缺冬衣穿,冻得厉害,现在钱不顶用,衣服才是最要紧的。”
“牧哥,咱家附近有其他人住吗?”
林瑶出门没找到人,只好问陈牧。
只要有其他人住着,就能找到会针线活的女人。
这个缺粮少食的年代,没什么比吃的穿的好,她可以用皮子或者羊肉以物换物。
陈牧摸不清女人的心思,只觉得林瑶古怪,一向都不喜欢跟自己生的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担心起他们有没有衣服穿了?
“我们住在山里,附近没别人,最近的也是山下村子。”
陈牧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这女人突然转变,会不会是因为那场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就连自己住在什么地方都不记得,想来是犯了失忆症。
他囊中羞涩,没钱给自个儿媳妇请郎中,陈牧对此是过意不去的,哪怕林瑶再不好她也是低嫁,陈牧一家子穷的厉害,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这山里成亲的新房,还是陈牧亲手盖的。
既然嫁都嫁了,林瑶便是他陈家的女人,他会管着她。
“远吗,我去找人给孩子们做身衣服,我……我不会做。”
林瑶知道在这个年代,妇人不会做针线活是不像样的,很丢人,她忙又加了一句。
“我很快就能学会,到时候给你和孩子们都做身衣服,还有鞋子,鞋子也都破了,不保暖。”
她声音软软的,听着悦耳,不似以往那么抬高了声调大声说话。
林瑶长得好,在山下村子里那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娇软白皙,杏眼,翘鼻梁,唇瓣饱满形状好看,整个人除了干瘦了些,没别的缺点。
陈牧第一次见到自己新媳妇,被狠狠惊艳到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可新婚当夜,两人却不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林瑶嫌弃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里更是有了其他男人,嫁给他是迫不得已。
陈牧知道自己不怎么认识字,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但他只认一点,做了他陈牧的女人,那就是要好好疼着爱着保护着的,不能让她吃一星半点的苦。
林瑶嫁给陈牧六年,几乎没做过什么苦力活,每日在家就是懒着,农忙的时候也不下地干活,心安理得地在家躺,平日里也只做自己的饭,只洗自己的衣服,什么都只顾着自个儿,从来也没想过陈牧,对此陈牧不是心里没火,只不过他是男人,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何况这女人还是他媳妇。
林瑶偶尔闹过头,陈牧也会说几句重话,动手却是没有的。
如果床上那点事儿算的话,那就当他偶尔也‘暴力’对待过林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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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乌漆墨黑的一片,山林间偶尔会有几声狼鸣。
林瑶把自己床铺下垫着的被子抽出来,给孩子们裹上,以免他们晚上着凉。
陈牧对林瑶早就失了兴趣,拢着衣服要睡到土屋里去,长腿刚跨出门槛,却被女人拦了下来。
“牧哥,你别睡土屋了,那边漏风,晚上一定冷得厉害。”
女人的声音娇弱,拉住他胳膊的手掌心也是温软的。
嫁给陈牧之后,林瑶几乎没干过什么粗活,浑身上下都是香软的,一点也不粗糙。
陈牧眼神忽地灼热,他没挣脱女人的手,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林瑶看。
他的小娇妻失忆了,现如今的性子却比之前要讨喜得多,会体贴男人,说软话,为孩子着想,这样的林瑶让陈牧心里起了一些细碎的涟漪。
林瑶不想跟陌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可他们是夫妻,哪有让丈夫睡屋外的道理,想是这么想的,见陈牧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她也心慌了。
松了手,林瑶去铺床,耳根子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起来。
陈牧看出了林瑶有些不好意思,没强求,却也没去土屋里睡了,那边只能睡干稻草,不舒服。
铺好床后,林瑶找了个旧的木盆子,打算弄点热水,擦擦身子。
她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可这些日子病了,她一直在床上窝着,地都没怎么下过,更别说洗澡了,冬天倒也不会闷汗,只是林瑶不适应,她拿着木盆子准备去小土屋洗。
“外头冷,我去给你把水提进来。”
男人说完就走了出去,很快就烧好了热水,拎了一大桶进屋。
大冬天的,干柴都是稀罕物,男人却一点也不心疼,把水烧得滚热,之后他又弄了些凉水进屋,东西都给林瑶准备齐全了,陈牧转身出去,顺手搭上了木门。
望着那紧闭的屋门,林瑶的心暖了暖,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衣,缓缓蹲下身,将手浸到温热的水里,水温刚刚好,舒服得林瑶眯了眯眼,唇角上扬。
洗好之后,林瑶习惯性地光着脚丫踩在地面,笨拙提着水,打算拿出去倒掉。
门吱呀一声开了,男人就在门口等着,昏暗的光线下,他扫了一眼林瑶露在外面的光洁脚背,见女人挪着步子,咬牙提着水桶,显得格外吃力,一言不发地把桶接了过去,也不嫌弃那是林瑶用过的,提到土屋里,就着那还有些余温的水又洗了一遍自己的身子。
夜里要跟林瑶睡一起,他怕身上有味,会让她不舒服。
吹灯后,两人先后上了炕。
床铺不大,两个成年人睡在上面,没什么空余的位置,林瑶在靠墙的里头,陈牧睡外边。
林瑶脚一直是凉的,此刻被窝里多了个男人,他身上还是火一般的热,大冬日的倒也挺舒服,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男人的手臂微弯,肌肤紧密贴合着她的腰身,两人都是平躺着的,姿势没变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瑶觉得身子有些麻,以为陈牧睡过去了,便动了动身体,没想到她才刚动,身边男人就开口了。
“不舒服的话,枕着我胳膊睡。”他只是开口询问,并没有动作。
陈牧只当林瑶的脑子烧坏了,如今没了过往的记忆,她那仿佛盛着一汪春水的清澈眸子满是温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林瑶,也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某个地方。